蓬萊,浮空仙島之上。


    葉雲霓忽然醒來,猛地吐出大口鮮血,麵色瞬時蒼白。


    在其身旁,彩璃過來將其扶住,二話不說,便往她口中喂下一顆丹藥,而後又運功為其療傷。


    直至葉雲霓狀況稍稍好轉,彩璃才焦急道:“你在夢境中見到了什麽,怎會遭到如此反噬!?”


    彩璃傳授給葉雲霓的功法,名為大夢千秋。


    此功,號稱仙入夢來,能見真我,玄妙至極,屬於在四大域內,都很難再找出與之相似的法門。


    葉雲霓依舊虛弱,但嘴角卻是帶著笑意。


    “我在其中一處夢境中,見到了秦郎。”


    彩璃麵色一驚,帶有幾分難以置信之色。


    葉雲霓卻是看向自己的手掌,道:“險些與他相觸。”


    彩璃滿臉嚴肅道:“好在沒有相觸,在夢境之中與故人相見未嚐不可,但卻隻能相見,不可言語,更不可接觸,否則牽扯因果,便會遭到極大反噬。”


    葉雲霓垂下頭,呢喃道:“難怪我提醒秦郎,他會聽不見我說的話。”


    “什麽?”彩璃站起身來,滿臉責怪之色。


    她深吸了口氣,旋即坐在葉雲霓身側,正色叮囑:“以後決不可如此,大夢千秋,乃是構築夢境之法,可使人橫跨時空,其中夢境,乃是獨立於天地法則之外,一旦你在其中,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改變了屬於這方天地人的因果,就會遭到極其強大的反噬,以你目前的修為,許多因果,絕非你能承受得了,因而夢境之內,至多見麵,決不可多言,甚至接觸!”


    說罷,又檢查了一番葉雲霓的傷勢。


    雖說這段時日在彩璃調教之下,葉雲霓修為突飛猛進。


    但這一次遭受的反噬實在太大,幾乎已經丟掉了半條命,但這妮子卻一點也不自知。


    “你啊!”彩璃是愛之深責之切。


    葉雲霓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扯著對方胳膊笑嘻嘻地道:“師姐,我知道啦,隻是我與你講,方才夢境裏我見到秦郎,他一看到我,好像以為我是幻覺,隨後就拔劍自刎,我這才出聲提醒他,我是因為大夢千秋,那秦郎是因為什麽而進入那夢境?”


    彩璃思忖半響,道:“這就不得而知了,據我所知,大夢千秋所入夢境,是處於天地之外,若是高人,應當也可以破開天地法則,進入那夢境之內的,不過我未曾碰上如此情況就是。”


    “好吧。”葉雲霓抿了抿嘴,旋即有些沾沾自喜地道:“我應該是幫上他的忙了,否則,他真要給自己一劍,豈不是死在那夢境裏了?”


    “你啊!”彩璃再度無奈,甚至是有些氣憤起來。


    “你顧好自己吧,好好修行才是,整天想著什麽秦郎,世界就傳授你一句這世間真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知道麽,這可是比大夢千秋更貼近大道,你記好了!”


    “知道啦知道啦,師姐,你說我下次入夢,還能不能見到秦郎?”葉雲霓好奇問道,眼中隱隱有期待之意。


    彩璃伸出青蔥玉指一點她的腦門,道:“別下次了,你這次遭到反噬,不知要用多少時間調理迴來,等你再度入夢,那姓秦的若是還在,估計也是迷失在夢境裏了,你也救不出他!”


    “啊?”


    “行了,師姐嚇唬你的,師姐對你哪裏不比那男人好,沒見你如此擔心師姐過。”


    葉雲霓嘻嘻一笑,彩璃再度起身,迴頭望了一眼葉雲霓,道:“好好休息,我去弄些靈藥,為你調理一番。”


    “多謝師姐。”


    葉雲霓看著彩璃離開,不由得用手托著下巴,腦子裏迴想著方才秦淮泊的模樣,癡癡地笑了起來。


    “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夢裏見到你,秦郎,你似乎變了很多,你的眼神……”


    她想到秦淮泊那空洞無神,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神,心中一陣揪痛。


    旋即,又猛地搖了搖腦袋。


    “好了不想了不想了,聽師姐的話,好好修行,才能早一天離開蓬萊,到時候也能給秦郎幫忙!”


    ……


    秦淮泊又迴到了那腐朽惡臭的沼澤世界中。


    他大口喘氣,這一次,令他再度產生了懷疑。


    如果是虛妄,他怎麽會見到葉雲霓?


    而且對方,僅僅因為與他說話便吐血不止。


    方才,他脖頸間的傷,流出的血液也不同。


    秦淮泊眉頭緊皺,已經出現了一個“川”字。


    “難道說,方才那處地方,並非虛妄?”


    “就算不是虛妄,雲霓怎會在那,還有她的模樣與氣質,也都不一樣了,到底怎麽迴事?”


    秦淮泊抿了抿嘴,準備再自刎一次,看能不能再迴到那個地方。


    這時,他陡然發現,眼前世界似乎也不大一樣了。


    當然,前方依舊矗立著那顆碩大晶石。


    隻是這一次,秦淮泊能感受到的東西,更多了。


    他能感覺到,這片腐肉與枯骨造就的沼澤,正不斷供給著那顆晶石。


    它正在榨幹此處所有枯骨,所有血肉的每一分力量。


    而就在那晶石之中,秦淮泊感受到了無比邪惡的感覺。


    秦淮泊咬緊了牙關,道:“就是你,創造了困住我的虛妄麽?”


    秦淮泊抬步而去,他雙腿陷在這沼澤之內,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同時間,無比惡臭嗆人的氣息湧入鼻腔,令人作嘔。


    他不管不顧,一路前行而去,雙手撥開身前的腐肉與枯骨。


    卻在摸到了某樣東西時,驟然一愣。


    可以斷定,他手中的乃是修士的龍脊,雖被血肉腐蝕,卻依舊能見到化龍的痕跡,而就在這脊骨之上,有著一排熟悉的字跡。


    “荒古已逝,一切皆虛妄。”


    這正是那尊青宗古聖的脊骨。


    秦淮泊愣住,將那聖骨丟開,愣愣地看向不遠處的晶石。


    就連聖人的屍骸,都成了供養那其中存在的一部分麽?


    那裏麵,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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