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淮泊的麵色不是說笑。


    器靈微微思忖,而後道:“我是這座道閣之靈,而道閣又是聖地道閣,若聖地有傾覆那日,你覺得我該如何?”


    它為道閣之靈,從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道閣,因此許多事情並不知曉。


    可它這等存在非凡,已然察覺到些許不同尋常。


    秦淮泊沉吟一聲,沒再多言,盡管心中不好的預感始終未曾消失,但如今並不強烈,短期間內應該不會出事。


    “此次我算是見識到了聖器之威,不過倒是有個小問題很好奇,聖器那般厲害,但似乎未孕育器靈,這是為何?”他再度開口,問出了另一個疑惑。


    據他所知,強大的器物大都會產生靈智,隻是或多或少罷了。


    如道閣之靈這種,便屬於靈智徹底脫胎,與人無異,稀少無比。


    可他對星辰耀世鼎的感知中,卻並未感受到任何半點的靈智,那種感覺……就像是靈智已死,被未知給抹除泯滅了一般。


    器靈聞言,深深看了一眼秦淮泊,道:“星辰耀世鼎昔日也曾有靈智,雖不及我,卻也靈性非凡,但曾經它經曆過一場無可想象的大戰,靈性有損,而後九執大聖便忽然失蹤,未能重新蘊養,隨後歲月變遷,也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但哪怕如此,它也是聖器,如今你所見到的威能,不及它巔峰之時的一成,若是由九執大聖執掌,威能將更加恐怖,遠超想象。”


    聖器之所以被稱之為聖器,那自然便是至少也得是聖人一級的強者,才能完整發揮出它的力量。


    “不足一成威能,便可輕鬆破去一宗大陣,瞬息屠戮數千修士,當真可怕。”秦淮泊輕聲感慨。


    這還不是聖人催動,難以想象若是由聖人親自催動此器,那威能又會何等可怕。


    器靈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曾有帝兵化形,以無上神金為軀,修為可比準帝,甚至曾與那個時代的天驕妖孽爭奪過天命,強橫至極,蓋世無雙。”


    “而哪怕不化形的帝兵,通常靈智也超凡脫俗,即便無人執掌亦可爆發無上神威,蕩空一切,便是聖人都可輕易泯滅,因此強大的神兵往往都是一方勢力底蘊的象征。”


    “不過……有些時候擁有這些東西,也不一定完全是好事,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到這裏,道閣之靈的目光顯得有幾分暗淡。


    秦淮泊並未察覺,隻是微微寫了口涼氣,想不到一件帝兵居然也能化形成為生靈,甚至擁有準帝修為,那可是大帝之下的至強者。


    縱觀當今天地,已經許多年未曾出現過這等強者了。


    根據古籍上所留的些許猜測,似乎是天地環境大不如前,已再難以孕育出真正的至強者。


    如史上最後一尊大帝,至今已有幾十萬年的曆史,便是那位道帝莫逍遙。


    可實際上在道帝之前,就已有數個時代未曾誕生過大帝,到了莫逍遙之時方才強行登臨,造就了最後一段輝煌的大帝史。


    不過這一切都扯遠了。


    也不是如今秦淮泊所能接觸的。


    他稍微收斂心神之後,望向道閣器靈,再度問道:“那你呢?又是否能夠化作生靈?”


    道閣,絕非凡物,這是他一早就有的認知。


    而道閣之靈能如此完整,必然也不是普通器靈,或許……會比星辰耀世鼎更加強大。


    甚至他懷疑,對方有化作生靈的可能,畢竟靈智已經高到了這個份上。


    器靈隻是笑道:“我?我當然沒那個機遇,想要化作生靈並沒有那麽簡單容易,古往今來已知的也僅有一柄帝兵,一株帝藥成功了而已,我隻是一個小小器靈罷了,凝聚不出肉身,道閣若在我便在,道閣若無我便無。”


    “若是想要化形成功,該如何做?”秦淮泊十分好奇,因此在往深處探究,這些東西都是他以往所接觸不到的。


    “不知,或許需要滿足冥冥之中的東西,還要看幾分運氣,畢竟古往今來大帝也不少了,可帝兵中也僅有一件成功化形罷了。”


    說到這,器靈微微一歎,這對他而言,似乎是遙不可及之事,因而他不想多談。


    “別與我閑扯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想作甚?”


    “嚐試破境無果,便想來此看看機緣。”秦淮泊笑道。


    器靈便也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想要挑戰更強的先賢虛影,從而刺激自身尋求突破。


    “我屹立聖地數千載,其他人闖道閣無不是哀聲載道,得到獎勵後恨不得此生不再來,唯獨你越戰越勇,不過也好,我這裏還有一道虛影,若你不懼,我可花費大力氣將其凝聚而出,與你一戰。”


    “如此甚好。”


    器靈不禁得對秦淮泊越發欣賞起來,道:“善!”


    秦淮泊還未來得及迴話,忽地周遭環境一變,突然無比幹燥,陣陣黃沙撲麵而來,而就在這漫天黃沙裏,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沙塵裏緩緩踱步,散發滔天氣息。


    道閣之靈的聲音隨之響起。


    “此人乃是昔日九執大聖最看重的一名弟子,天賦最為妖孽,曾被認為最有希望繼承九執大聖衣缽,是那個時代九耀聖地年輕一輩的領軍人,力壓同時代諸多天驕,隻可惜卻是年輕早夭,如若不然我聖地或許還將再續上千年輝煌。”


    “他在道閣之中,留下過一道化身,雖隻有化龍三重可戰力驚人,你還需小心應對。”


    話落,道閣之靈的身影緩緩消散。


    而秦淮泊所處的空間,也在此時閃了閃,仿佛來到了別處,四周黃沙彌漫,長河落日,前方有狂風席卷嗚鳴,


    秦淮泊聞言微微一頓,正色望向前方。


    隻見前方黃沙彌漫,一道身影緩緩從狂風中走出,雖隻有化龍三重修為,可帶來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


    甚至,直逼某些封王修士!


    這還隻是器靈推演出的虛影,若是其本尊在此,又該是何等風姿?


    “對了,他之名,徐煥天。”


    器靈的聲音傳來,將這位九耀聖地曾經英傑的姓名告知。


    秦淮泊戰意昂揚,禍亂在手,戟尖流淌而出的鋒銳之意遍布周遭空間,雙眸道韻流轉,靈芒閃過周身。


    “來戰!”


    ……


    主峰上,深處大殿的雕像林裏。


    星辰耀世鼎躍過一座座雕像,沒入後方大殿之中。


    謝絕長長一揖,起身之後,望著那一座座雕像之上的鮮活麵容,無喜無悲,不知內心在想著什麽。


    劉老就坐在一旁,依靠著已經雕好的謝絕石像,他看著謝絕良久,幽幽道:“真的做好決定了麽?”


    謝絕點了點頭,旋即也學劉**地而坐,靠著的,則是他師尊也就是上一任九耀聖主的石像。


    劉老目光複雜,道:“總覺不妙。”


    “自我繼任聖主以來,便是如履薄冰,起初我想什麽都不做,於是在峰上一待數十載,突然間一想,不該如此才是。”謝絕說著,目光望向長空,思緒似穿越亙古而去,他續道:“既然做了,便讓一切到我這裏為止。”


    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就算他不做也必須要有其他人去做。


    既然如此,那便由他一並擔了便是。


    要麽搏出個未來,


    “但,就怕於事無補。”劉老道。


    謝絕道:“區區一個四象宗,至多隻能嚇破青州其他宗門的膽,至於伏天山之流,當然不會就此退縮,他們想驅狼吞虎,但狼已被屠,又看到我手中有聖器,你說,他們會如何?”


    劉老麵色微驚,旋即眉頭緊皺,憂色更濃。


    “以聖器作餌,隻怕這釣出的魚……”


    謝絕頷首,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這是一場驚天豪賭,賭贏了,那懸在聖地頭上的利劍將一掃而空,賭輸了,謝絕便會毫無疑問,成為聖地最大的罪人。


    但,他有機會完成師尊未竟之事!


    “幹係重大,所以我打算,將一批弟子送出去,譬如門內有些弟子,根腳非青州所有,還有其他能擔大任之人,要保證他們萬無一失,我便可一往無前。”


    聽到謝絕的話,劉老已然明白對方的決心,既然如此,便無需多言了。


    “還有一事,天縱峰上,有人與其他勢力勾結,老朽已查到確鑿證據!”劉老慍怒道。


    在他看來,平日天縱峰怎麽鬧,那都是聖地內部事務。


    而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們與外人勾結殘害同門,這已是死罪。


    若不嚴懲,如何對得起那些兢兢業業駐守據點而死去的聖地門人?


    “聖主,不可再放任天縱了,否則要釀成大禍!”劉老的話,不可謂不嚴重。


    謝絕何嚐不知道這些,早在秦淮泊說出他的懷疑時,他心中其實就有了答案。


    當下,他眼神複雜地朝天縱峰看去。


    “此事我自有打算,劉老信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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