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主峰之中。


    謝絕親自為秦淮泊護法,自己也在一旁潛心修煉萬古長青功。


    而秦淮泊則緊緊握著送魂石,隨著口訣的念動,他隻覺身體驟然一輕。


    口訣念動之下,送魂石上朱紅的符印綻放出一陣妖異的紅光,自己的神魂瞬間脫離肉胎,被吸入符石之中,而他自身卻並未有太多異樣的感覺。


    刹那間,周遭的景色由虛幻逐漸變得真實,秦淮泊再度有了腳踏實地的實感。


    眼前是一片難以用言語精準形容的世界,灰色的砂礫鋪陳滿地,灰色的山川連綿起伏,灰色的河流蜿蜒流淌,似乎是這種毫無生機且單調至極的顏色,構建了這世間的一切。


    這裏沒有靈氣的流動,感受不到微風的吹拂,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但這處空間裏卻充盈著另一種奇特的能量。


    魂力……


    僅僅隻是置身於此,便對修士的神魂有著滋養的功效。


    秦淮泊內視自身,看不見自己的丹田氣海,但卻能夠發現,自己的核心,乃是一團幽藍的魂火。


    隻不過目前,這魂火顯得十分孱弱。


    而一進入這方世界,他的修為便被拔升到四極巔峰。


    這便證明聖主所言不虛,淨土之內,所有人的修為都會被強行控製在同一境界。


    弱了就拔升,強了就壓製。


    當真玄妙無比。


    此刻,秦淮泊很快將注意力聚焦在周圍,靈識散開時,眉頭微微一挑。


    不遠處就有其他人的氣息存在。


    而且正有兩道氣息如疾風般飛速逼近。


    若是他人,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形之下,或許已經匆匆逃離此處了。


    但秦淮泊正好想打聽一些信息,索性留在原處,靜待那兩道氣息靠近。


    不多時,兩道靈光從天而降,乃是一胖一瘦兩尊修士。


    這兩個修士的外貌,形成了兩個極端,好比那瘦修士,身形枯瘦如柴,但麵容卻是十分和善,周身的氣勢也比較溫和。


    而那胖修士,滿麵油光,眼神飄忽不定,觀其模樣不說窮兇極惡,至少也是個善於偷奸耍滑之輩。


    二人靠近過後皆是上下仔細地打量著秦淮泊。


    “這位道友,吾二人乃是天定道宗門下,絕無敵意,隻是前來搭兩句話!”那看起來十分和善的瘦修士似乎很怕秦淮泊轉身離去,急忙開口解釋。


    秦淮泊笑著拱手行禮,實則內心帶著深深的戒備。


    隻是搭話,這二人何必如此火急火燎地趕來,好似生怕他溜之大吉一般。


    秦淮泊故作青澀懵懂之態,實則內心淡定從容,他沒有逃離的理由,因為眼前這二人,修為也被淨土框定在四極九重,兩個四極九重的修士,自然不必擔憂會有何危險。


    “二位道兄,在下初來乍到,正有些迷茫,還請不吝賜教。”


    那瘦修士笑道:“好說好說,你是與宗門之人走散了?”


    秦淮泊搖了搖頭,道:“在下偶然得到了送魂石,未曾想一念咒就被送入了這裏,此處,便是淨土吧?”


    眼見此人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那胖修士眼中精光閃爍不停。


    淨土之中,各勢力之間的廝殺極為激烈,眼下還能碰到這什麽都不懂的菜鳥,隻能說他二人鴻運當頭。


    “原來如此,附近不遠處有一頭兇靈,不好對付,道友若不介意,我們邊走邊說。”


    秦淮泊聞言點了點頭,跟著二人朝著一個方位疾掠而去。


    路上,這二人自我介紹了一番。


    他們倆乃是師兄弟,皆出自天定道門,瘦修士道號玉陽子,胖修士道號玄城子。


    二人時常進入淨土修行已有數年之久,因而讓秦淮泊有何不懂的,隻管詢問他們。


    “這淨土之中,似乎自成一方世界,不知可有什麽規矩,在下隻想借機修行一番,不願意招惹他人。” 秦淮泊開口道。


    玄城子聞言心中暗自偷笑,若說方才,還不能確定此人是個新手的話,那麽眼下則是萬分篤定了。


    也唯有初入淨土之人,才會想著打探這淨土世界中的規矩。


    其實,哪有什麽規矩,無非與外界一樣,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隻不過在淨土之中,所有人都是相同的修為,那麽誰是強者誰是弱者,單靠觀察便難以分辨。


    這也是為何這師兄弟二人並未第一時間選擇動手,誰也不知眼前與自己同樣境界的人究竟有何等戰力。


    不過看此人魂火十分孱弱,想來也厲害不到哪裏去。


    玄城子心中稍安,開口道:“倒沒什麽規矩,隻是淨土中不會真的死亡,因而時常能碰到拚命之人。”


    “還有,大家雖然修為相同,但同樣的修為裏,也是有強有弱,有的四極九重,能一個打好幾個,這類人,基本都是大宗門出身的,不論是在淨土還是東荒域,都是位於頂端的天驕,最好不要招惹。”


    玄城子笑著說完,給了玉陽子一個眼神,二人同時停下腳步。


    秦淮泊便也隨之停下,不過還在細細消化玄城子的話語:“原來如此,多謝道兄解惑。”


    玄城子繼續道:“不知道友在淨土內可有同門或是朋友,要知道淨土之中,不抱團的話,是難以存活的。”


    秦淮泊搖了搖頭。


    玄城子見狀,與玉陽子對視了一眼。


    二人眼中意味深長,不過很快便收斂了目光,繼續與秦淮泊交談。


    “原來如此,若沒猜錯的話,道友應當是散修吧?” 玄城子問道。


    秦淮泊點了點頭,道:“是啊,若不是碰到二位道兄,我現在隻怕還是一頭霧水,多謝了。”


    玄城子仰頭大笑起來,他這一笑,渾身的贅肉都跟著不停地抖動。


    “真是散修,他娘的,咱們運氣還真不錯!”


    玉陽子也是微微一笑。


    秦淮泊故作惶恐,道:“二位道兄乃是道門中人,豈能口出穢言?”


    “道你個頭,小子,你若聽話跟我們走,還能少遭點罪!”


    秦淮泊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幾步。


    那玄城子朝掌心啐了一口,掐出道印,隻見一道雷霆躥出,閃著劈裏啪啦的電弧,如靈蛇般纏上了秦淮泊的身體。


    秦淮泊再度感覺身體一輕,竟是被麻痹得無法動彈,就這麽浮空而起,如氣球般被玄城子牽引著。


    他 “驚懼” 道:“二位道友,我們無怨無仇,這是為何?”


    玉陽子看他一眼,譏笑道:“無怨無仇?在這淨土之內,同為人,便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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