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清晨,上海飄起陰冷的冬雨,行人依舊形色匆匆。


    一輛掛外地牌照的商務車悄然進入上海望海醫院,看上去,就像一部送病人的車輛。


    門口的保安早接到通知,引導著商務車進入地下車庫。


    五分鍾後,祝童出現在十七樓的一件病房裏。


    葉兒帶著頂粉色睡帽正在睡熟,她的氣色好了很多,左手依舊固定在床邊的支架上,右臂打著石膏。


    蘇娟睡在旁邊的地鋪上,聽到的聲音抬起頭,看到進來的是祝童,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並不擔心進來壞人,曲奇就守在門外,尋常醫生護士也進不來。


    祝童自知理虧,低下頭輕聲道:“娟姐,莫吵醒她。”


    蘇娟眉頭微蹙,哼了一聲,轉過臉不看他了。


    祝童伸出兩個手指,輕輕在葉兒臉上滑動,片刻,收迴手退出病房,給蘇娟留出更衣梳理的空間。


    他進入上海後感覺不到葉兒的氣息,心裏一直頗為忐忑,現在明白了。


    葉兒的內息還算正常,她雖然勉強進入了蓬麻幻境,但此次提升完全是自己強行引領使然。


    祝門最重根基,葉兒的修為尚不穩定,身上又有傷。在上海這些天沒怎麽修煉,體內的濁氣有些重了。


    過了一會兒,蘇娟披上外衣從內間出來:“進去吧,她醒了。”


    “謝謝娟姐。我就知道娟姐不會不理我。”祝童連聲說好話。


    他沒有馬上進去,又和蘇娟聊了幾句話,主要是兩個孩子毛毛與苗苗的話題,等她臉色平緩些了才進入病房。


    相處這些年來,葉兒沒享到多少福,不算最初的那次,已是第二次受傷。作為一個麻煩纏身的妹夫,被姐姐蘇娟罵幾句打幾下都是應該的。現在這樣隻給臉色看,已經相當不錯了。


    “我太懶了。”葉兒把右半邊臉湊到愛人的手心摩挲著,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養病。”祝童一手撫著她的臉,一隻手放在她右臂的斷處。


    “可是,我真的很懶啊。這些天隻是睡覺、看電視、閑聊,什麽都沒做。”葉兒難得撒嬌,祝童亦很享受這難得的溫馨。


    葉兒的慵懶有莫名魅力,鬱結在祝童心頭的悶氣,忽然消減了不少。


    她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個有奇異的魔力的能量圈,能使祝童產生安定下來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不甘,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和她相守著,什麽也不去想、不去掙。


    “告訴我,你這些天都做什麽了?”葉兒抬起頭,柔聲問道。


    她還是有些害怕,雖然祝童答應過她不殺人。


    祝童開始訴說自己這些天的行程、見過那些人、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原原本本毫無保留地講給葉兒。


    在陳豪安排的飯局,鳳凰城警方把金東帶走了。阿唐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柳曼湘將阿灰秘密送到深圳,現在也在鳳凰城的看守所裏。


    然後,祝童去了一趟北京和於藍見麵。


    那尊佛雖然被搬掉了,可“山係”依然是個龐然大物,財力且不論,隻出身與該係的省部級高官就有數名之多。連那位周振遜書記與“山係”也有些不清不楚、不遠不近的瓜葛。


    山哥的身份也已查明,他是那前妻的兒子私生子,母親是位護士,出生時遇到一場醫療事故導致左腿萎縮,可腦子卻極其聰明,為人也很是圓融低調。他之前在部隊掛了個中校軍銜,利用父輩的影響自己也聚攏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子,賺了不少錢,被稱為所謂的“小山係”。


    與祝童估計的差不多,金東隻被收押了兩天,現在已經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


    主要原因在於阿灰,他一個人抗下了整件事,說一切都是他自己謀劃、準備並實施的。金東是他的朋友,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利用了。那……隻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至於作案原因,阿灰說自己心理變態,看不慣有錢人竟然能占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其中一個還是外國人。他說他之前並不知道她們與“神醫李想”之間有關係。


    無奈,祝童隻好再次動用網絡的力量,可這次,他不敢鬧的太大。葉兒自不必說,誰也不想自己的老婆成為一個被媒體包圍的網絡名人。安吉拉雖然已經不是斯內爾夫人了,可她如果被糾纏牽扯的深了,勢必會引出一些對斯內爾家族不太好的負麵消息。


    安吉拉離婚的時候簽署過一份協議,在五年內,她需要注意自己言行,不能損害到斯內爾先生的聲譽。


    阿灰已經那樣說了,有心人稍加利用,就能整出一場淫亂而香豔迷人的雙飛大戲。


    說著說著,祝童慢慢調整唿吸的節奏,運轉內息。


    葉兒閉上眼追隨著祝童的節奏,過了好久才勉強進入雙修境界。


    祝童沒有做別的,隻是緩緩運轉真氣,一次次衝刷著葉兒傷處的病灶。先是右手臂骨折處,然後是左手,最後是麵部的那塊燒傷。


    一上午的時間悄然流逝,中午,祝童在病房裏陪葉兒用過簡單的午餐,才去看望住在同一樓層的安吉拉.塞拉斯小姐與英雄何木林。


    安吉拉的情況還好,她隻是小腿部有塊煙盒大小的燒傷,早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她卸下斯內爾夫人名頭的同時,也放棄了那份尊貴與自矜,飲食日趨正常,對自己的容貌肌膚亦不如以前那般在意了。


    這樣的深度燒傷肯定會留下瘢痕,醫生囑咐她最好是臥床休息,可安吉拉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照顧葉兒與何木林了。特別是年輕的卡車司機,雖然雙方有語言障礙,已被迫改口叫安吉拉“姐姐”。


    何木林的情況要糟糕很多,他的左眼已經做過眼球摘除手術,專家們正在討論如何保住他的右眼。


    母親祝紅是何木林的營養顧問,祝童當天下午也以‘神醫李想”的身份加入了。他表現的十分謙恭。複雜精密眼科有太多需要學習的知識,祝紅母子唯一的希望是能保住何木林的右眼。


    晚飯時,歐陽凡在食坊宴請祝童,陳老與範老作陪,夏潔、吳瞻銘、蘇娟悉數到場,還有望海中西醫研究會所的運營總監柳依蘭與歐陽凡的女兒歐陽。


    當然,歐陽凡還請來了“神醫李想”診室的三位主持醫生,馬八、周行和鄭書榕,他們可算是望海醫院日常收入的重要支柱。


    席間氣氛和諧融洽,周行被祝童雪藏了將近一年,現在平和多了。


    十二月三日下午,尹石風陪著中南常老來到望海醫院。一同前來的還有數位特意從祝福山莊趕來的閑雲野鶴們,曲老億也來了。


    他們要親眼見證失傳已久的神秘儀規:種丹術。


    這次要種丹的是祝童。


    紅雲金頂之戰迫在眉睫,他沒辦法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隻能作出這樣的選擇。


    時間定在十二月八日,在此之前有很多前期準備工作要做。當然,最為關鍵的主藥已經有了。


    保存在瓷瓶裏的八粒龍虎丹一直被小心地保存在望海醫院恆溫恆濕的精藥庫房裏,常老檢查過,藥力流失的並不算多。


    這次不同於上次,祝童選擇種丹不是為了治病,也不是為了延緩生命或突破境界,而是要提升實力。


    中南常老需要仔細研究祝童的身體狀況,從修為深淺到蓬麻功的運轉特性都必須了解清楚,才能確定種丹的穴位。


    因此,祝童每天至少要抽出三個小時的時間與常老呆在一起。


    盡管時間已經很難分配了,祝童還做了另一件事:支持韓胖子成立了一家名為博論中華的文化開發公司。


    這間公司屬於東海投資的子公司,它隻做一件事,負責籌備舉辦每年的四月到五月間舉辦的江湖道擂台賽。


    主要的阻力來自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


    第一屆擂台賽是無心插柳,演變成江湖道當時大佬們的舞台,很多人都看到了它的巨大影響力。


    因為有周半翁老俠客壓陣,大家都同意擂台賽由他老人家創辦的江湖技擊武校舉辦。


    半翁老先生過失之後,武校馬上沒落,擂台賽也忽然走進了一個怪圈。


    一次是一品金佛出資出場地舉辦,無處大師拔得頭籌;一次是二品道宗出錢舉辦,道宗年輕一代高手藍采和奪冠。


    原本江湖上的事沒有太多的條條框框,今年這次就鬧的有點不像話了,五月份竟然出現了兩個擂台對麵打擂尷尬場麵,以至於祝童不得不想辦法解決。


    十二月六日晚間,祝童與藍湛江、韓胖子來到紫霞庵,空寂大師和羽玄真人下午才到,各位江湖門派掌門也到了。


    之所以選擇紫霞庵,是因為這裏不屬於任何門派。曾經的四品紅火千金一心隻為香火錢,把個紫霞庵經營的風生水起,她很樂意接待這些江湖道大人物。


    藍石於藍、石旗門秦可強、漢水尹家尹石風、蘭花柳依蘭、梅苑梅蘭亭、祝門祝槐都是祝童的支持者。空寂大師和羽玄真人又互相叫勁,門派私心也不好拿到桌麵上說,成立博論中華的提議很順利的通過了。


    資金支持由東海投資負責,自然也沒什麽可議論的。規則方麵很是費了番口舌,祝童要求限製各派參加的人選,這當然要引起兩大巨頭的反彈。


    祝童提名韓胖子做博論中華的第一屆董事長,空寂大師和羽玄真人心裏也頗為不樂意。


    韓胖子是第一屆擂台賽冠軍魁首,也有六合宗掌門的身份,年近五旬,資曆勉強夠得上擔任博論中華的董事長。


    可是,更重要的是他是江湖酒會召集人祝童提出的人選,不爭一下好像不太合適,卻一時提不出什麽合適的人選,就在幾個副職和評委資格與人選上糾纏。


    如此打屁半宿,這件事大致方略終於定了下來,卻還有一些重要的細節沒有敲定。


    淩晨時分,各派掌門人卻事先約好了一般,都表示年底要去鳳凰城再聚一次,有些來不及說的事可以到那時再定。


    祝童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暖流,他們是要去為自己壯聲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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