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日一整天祝童都沒去看斯內爾先生,這讓斯內爾夫人和漢密爾頓勳爵人有些不安。


    “神醫李想”已經成為他們心裏的定海神針,看不到他在病房裏,總是有點擔心的。


    斯內爾的治療由周行醫生為主要負責人,馬八和鄭書榕為助理;三人分班、時刻關注著斯內爾先生的病情。


    對於斯內爾先生之外的任何一位病人來說,這樣的陣容都堪稱豪華,是望海醫院能拿出來的僅次於“神醫李想”的最佳的選擇。可是,在斯內爾夫人看來卻是遠遠不夠的。


    事實上,祝童並沒有拋下斯內爾不管,兩個病房都在十七樓,雖然一個在南頭一個在大樓的北頭,卻也紅蝶神的感應距離內。


    斯內爾先生的情況還算穩定,誰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現在就等中南常老龍虎丹的到來。


    如果沒有蝶神,祝童的醫術與這三位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有不小的差距。


    斯內爾病房裏多了位口齒伶俐、反應機敏的女護士,她能說一口流利英語,又年輕漂亮的護士,讓隨斯內爾先生來到的中國的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的兩位專家的心情大好。


    “神醫李想”的特別助理安娜小姐雖然也能說英語,可那水準實在是不敢恭維。


    這位自我介紹叫沙子的護士小姐不隻英語水平高,還見多識廣能與他們就任何話題進行交流,包括歐美流行音樂、意大利浪漫海灘和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的美酒、咖啡與豔遇。


    斯內爾先生本就帶來了兩位女護士,她們很快就發現,沙子小姐與安娜小姐的護理水準一樣糟糕,隻能幹些打雜之類的小事情。


    漢密爾頓勳爵倒是認出了沙子小姐,可他並沒有說什麽。


    斯內爾病房完全在“神醫李想”的掌控之下,他既然讓沙子進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在目前的情況下,合作愉快才是最好的選擇。


    祝童允許沙子進來出於兩方麵的考慮,一是多一條可控製的傳播渠道,沙子小姐屬於外國媒體,在世界公眾眼裏可信度高一些。其次,女主播畢竟是主播,不是攝像,對所播出的片子裏沒有她的鏡頭很是不滿意。沙子小姐加入後,可以互為攝像,雙方都能有出境畫麵。


    斯內爾夫人急切地想見到祝童,她讓安娜去問過幾次,可不可以去“神醫李想”辦公室或邀請他到浦江邊的別墅裏享受一次輕鬆的下午茶,斯內爾夫人希望能當麵向祝童表達真誠的感謝和誠摯的慰問。


    安娜小姐每次迴來都說老板他正在全力搶救為救他而受傷的秦醫生,目前身心疲憊,讓她帶為謝謝斯內爾夫人的雅意,並致歉。


    安東尼和羅貝爾在祝童遇刺的當天在望海醫院等了一下午,沒有見到祝童,隻好怏怏離去。


    九月八日上午十點,美國駐上海總領館的領事再次來到望海醫院。這一次沒有那麽大的陣仗,他隻帶著芬尼和另一位客串翻譯的助手,開了一輛不太起眼的黑色房車。


    蘇娟昨天下午就接到了領事大人要來探視斯內爾先生的電話,她做不了主,讓對方找蕭蕭約時間。


    蕭蕭當然拒絕了,這個時間點上,石油公司的股票,領事先生如果成功探視到了斯內爾先生,勢必會對守在醫院外的記者們透露出於斯內爾先生健康有關的信息。


    誰也不知道領事先生會如何解讀斯內爾先生的現狀,對於沒有把握的未知,祝童不會允許發生。


    可是,“神醫李想”依舊以斯內爾先生的健康狀況不允許為借口,拒絕領事先生接近斯內爾的病房。


    市府秘書處和外事辦都先後打電話來詢問情況,蘇娟和蕭蕭應付起來相當吃力,祝童卻一笑置之。


    範西鄰不出麵,打電話的沒有一位有分量的官員,甚至其中也沒有他們的秘書。


    這隻能表明,大家都不想趟望海醫院這譚渾水。


    明麵上,望海醫院屬於華夏基金的資產,為官者想要仕途平穩需要注意的東西很多,與學界保持良好的關係、至少不讓他們認為自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是十分重要的。


    另一方麵,無論祝童與王向幀、範西鄰之間如何,外界都以為“神醫李想”是他們一係的人馬,至少關係密切。


    以“神醫李想”的做派、本事,一旦投入某人門下,必然是個厲害角色。兩個不相幹的人之間是不可能產生矛盾的,誰知道哪天人家又和好了呢?


    這個時候,聰明人都會選擇觀望,能坐到對祝童造成威脅的位置上的人,沒有傻瓜。


    比如衛生局的甘局長,作為望海醫院的主管部門主官,也可算是祝童的老領導,也是唯一一個親自打電話來的官員。他在電話裏任何與領事有關的東西隻字未說,隻關心祝童遇刺的情況。


    他隱晦的說自己這個局長做了有幾年了,希望能到望海醫院拜會陳老,請祝童在合適的時候安排一下。


    領事在醫院門前等了近一個小時,沒有任何結果,保安甚至不允許領事先生的房車進入醫院。


    十七樓,斯內爾先生病房休息室內。


    漢密爾頓勳爵與斯內爾夫人也關注著醫院門口發生的事。


    “親愛的,是時候了,我覺得您出麵接待領事先生。”漢密爾頓勳爵放下望遠鏡;“瞧,可憐的領事先生一定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安東尼太著急了,他不該以斯內爾先生的名義請斯內爾先生在國會的朋友幫忙,或許是副總統,那隻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可以理解。”斯內爾夫人微微點頭;“李先生不讓他探視邁克,我覺得應該尊重他的意見。雷曼參議員臨走前對安東尼說過兩遍,不要輕易得罪他。安東尼並不那麽認為,被趕走了。他現在一定很後悔之前玩的那些花樣。雷曼認為與李先生相處的最好方式是坦誠。我們需要什麽?想要得到什麽?無論多麽的不合理都可以向他明明白白地提出來。隻要不妨礙到他的利益,也許得到他的支持,也許是默許。他如果反對的話,就證明我們的要求與他的利益有衝突。被他當成對手是很糟糕的事。您和參議員都曾經是‘神醫李想’的對手,可他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勳爵和他的關係並不算太好。我覺得參議員的話很有道理,得到李先生的信任與友誼需要時間。可是,李先生現在都不肯見我。”


    漢密爾頓勳爵沒想到雷曼曾對斯內爾夫人說過這樣一些話,若有所思地盯著樓下的螞蟻般的人群想了會兒,忽然搖了搖頭,笑道:“安東尼嗎?離開了斯內爾先生,他什麽都不是。夫人,您可以在您的住處接待領事先生。隨便說幾句,也許再喝兩杯。讓他有個台階下就可以了。我認為這樣做是合適的,李先生應該不會說什麽。領事先生並沒有進入病房。我們還要在上海呆上一段時間,也許還需要他幫忙呢。李先生可以不在乎他,有人在乎。他畢竟代表著美國政府。”


    “可是,我能對他說什麽呢?”斯內爾夫人被說動了。


    “他關心的是斯內爾先生健康,您可以對他說,經過‘神醫李想’的治療,斯內爾先生病情穩定,相信很快就能露麵了。您可以用最美麗的詞匯讚美李先生的神奇醫術,我認為,您的話一定會傳到他那裏。如果他對您接待領事先生有些許的不滿,那些話會讓他很受用。安東尼走了,總要有個人代表斯內爾先生,現在是時候了。”


    斯內爾夫人頻頻點頭,整天守著個活死人,她真的有點悶了。


    尤其是漢密爾頓勳爵的最後一句打動了她,取代安東尼的**無可抗拒。


    十一點,斯內爾夫人出現了。


    守候在醫院周圍的媒體記者們頓時興奮了,斯內爾夫人的容貌光彩照人,堪稱傾國禍水,她的現身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斯內爾夫人神情輕鬆,周圍有四個望海的醫院的保安。她沒有迴答記者們的任何問題,隻是感謝將領事先生的光臨,將他引進醫院。


    前期住進醫院病房裏的記者看到,他們沒有去斯內爾先生的病房,去了夫人住的別墅。


    半小時後,領事先生出來了。斯內爾夫人沒有再次出現,這讓記者們十分失望。


    與斯內爾夫人不一樣,領事先生在門口稍微停留了片刻,迴答了幾個熟悉的記者們問題,然後才匆匆鑽進汽車就走了。


    記者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國內記者在讚歎斯內爾夫人的美貌,果然名不需傳。


    幾大世界媒體的記者們則忙著在把信息傳迴辦公室。


    領事先生高度讚揚了“神醫李想”,他轉述斯內爾夫人的對‘神醫李想’的稱許,認為斯內爾先生能得到如此出色的醫生的幫助而感到欣慰。


    九月八日下午,為了預防台風造成的災害事故的發生,整個上海都進入了緊急狀態。


    學校放假,公司企業提前下班,傍晚,風力開始明顯加強,台風開始登陸上海。


    蘇娟中午就把毛頭和苗苗接到醫院來了,兩個孩子和葉兒的感情都很好,隻是葉兒在秦緲那裏,隻能在吃晚餐時匆匆打個照麵、說幾句話。


    據說,這次台風將對上海的電力係統造成嚴重考驗。


    望海醫院接到通知,要準備好應急電源,預防電力中斷對那些離不開維生設備儀器的病人的影響。


    醫院有兩台備用的大功率發電機,一般情況下可以保證大樓百分之五十的用電量。醫院也是下午提前放假,一般科室的醫生護士提前迴家,非關鍵位置的電源也被關閉了。


    最吃緊的是住院部,望海醫院有十幾位住院病人離不開維生設備,還有就是斯內爾先生和秦緲了。


    為了保證這幾個位置的用電,祝童特意讓後勤部門的人員緊急采購了十三台小型柴油發電機。直覺告訴他,這個雨夜不會那麽好度過。


    為了保證不出意外,望海醫院中午雇了兩輛大巴,將整個十六樓騰空了。


    十六樓是一處特別的獨有空間,也是望海醫院最燒錢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住有二十位左右祝童從各處請來的老中醫們。


    把將他們送去祝福山莊正是為了怕處意外。他們代表著中醫的過去和未來,出任何事,都是不可挽迴的損失。


    陳老也隨他們去了,他一直想去祝福山莊看看。以前祝童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親自登門邀請,被陳老斥為小滑頭。


    六點的時候,望海醫院已經做好了迎接台風的準備。祝童又會同與歐陽凡、吳詹銘一起到醫院各處檢查,發現問題馬上解決,一直忙到將近八點才迴到辦公室。


    天已經黑透,烏雲翻滾,淤積的暴雨隨時可能落下。


    葉兒還在秦緲病房裏,蕭蕭守在辦公室一步也不敢離開。


    她有兩個任務,一是關注外界與望海醫院和斯內爾先生有關的信息;二是保持與各方麵的聯係暢通。


    看到祝童迴來,蕭蕭正夾著耳機與什麽人通話,隻把一個記事薄推到祝童麵前。


    祝童拿著記事薄到坐到會客區的沙發上,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看。


    記事薄上寫的滿滿的,一部分是政府部門發布的台風有關的消息的通報,一部分是與斯內爾先生有關的消息。


    祝童皺起眉頭,幾大在世界上有影響的媒體竟然同時發布了一條新聞,對斯內爾先生的病情持樂觀態度。


    斯內爾夫人上午接待領事先生,事先沒有告知祝童。中午的時候,斯內爾夫人請安娜給祝童帶了個口信,說明自己接待領事先生的原因並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祝童當時並不怎麽在意,現在看來還是大意了。斯內爾夫人也許是想討好他,借會見領事先生的機會,對“神醫李想”狠狠地恭維了一番。由其是稱讚祝童給斯內爾先生靜脈滴注稀釋過的酒液,這等驚世駭俗的處方,也隻有他敢開出來。


    領事先生迴到領事館一定接受了平素關係密切的媒體記者的采訪,特別突出酒……其用心……


    想不清爽隻好暫時放在一旁,哪個不長眼的醫生遇到與斯內爾類似的病人也開出這樣的處方,那是他自己找死,與自己無關。


    祝童根本不需要讚美,斯內爾先生現在並不適合酒,需要酒的是紫蝶。斯內爾先生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可說完全是紫蝶的功勞。紫蝶目前還在適應階段,斯內爾先生身體太弱,提供不了它生長所需要的精血與養分。


    所以隻能等,等中南常老煉製的龍虎丹;根本說不上什麽治療。如果有相信用酒就能治好一個斯內爾先生這樣的病人,那個醫生該是多麽多麽地天真啊!


    還有不甘寂寞的安東尼先生,他雖然被祝童趕出了望海醫院住進錦江飯店,卻依舊以斯內爾先生的代言人自居。


    今天下午,安東尼聯合斯內爾先生次子羅貝爾.斯內爾先生,在錦江飯店召開記者會,對“神醫李想”的治療能否取得預期效果表示憂慮,尤其對“神醫李想”的職業操守提出隱晦的質疑,暗示祝童替斯內爾先生治病是不安好心,是出於對斯內爾先生的龐大資產的覬覦。


    羅貝爾強烈要求“神醫李想”尊重他和安東尼先生探視斯內爾先生的權利,開放斯內爾病房,馬上結束這種“不可忍受的、粗暴無禮的、無恥的“劫持”行為。”


    “小醜!”祝童對安東尼和羅貝爾的表演不屑一顧;“蕭蕭,藍先生來電話了嗎?”


    “是的,藍先生提醒你注意,石油公司的前景忽然被看好,大漲了百分之五。它前幾天跌幅過大,如果沒有新消息的話,預計明天將繼續上漲。”蕭蕭剛掛斷電話,揉著脖子不滿地抗議道:“老板,如果


    不給我加薪的話,就另請高明吧。跟你幹,太累了。”


    “你掙的都快比我多了。我剛付出了一千多萬,正心疼了,現在沒心情討論加薪的問題。”


    “萬惡的資本家、吸血鬼。”蕭蕭笑著站起來。


    她很享受在祝童身邊工作的感覺,雖然累了一些。


    “歐陽小姐來了,她想見您。王文遠警官和沙子小姐都要求見你,安娜也有同樣的要求。一個帥哥三個美女啊。”


    “先請王警官吧。請他十分鍾後來。請歐陽小姐一小時後來。另外讓餐廳……算了!你也沒吃飯吧?我這裏有斯內爾夫人送的莊園紅酒,去樓上拿幾袋牛肉、切個西瓜就行了。”


    祝童知道歐陽來了,歐陽凡已經對他說了。


    他剛在餐廳檢查過,煤氣電源已經封了。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的兩個食坊也是一樣,這個時間,整個大樓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提供飯菜的地方了。好在他剛才看到樓上的食坊裏儲備有袋裝牛肉,再搞幾個黃瓜之類的小菜,也不錯了。


    (昨日有事,耽擱了,對不起。)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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