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先生抗議,說你要殺他。”張偉鬆了口氣,又道。


    “我要殺他?”祝童詫異道;“芬尼說的?”


    “是啊,他剛才在省外事辦的接待人員麵前大吵大鬧,說‘神醫李想’是個瘋子,要殺他;要求受到官方最嚴格的保護。所以,外事辦竇處長才找到我頭上,叫我問問你情況。”張偉笑嗬嗬地看著祝童,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竇處長可是個美人啊,她很了解你的情況。”


    “芬尼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要殺他?竇處長是什麽態度?”祝童無視張偉的調笑,問道。


    “證據暫時沒有,芬尼先生認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來自‘神醫李想’的威脅,按照規定,就可以提出保護要求。竇處長的原話是‘芬尼先生可能喝醉了,張隊去問問李先生具體情況,如果是有什麽誤會的話,我們可以從中做做協調工作。芬尼先生畢竟是來自遠方的客人,麵子上能過去,大家都好做人,做事。’”


    “好一個‘做人,做事。’”祝童瞬間心腸百轉,思慮千迴,對這個未曾謀麵的竇處長生出幾許好感。


    芬尼必定是鬧得動靜頗大,竇處長知道“神醫李想”與省長王向幀的關係,不想把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周圍都是媒體記者和一雙雙來自各方麵的眼睛,她如果直接與祝童見麵勢必會落下口實,才會請出張偉做緩衝。


    王向幀來後沉寂了半年,近期的幾個動作都頗得人心。特別是引進外來資金改造的那幾家大型企業,不隻是幫助本地政府甩掉了沉重的負擔,緩解日益嚴重的環保壓力,還改變了外界對本省落後、保守、頑固守舊的不良觀感。


    可此處並非隻有省長,王向幀目前的幾步舉措隻是解決問題,並沒有去觸碰本地勢力的核心利益。但能走到這一步,哪個都不是吃素。王向幀查處“桃花潭水”一案牽扯出一批官員,是造成上海政商兩屆大換血直接原因。為了預防類似的事在這裏生,人家也小心著呢。


    祝童搖搖頭,這裏不是上海,那都是王向幀的事與他無關,人家自然有所考慮。他隻要處理好芬尼的事,不讓芬尼胡說八道胡攪蠻纏就夠了。君子閣-junzige。


    “他現在在哪?”祝童喝口茶,催動蝶神搜索著。


    蝶神沒有任何現,芬尼應該不在一公裏範圍內。


    “樓下,外事辦在五樓有間辦公室。芬尼先生就在那裏。”張偉道。


    祝童大吃一驚,他現在十二樓,距離芬尼所在的五樓直線距離不過區區數十米,蝶神怎麽會感應不到?他又感覺一下雷曼位置,這一次很清晰,雷曼在謝家訂下的頂層總統套房裏,距離此處五十米左右。


    “你打個電話給竇處長,確定一下芬尼先生的位置。”祝童有催動蝶神搜索一下,確認感覺不到芬尼後,對張偉說;“我需要他的確切位置。”


    張偉沒有聯係竇處長,而是給自己帶來的人打電話。他們確認,芬尼先生進入酒店五樓外事辦得辦公室之後一直沒有出來,竇處長去了雷曼下榻的總統套房,與雷曼參議員做初步接觸。芬尼先生身邊有兩位外事辦的工作人員與一位國安局的警官,他沒有到任何地方去的意思。


    也許,這次突然生的躁動讓蝶神有了些變化,也許是它這次受到了損傷,感覺不到它產出的紫蝶了。祝童對蝶神的了解其實並不多,與這個神秘的小精靈相處幾年,開始是互相爭鬥較量,在壓製與反抗的博弈狀態尋找平衡。後期,煉化了竹道士留在他體內的那絲精純的氣息後,蝶神才算被徹底降服。


    莫非,那都是假象?蝶神一直暗中聚集力量,想重新奪迴控製權?


    沒有生命甘於被征服,世界上也沒有隻獲取好處兒兒不用付出代價的事。幾年來,他利用蝶神的紫蝶闖出“神醫李想”的名頭,利用蝶神的勝過一個個對手,闖過一道道難關,早該想到這一點。


    “我需要半小時。”祝童點點眉心,又指指隔壁;“這裏有點亂,我那裏也有點亂。”


    “需要我迴避嗎?”張偉也算半個江湖人,知道祝童既然這般要求一定有他的道理。君-子-閣--.j-u-n-z-i-g--o-m。


    “不用,張兄有事盡管去忙;半個小時後,安排我和芬尼見一麵。”祝童起身離開沙鬆開皮帶,取下眼鏡,在張偉注視下盤膝坐在地毯上,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閉目含息運轉蓬麻功。


    他決定不借助酒,在清醒狀態下會一會狂躁中的蝶神,盡管有些冒險,可他必須怎麽做。蝶神已經幹擾到他對自己情緒的控製,不解決這個問題,不知道它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丹田內,蝶神蟄伏在一股稀疏酒霧之中,豔紅的翅膀有一下沒一下,懶懶的揮舞著。


    祝童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小精靈,從暗黑到紫紅,從葉兒被蝶姨神傳白蝶後,也許是因為兩人之間時常有水**融的身心交合,兩隻蝶神也常有相聚的時刻,這隻蝶神的顏色就穩定到豔紅的狀態,幾乎沒什麽變化。


    可是現在蝶神的兩隻主翅膀上生出了兩點黑色的斑紋,不仔細看根本就覺察不到。祝童盯著如兩隻黑色的眼睛般的黑色斑紋,感受到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一年多來,如果祝童與葉兒分開過半月,蝶神就會時不時耍點小脾氣;但隻要祝童與葉兒在一起,蝶神的就會變得分外乖巧。祝童時常會把這當成閨房中的小樂趣,利用蝶神出一些曖昧的信號。


    而葉兒有時候能低語住祝童的愛撫,對來自蝶神的挑逗抵抗力幾乎為零;她時常埋怨祝童與兩隻小精靈一樣貪婪成性。


    祝童與葉兒之間十天前才有過一次酣暢淋漓的歡聚,這次分開不過幾天,蝶神的異變應該與此無關。


    兩天前祝童去祝福山莊,母親祝紅探查後說,蝶神謹守著一個奇特的世界,她能感受一些令她無法理解的能量。那時,蝶神的翅膀上還沒有出現黑色斑紋。


    祝童一點點抽取蝶神周圍的酒霧,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它的些微變化。


    異變幾乎在酒霧消散的同時生了。


    蝶神忽然開始起舞,翅膀急舞動,以兩個黑色斑紋為中心帶起兩個漩渦。祝童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抽空,蝶神正在利用兩個漩渦吸收他丹田內的真氣,以肉眼可見的度壯大、凝實著。


    祝童早有準備,左手龍星毫、右手鳳星毫,毫不遲疑地從兩側刺入丹田。


    同時,運轉蓄勢已久的蓬麻功,龍鳳星毫尖端射出兩點寒芒準確地刺中蝶神的翅膀,投入兩個黑色斑紋中心。


    漩渦被打碎,黑色斑紋化為無形,蝶神的兩扇主翅,也隨之消失了。


    祝童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蝶神的兩隻主翅消失了,隻剩下兩隻副翅,卻依舊沒有臣服的意思。


    它不顧翅膀的損失,周身細密的柔毛炸豎立成一團刺蝟樣的冒球,昂吐出兩枚尖刺,點出另一個更大的漩渦,迎向龍鳳星毫射出的寒芒。


    於此同時,祝童全身震蕩,真氣順著經脈湧向丹田穴。


    祝童能感覺到龍鳳星毫傳來的震蕩。他猶豫片刻,退縮了。


    兩點寒芒交匯,激出一個半透明的漣漪,將丹田內所有的漩渦掃蕩一空。


    小精靈明顯在拚命了,根本不怕被毀滅。它就像一隻憤怒的野獸,不顧後果地衝向毀滅。


    可祝童怕了。他能感覺到蝶神體內蘊含的能量,毀掉蝶神的同時必然會引爆這股能量,祝童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蝶神依靠汲取祝童的精血為生,它知道毀滅這個身體,自己也會隨之消亡。所以,雙方一直一來雖然小摩擦不斷,卻都謹守一條底線:祝童不消滅蝶神,蝶神汲取的精血也在祝童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我們應該想想,它們需要什麽?我們為它們做過什麽?”耳邊響起葉兒輕柔的聲音。


    祝童睜開眼,看到葉兒披著一件浴衣坐在自己麵前,滿含憂慮地看著他的眼睛;“不要毀掉它,不要毀掉它們,好嗎?我們沒有那樣的權利。”


    張偉不見了,葉兒在這裏一點也不奇怪。她能感受到祝童在對紅蝶做什麽,白蝶一定也有反應。


    “它怎麽樣了?”祝童與葉兒對視著。


    “它很不安,我能感覺到它的恐懼與悲傷。”葉兒握住祝童的手,神傳琥珀出現在兩人掌心。


    “我沒想毀掉它。”祝童抽出龍鳳星毫,放開對紅蝶的控製。


    兩個小精靈瞬間衝入神傳琥珀,白蝶用翅膀包裹住紅蝶傷殘的身體,緩緩舞動。


    祝童把龍鳳星毫舉到眼前,仔細觀察針體的黑晶。


    退出的瞬間,他抽取了一些從紅蝶內散出的東西,黑晶內有數枚絨毛。


    看了一會兒,祝童拿起電話撥通朵花的號碼,說:“朵花,我想見見蝶姨。”


    “好啊,媽媽也想見你和葉兒姐呢。雪美小姐也在嗎?請她一起來。住酒店有什麽意思,我有更好的地方招待她。”朵花沒心沒肺地歡笑聲,緩解了一些祝童內心的重壓。


    “再過一小時,我和葉兒出。”祝童掛斷電話,左手探進葉兒胸前;“還好嗎?”


    葉兒點點頭,如果不進行劇烈運動的話,那枚金針不會對她有很大的傷害。


    “你迴去換件衣服,告訴謝小姐,不用安排雪美小姐的住處。我,要下去和芬尼先生聊聊。”


    兩隻手分開,傷痕累累的紅蝶離開神傳琥珀,迴到了丹田穴。


    丹田內的漣漪並未消失,蝶神在漣漪的中心,揮舞起剩餘的兩隻副翅,不屈地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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