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刺的鋒芒距離他的心髒隻有一張紙那麽近,稍微慢一線,這條命真就交給煙子了≡於他來說,這並非冒險。煙子的深淺乃至唿吸的節奏與所能運用的力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隻這點皮肉傷,在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莊從煙子主持到在望海醫院到刺殺行動中看清楚來很多,她不敢也不能真下殺手。如果她真的心狠手辣,那兩處炸藥就不會隻那點威力;她有足夠到時間幹掉美國參議員雷曼,但她放棄了。劫持西蕾婭,現在想來,等同於對莊到提醒與嘲弄。


    “打完了?”江小魚推開門,走廊裏的燈光射進來,照出一片狼藉。


    曲奇看到莊受傷,急步來到莊跟前。


    “我沒事。”莊對秦可強說。因為他看到秦可強放在腰間的手已經握住兩柄飛刀,他隨時可能對煙子和江小魚發起突襲。


    “沒事!確實沒事。祝師兄乃真男人也。”江小魚也同時喝住神鉤王寒。


    “你走吧,我們兩清了。”煙子轉過身麵對牆壁。


    莊這才攆出龍星毫封閉傷口周圍的穴道,長長地吐出一口悶氣,對江小魚道:“咱們之間還有筆帳要算。”


    “我不欠你什麽。”江小魚沉聲道。


    “你是不欠我什麽,但是你帶來了很多麻煩。因為你,未來的兩周會有一些人會來上海。作為江湖酒會的召集人,我消你小心一些,離開上海或著把戰場移到別處。如果因為你而使江湖道遭受打擊,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後果。”


    江小魚不說話了,與莊對視了一會兒,輕輕移開眼睛;“知道了,我馬上返迴西部。”


    “還有。”莊對著煙子的後腦勺說道;“下周就是端午節,我代表江湖道,正式邀請清洋家主江小煙小姐蒞臨天柱山朝天觀,出席江湖酒會。”


    “我一定去。”煙子道。


    從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但莊與她相處過,能感覺到隱在那冷冷的聲線下的一絲輕鬆。


    煙子輕鬆了,莊卻輕鬆不了。


    江小魚提出的條件過於簡單,他搞不清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以莊對他的了解,江小魚一定在圖謀什麽。


    估計煙子也不明白,她能接到莊的邀請參加江湖酒會,為江家重返江湖道保留一線消,不是因為莊念舊情,而是因為江小魚的妥協。


    離開聖麗園,莊問秦可強:“秦兄,你認為江小魚為什麽把戰場放到西部?”


    綜合得自譚傾的信息,江小魚黑了國際販毒集團至少五億美金,如此一筆巨款,足以引發一場戰爭了。


    “那裏地廣人稀,在沙漠裏殺幾個人隨便埋都不用埋。他在那裏混過幾年,比較熟悉環境。”


    “不會如此簡單。”莊輕輕搖頭;“還記得毒狼阿西嗎?江小魚在西邊的仇人並不少。”


    秦可強沒有提供新鮮的思路,莊找不到思考的基點,隻好暫時不去想。


    半小時後,的士停在一棟寫字樓前。


    莊讓曲奇在車上等著,與秦可強並肩走進去。


    明天就要離開上海了,今天晚上莊要處理的事比較多。


    比如這個約會,他們已經遲到了十分鍾≮藍帶著助手在大廳裏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四個人匯合後上到十二樓,一位漂亮的小姐已在電梯前侯著了。


    莊抱歉的笑笑,隨著她走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間裝飾豪華的辦公室。


    “很抱歉,出了點意外,遲到了。”秦可強對坐在大班台後的瘦削男子道。


    莊落後半步,隨意地打量著辦公室內的三個人。


    穿西裝打領帶的那個應該是律師,坐在窗前沙發上的胖子,看起來氣度不凡,他……


    兩人落座後,瘦削男子故作不滿的說了些時間就是金錢之類的廢話,秦可強又解釋了幾句,才進入正題。


    莊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協助秦可強收購這家在華東、華北、東北都擁有分公司的物流公司。


    石旗門接手四品紅火的物流公司的時間不算長,在業界沒有什麽影響。之前藍湛江曾建議秦可強,國內物流業近幾年發展比較快,石旗門現在擴張已經晚了,最好收購一家比較成熟的公司u較起來,也許花的錢會多一些,但一來節省了時間,二來不用自己去培養自己的品牌和管理人員,還能少個競爭對手。


    莊接手後,基本上同意藍湛江的意見。前一段比較忙,這兩天才有點清閑。


    當年,正是秦桐山與梅葉保護著虛弱的祝紅遠赴衡,這份人情,早晚也還。


    秦可強經過兩個月的調查,最終選定的這家公司。但是之前接觸過幾次,對方似乎無意套現。


    收購一家成熟的物流公司需要一筆巨款,莊昨天晚上約井池雪美和鬆井平誌出海散心,就是為了這件事。他們已然同意各出資一億人民幣,於藍掌握的東憾資出資一億人民幣。


    今天的談判如果順利的話,東憾資將欠成立一家投資公司,收購這家物流公司。


    談判初始階段,於藍擔負起主攻手的角色,頻頻與瘦削男子過招。秦可強在一邊時不時插上幾句,莊隻是傾聽。


    到後來,雙方基本上都心裏有數了,能做主的是莊與那個氣度不凡的胖子。


    “兩億人民幣!我要全部股份。”莊對胖子道。已經十一點了,他不想再浪費時間。


    “什麽?”胖子吃了一驚。看看瘦削男子,又看看自己的律師,笑道:“李先生在開玩笑。”


    瘦削男子的開價是五億,於藍認為五億太高,雙方還沒有進入討價還價的階段,正在互相詆毀。莊忽然報出兩億的價錢,把


    “不是玩笑。”莊站起來,盯著他道:“我不想調查你。但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會接受這個價錢……請讓我把話說話。今天之前我們並素不相識,這筆生意結束,我會忘了你。第一,你剛下飛機不會超過三個小時;第二,你來自東北;第三,你的身份……先生,這裏沒有外人吧?”


    “你調查我?”胖子麵露溫怒之色。


    “我剛說過,‘我不想調查你’。”莊走到胖子麵前,盯著他;


    “你如果認為我在敲詐的話,恭喜,你猜對了。你,至少是位廳級官員。如果再詳細一點的話,城建局、房管局、國土局……我不想費心思~北三省,如果我想知道你的身份的話,一個小時足夠了。官方網站上一定有您的靚照。當然,你可以認為我沒有證據證明這家公司屬於你。你如果那樣想的話……我不認為你會你們愚蠢∠竟,我會拿出兩億現金。”


    “你……真的沒有調查我?”胖子撇一眼瘦削男子。


    “至少在現在,沒有。”莊摘下眼鏡;“我不消發生那樣的情況,我的朋友很想得到您的公司。這是一筆生意。五年前,這隻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沒有銀行貸款,沒有換老板,五年的時間就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著實不易。但我的朋友也做這行,他就沒有如此好的運氣。我認為你來自東北,不是你的口音,這家公司在那裏發展的堪稱業界奇跡。很可惜,我曆來對奇跡這樣的東西很敏感!在那裏,我差點載跟頭。你的腳;”莊指指胖子考究的皮鞋;


    “從我進門開始,它們一直在動。你的手機,你有兩隻手機,雖然你調成震動了,但是它們一直在響。你長了一張虛偽的臉,下巴一直抬得很高;你抽的煙太多了,但是您手指很幹淨。你心裏有鬼啊。你的手表價值超過三十萬、金筆更值錢,它是我見過的最昂貴的一支筆了。你剛才用它在紙上畫了個兔子……一定不經趁吧?有一個冷笑話,那些零碎如果價值超過十萬的話,就屬於用的不賣、賣的不用的……奢侈品。這套西裝價值不菲,我開始很好奇,這折紋還有味道證明,它們離開商場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所有的所有都表明,坐在我麵前的是個暴發戶,怪就怪在,你身上並沒有暴發戶的味道,而是有另一種味道……平時你應該很樸素……還用我再說嗎?”


    “請問貴姓。”胖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


    “您隻能看;”莊拿出一張名片,在胖子麵前停了十秒鍾。


    “神醫李想。”胖子輕聲念叨著,額頭上滲出冷汗。


    “同意嗎?”莊收起名片,問。


    “同意什麽?”胖子抬起頭,眼光飄忽不定。


    “那麽,我可以認為您同意了我的報價,對嗎?”莊嘴角浮出笑紋;“我覺得,您也許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不消節外生枝。”


    “什麽時候付款?”胖子一咬牙。


    “一周內。”


    “把錢打進這個賬號。”胖子拿出一張黑色卡片。


    莊接過來瞄一眼,遞給目瞪口呆的於藍。


    於藍仔細看看,衝莊微微搖頭。


    “如果你堅持的話,需要一成的手續費。兩千萬。”莊從於藍手裏接過卡片;“洗錢,可是犯罪啊。”


    “從兩億中扣除。”胖子唿地站起來,狠狠的盯著莊;“你狠!老子認了!我們能再做筆生意嗎?價錢隨你開!”


    “沒必要。”莊搖頭拒絕了;“我覺得,你是個握人物。你的事,我幫不上忙,也不想幫。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建議。”


    “請說。”胖子揮揮手。瘦削男子與律屍忙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秦可強於藍也隨著他們走向房門,於藍的助手是位年輕的白領小姐,她正在猶豫,看到莊在看她,急忙站起來。


    門輕輕的關上了,莊才緩緩地說:“不要心存幻想,你不能再迴去了≈在不走,也許永遠走不了了。”


    “你真的沒調查過我?”胖子不再掩飾臉上的震驚。


    “我的建議是,馬上扔掉手機,然後有多遠走多遠。”


    “您真的不能幫我?”胖子扯開襯衣上部的扣子,狼狽地說。


    “誰也幫不了你;兩億,已經是幫你了。我其實很想把這筆錢捐給消工程。我忽然覺得……”莊邊說邊走向門口,手握住門把手站住了,遲疑片刻道;“我改主意了,這筆生意取消。”


    “一億!”胖子近乎絕望的撲上來,抱住他的腿;“隻要一億,公司就是你的了。”


    莊一腳將他踢開,無奈地笑道:“請相信,這非我本意。我老婆是警官;我怕做成這筆生意,她不讓我上床。”


    走出寫字樓,莊手裏多了隻銀灰色手機,他看看上麵的號碼,對門口的輩道:“小夥子,想發財嗎?”


    “先生,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樓上有個通緝犯,打這個號碼告訴他們地址,他們一定會要求你看住他。不要貪心,有錢大家賺才是正道。去找幾個同伴,你們能得一筆獎金。”


    於藍與秦可強一直沒說話,上車後,莊對秦可強道:“對不起,你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了。這家公司很快就會被拍賣。三億……應該夠了。找幾個兄弟過來盯著,比讓他跑了。另外……秦兄明天可以再來一趟和……”莊掏出瘦削男子客套時給他的名片看看;“那……馬總談談,別談收購的事,派人進公司看著他,盡量讓公司受到的影響降到最低。我覺得,他是個聰明人……”


    輩看著遠去的的士,看看手裏正在震動的手機,輕輕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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