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平誌早已準備好了,與陳依頤小姐正在渡花琴酒屋門前侯著。路邊停著兩輛黑色房車,八位彪悍的年輕人守在周圍。


    “您總算來了,我們正要去拜訪漢密爾頓勳爵,您是在這裏等著,還是跟我們一起去?”


    “他……我的意思是,李主任是什麽意見?”史密斯心虛,對是否在此時去見漢密爾頓勳爵拿不定主張。


    “李先生沒說。不過我認為最近大家都太累了,您應該在這裏請為您工作的先生女士們喝一杯,然後舒舒服服的迴酒店睡覺。”


    “對啊,我很願意讓他們來輕鬆一下。”史密斯大喜,殷勤的看著鬆井平誌和陳依頤小姐坐上車。


    兩輛車剛啟動,史密斯飛快的轉身跑進渡花琴酒屋,給自己的兩個談判小組打電話,請他們來這裏喝酒、聚會,大家一起輕鬆一下。


    九津,急救車在院子裏停穩,卻沒有任何人下來。


    侍者拉開車門,司機說,一位姓李的中國人十分鍾前跳車走了。


    守衛侍者釋然,中國人,特別是這個中國人身上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幾分鍾前,也許是三分鍾前他好像看到圍牆上有個黑影,一閃就沒了。


    那正是祝童,他本來在急救車上看護西蕾婭小姐,一邊用手機與葉兒保持聯絡,一遍催促司機開快些,再快些。


    十分鍾前,急救車距離九津還有段距離,葉兒在那邊說蕭蕭房間裏傳來很大的聲音,她要去看看。


    祝童勸阻她不要去,可是葉兒擔心蕭蕭。接著,就傳來一聲驚唿,葉兒似乎受到襲擊,手機也掉在地上了。


    祝童當即拉開車門,顧不得司機和隨車護士小姐驚愕的表情,鬼魅般一閃兩閃就消失在路旁的黑夜裏。電話已經不在葉兒手中,蕭蕭發作了。


    山區,公路繞山勢盤旋,祝童已經感受到葉兒的黑點,他不管前麵是巨大的岩石、稠密的灌木還是湍急的溪流,直接插向九津內葉兒的位置。


    他從帶著一陣風衝進房間,盡管已經有了心裏準備還是驚了一下。


    蕭蕭雙目赤紅狀如妖魔,葉兒正被她壓在身下,脖子被一雙僵硬的手卡住,臉色通紅泛紫。


    祝童進來之前,葉兒還在拚命針紮,看到祝童,她忽然失去了全部氣力,雙手鬆開,眼睛也閉上了。


    祝童不敢怠慢,飛起一腳踢在蕭蕭肋下期門穴,雙手連閃,四枚金針瞬間刺進蕭蕭兩肩井穴、大椎穴和玉枕穴。


    蕭蕭大叫一聲,癱在葉兒身上,嘴裏喘著粗氣,眼睛裏閃著瘋狂的光,兩隻手還緊緊卡在葉兒脖子上。


    祝童掰開蕭蕭的手指,把葉兒抱在懷裏。


    住在隔壁的於藍和謝晶都被驚動了,她們前後腳跑進來。


    出現在眼前的一個狼狽不堪的場景,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桌子被掀翻,桌上的電腦和文件散落在每個角落。


    蕭蕭披頭散發蜷曲成一團,兩隻手瘋狂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還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叫。


    祝童把葉兒抱在懷裏,嘴裏低低的叫著:“葉兒,醒醒,不要睡,不要睡。”他一隻手在她胸前按壓著,一隻手撚著一枚紮在她人中穴上的金針。


    葉兒的狀態很不好;雙眼緊閉,臉上不正常的紅紫色。


    謝晶反應比較快,馬上知道該做什麽。她跪坐在祝童對麵,抓起葉兒的手腕,纖纖細指掐住寸關尺,強行輸送一股真氣進葉兒的體內。


    於藍進入祝門沒幾天,根本就沒學到什麽,此刻隻能在一邊看著。


    祝童快要發狂了,葉兒體內氣息全無,唿吸若有若無,心髒的跳動時隱時現。她被卡住脖子已經有段時間了,剛才還能勉強用蓬麻功保持清醒,看到祝童終於趕來,以為自己不用堅持了,提著的心勁一鬆,竟然休克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葉兒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謝晶送進去的真氣隻到肩井穴附近,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沒辦法在前進分毫。


    祝童與謝晶對視一眼,彼此都讀到了近乎絕望的判斷。


    如果葉兒隻是個普通人情況不會如此糟糕,蓬麻功改變了她的唿吸方式,也改變了她的身體。糟就糟在,葉兒空有修為卻沒掌握正確的使用方法。剛才的情況下,她隻要將外唿吸轉為內唿吸,以蓬麻功強韌的自保特性,堅持半小時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她選擇了對抗,想強行衝破外力對咽喉的封鎖。


    如今,她肺部充血心機衰竭,做棘手的是她全身的真氣都集中在膻中****,形成一股厚實的氣團將心髒部位緊緊包裹著,不將這個氣團紓解開,任何搶救措施都是徒勞的。


    祝童的蓬麻功剛剛恢複蓬麻初境,沒有足夠的實力化解葉兒的真氣團。而謝晶出身富貴,也許謝家的功法本來就淺薄,她的修為也不是祝門蓬麻功,麵對這樣的情況有心無力。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休想!”


    葉兒的心跳隨時可能停止,他不敢也不可能眼看著自己的最愛的生命如此流逝。


    祝童試圖書寫治字,可祝門術字來不得半點勉強,每一個筆畫都需要相應的修為做基礎。一個“氣”字好寫,讓它具備治病救人的功效卻怎麽也做不到。


    祝童又試圖寫出“靈”字,更難了,他擔心葉兒的生死,心慌意亂,根本就沒辦法將這個字寫周全。如果龍鳳星毫在,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可是……


    葉兒的唿吸變得若有若無,祝童撐開她的唇,將嘴對上去,一麵手緩緩按壓她的胸部,一麵將空氣渡進她的肺部。


    可是,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應急措施,葉兒的心跳也變得及其緩慢。


    祝童發狠,抱著葉兒站起來,雙腳亂掃騰出一片地方,將葉兒平放在木地板上。


    “你也做什麽?”於藍一直在打電話,對方也不知道是誰;看到祝童正在用金針刺破手指,走過來問。


    “我在治病,你不懂。”祝童穩穩的說,左手的五根手指的指尖已經刺破,轉而刺向右手。


    “蘇小姐還有救,你不能莽撞。”於藍焦急的說;“我正在諮詢一位前輩,你稍等一會兒,聽聽她的意見。”


    “等不了,她的心跳已經停了。”祝童已然把雙手指尖刺遍,滴滴血珠在他的指尖凝結,卻不流淌,這景象怪異而神秘。


    “漂亮嗎?”祝童滿意的微笑著,把雙手舉在眼前;“追魂術。”


    十股血箭從十指指尖射出,在兩掌之間交錯糾纏,構成一朵中空的血球,燦爛且淒美。


    祝門有三種救命絕招,其中最兇險的莫過追魂術。


    據說,隻要一個人屍骨未寒,使用追魂術就能起死迴生。隻是,追魂術不比祝門治字,施術者即使具備深厚的蓬麻功修為,使用此術也要冒很大的風險。大病一場或修為全失是可能的後果,弄不好,病人活了,施術者卻掛了。


    所以,羊皮卷記載追魂術的篇幅不長,卻在開篇就提醒祝門中人,追魂術又名換命術。


    “謝小姐,請到外麵看著點,別讓任何人進來。”於藍支開謝晶,厲聲說;“祝童,別忘了,你身上責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間。”


    “什麽責任?它們不屬於我。沒有了葉兒,那些和我還有關係嗎?”祝童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但他還在微笑;“於姐,我有神靈護佑,不妨事的。瞧,它多美。”


    血球散出燦爛光芒,底部是熾熱的金黃,頂部部位是妖異的綠,在祝童雙掌之上烈焰般盛開。現在,隻要把它降入葉兒體內,這具漸趨冰冷的美麗**將重新煥發生機。


    “沒有治不了的病,隻有救不了的命。你難道忘了祝門神術的規則?”於藍不敢刺激他,輕柔的說;“祝童,你想想,如果蘇小姐醒來,你卻……她會如何?特別是知道你是為了救她。”


    “那就瞞著她。你可以說我心生厭倦,忽然走了。也許有一天,我會突然迴來。”祝童看著葉兒姣好的麵容,溫柔的說;“她可以等待,也可以開始自己的生活。可是,眼看著她在我眼前死去,什麽也不做,於姐,我做不到。她活著心裏還有一絲希望,我活著,真就是個活死人了。這筆賬很好算,不是嗎?”


    “鬼門十三針中,有一路判官七針,功能活血化瘀起死迴生。”於藍緊張的看著祝童,清晰而緩慢的重複著耳機內傳來的話語;“你先收迴……,我教你如何救迴蘇小姐。”


    “鬼門十三針。”祝童遲疑片刻,笑道;“於姐,不要騙我了。鬼門十三針我知道,也學過,沒有什麽判官七針。”


    “祝門術字隻十三個字,認識人的人何止億萬?可是有幾人知道它們可以治病,可以強身?事關蘇小姐的生死,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要信命!”


    “命!那是什麽?”


    “因為蘇小姐不是短命之人,你這樣做,也許救不了她,反而會害她和你一齊死。”


    祝童凝視著葉兒美麗的麵容,不那麽堅決了;雖然為了救葉兒他已經下定了決心,死或殘都無所謂了。


    “蘇小姐如今的狀況雖然危險,細細想來,卻也隻是個急血攻心的症候。血液與氣急都聚集在心髒周圍,時間久了當然危險。可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隻要尋到氣機所在,並化解疏導開,血液就能通暢,蘇小姐自然就沒事了。正險尋奇,尋常辦法解決不了的難題,隻有從別處想辦法。判官七針功能斷奇脈、散人生機,平時用是絕命針,此刻用,正是蘇小姐的救命針。”


    於藍娓娓道來,祝童也慢慢冷靜了。


    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既能救迴葉兒,自己也能健康的活著。心底的不甘被誘惑著,萌發。


    “正險尋奇……”所謂醫不自醫,事關己身心慌意亂,於藍說的卻是關鍵所在。祝童曆來疑心頗重,還是不放心的問:“於姐,你在騙我,是嗎?”


    “我騙過你嗎?”於藍莞爾一笑;“一開始就是你們在騙我。”


    “難說,老……董事長說,老實人騙人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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