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神的詛咒,蝶神的詛咒,天……你從哪裏聽來的?說,是誰,誰教你的?”


    “蝶姨,朵花的父親是誰?”祝童沒迴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刺激蝶姨。


    蝶姨臉色慘白,似乎隨時有癱倒的危險,手死死抓住殿門。


    “他,是不是軍人?是不是曾在這裏當過兵?這裏是不是你們常來的地方?”


    祝童扶著她走進偏殿,對裏麵當值的假和尚道:“去拿杯水來,守住門,別讓人進來。”


    假和尚雖然不知道祝童的身份,但知道他是祝雲也很尊重的人,應一聲跑出去,順手帶上殿門。


    殿內,祝英台與梁山伯的神像已經很破舊了,依稀,隻能看出少許昔日的輝煌與風采。


    蝶姨雙手捂著臉輕聲啜泣著,祝童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沒有再說什麽;蝶姨需要時間消化如此強烈的刺激。


    王向楨已經離開鳳凰城,蝶姨能感受他的氣息嗎?祝童不能確定,在某個距離內,他能感覺到梅蘭亭和秦渺的存在;那是蝶神的本能。蝶姨和王向楨之間有了朵花,也許會更親密。


    假和尚送來一壺熱茶,兩個杯子,關上門後就站在門前,阻擋在天王廟內四處遊逛的遊客。


    “我不能看著朵花走我的老路。”蝶姨喝下一杯熱茶後,情緒穩定了。


    “蝶神的詛咒是什麽意思?”祝童對剛才蝶姨念叨出的詞,心底隱隱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蝴蝶是楓樹的精靈,是萬物之母;蝶神是最強大的,它是蠱中之王。”蝶姨取出猙獰的蝴蝶麵具,細細整理上麵的紋路;“蝴蝶到處飛,隻落到最美麗的女孩家。女孩就成為附近村寨裏的神,家人鄰居從此都不會生病。蝴蝶飛舞的村寨,土匪也不敢去敲門。但是,她們家從此就被蝶神詛咒,最美麗的女兒沒有小夥子敢去求愛。”


    “為什麽?”


    “做她們的女婿是短命的,蝶神會在生下第一個女兒後,殺死她的男人,蝶神討厭男人。直到這一家沒有後人,蝶神才會飛走,再去找另一個美麗的女兒家。”


    “我不相信。”祝童搖頭拒絕相信這樣的宿命說,他是個男子,蝶神看來也沒什麽不好。


    蝶姨凝視著神像,幽幽道:“我曾經也不相信。”


    “十九年前,就在這裏,我遇到了他;穿著綠軍裝,還是個當官的呢。那是個很暖和的秋天,我陪媽媽從山裏出來,想賣掉草藥換些鹽巴。就在這裏,我第一次看到他。個子和楓樹一樣高,人也和楓樹一樣漂亮。他一直看著我,跟著我們走了好遠……”


    隨著蝶姨低沉的講述,十九年前在這裏發生的一段淒美戀情展開在祝童麵前。


    一個眸子清亮如水的苗家美少女,遇到出身不凡來這裏鍍金的英俊青年,在那個時代,從兩雙眼睛相遇對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劇的結局。


    蝶姨的母親也是養蠱人,一直以來,蝶神的詛咒如烏雲般一直籠罩在她們家族的上空。母親就如蝶姨培養朵花一樣,從小就用蝶蛹滋養著她,那年她剛十七歲,出落的花一樣美麗。


    他是附近駐軍的一名年輕的軍官,有一天在鳳凰城看到蝶姨,馬上被她的美貌迷倒;一直跟在她們身後,卻不敢上前搭話;直到蝶姨母女劃船離開,還順著沱江追出好遠。


    蝶姨不相信這個詛咒,也不想從母親身上接受供養蝶神的家族使命。自從看到他後,一個影子總是若隱若現,攪得她不得安寧。蝶姨再也忍受不了蝴蝶洞內枯燥單調的生活,有一天偷偷劃著船跑出來。


    到鳳凰城後,轉了一上午也沒看到他;中午,天上忽然下起雨來,蝶姨跑進天王廟躲雨。


    那時的天王廟長時間沒有香火也沒人打理,很安靜也很破敗,蝶姨在這裏躲到雨小些,剛走出山門,正遇到他從南華山上下來;於是兩個人又見麵了。


    後來,蝶姨就時常從山裏跑出來,天王廟的偏殿就成為兩個人幽會的場所。


    幸福的時光從秋天一直延續到春天,年輕的軍官教蝶姨認字,蝶姨給他唱歌跳舞;兩人的熱情一步步升溫,終於在一個春夜,在蝴蝶洞旁的山水間,蝶姨向他敞開了自己。


    蝶姨的母親看出女兒的變化,卻一直沒去幹涉。也許她也希望女兒能找到自己不曾擁有的幸福。


    那年初夏,他被父親叫迴遙遠的北方,兩個月後,當他再次出現在蝶姨麵前時,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父親為他安排了一次相親,是一位高級幹部的女兒;很明白,這樣的相親隻是走個過場,結果在見麵以前已經確定。


    他曾經十分渴望離開偏遠貧窮的湘西,遇到蝶姨後雖然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是外麵更精彩的世界明顯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蝶姨的母親從女兒的神情中看出究竟,有一次,當兩人再一次幽會時,暗中在他身上種下蝴蝶蠱。


    於是,他離開鳳凰城沒多久就病倒了,到處求醫也沒有結果;他父親請了一位著名的中醫也束手無策。


    “那時我已經懷著朵花了,他要走我沒阻攔,我不想害死他,也不知道母親在他身上種下蝴蝶蠱。有一天,母親對我說:他迴來了,隻要我願意就可以留下他,或跟他走。我不相信,跑到這裏,真的看到他躺在擔架上,身邊是個很好的大夫。後來,我迴家取來神傳琥珀為他治好病。三天後,他還是走了,也許是天報應,他們的車剛開出鳳凰城就翻到山溝裏。”


    “秋天,朵花出世後,我接受了蝶神,從此再沒接受過別的男人;朵花和我當時一樣天真,如果黃海騙了她,我也會讓他承受蝶神的詛咒。我不希望那樣的情況出現,所以要給她一個配得上黃海的身份。蝶神的詛咒,最好到我為止。”


    蝶姨說到最後,已經完全恢複平靜。


    “你準備怎麽辦?”


    “我要去找‘他’,讓‘他’認下朵花;我知道,‘他’一定是個有身份的人,身邊一定沒有兒女。”


    “你怎麽知道他……”祝童問她怎麽知道對方不會有兒女,而王向楨和夏護士長之間確實沒有兒女;看到蝶姨嘴角的笑,祝童恍然開悟。


    “母親知道我會治好他,早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直到臨走前才告訴我。他身邊的大夫很高明,但治不了蝶神的神通;能保住那隻腿已經是幸運的了。如果黃海敢欺騙朵花,哼!我就讓他黃家斷子絕孫。”


    祝童身上汗毛倒豎,馬上想到自己的問題:“你不會也在我身上動手腳了吧?”


    “你是蝶神認可的第一個男子,哪能呢?我就是想那麽做,也沒那個本事啊。”蝶姨嫵媚的一笑,點點祝童的胸口:“你不去害別人就好了。”


    “你把蝶神傳到我身上,就是為了去找‘他’,對嗎?”


    “當時是,但你是個幸運的家夥。”蝶姨沒否認;“媽媽說,我不能離開這裏的山水,蝶神不允許。看到你走出去那麽久都沒事,才知道都是媽媽騙我。”


    原來,讓自己出去是探路啊?職業習慣,小騙子最討厭被別人欺騙,正要說什麽;蝶姨把一隻手敷在祝童額頭,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前:“蝶神是兩個,一個在外麵很寂寞;另一個在這裏也很寂寞。”


    祝童心裏一蕩,按照剛才得到的資料計算,蝶姨如今不過三十六歲;且由於蝶神的緣故,蝶姨保養的很好,肌膚如雪水色儼然,看上去最多是朵花的姐姐,正是女人滋潤成熟的季節。


    兩隻神秘的蝶神有天然的吸引,祝童印堂穴內黑色的蝶神,更是歡唿雀躍,緩緩釋放出曖昧溫蕩的氣息。


    祝童似乎能隔著衣服看透蝶姨身上乳酪樣柔滑的肌膚;她體內的蝶神已經離開子宮移到胸口處,顏色由緋紅變成粉白,有一對雪白的翅膀,跳躍在胸前膻中穴內。看來,這三個月她沒白忙和,做好了接受一個男人的準備。


    冷風挾著雪花,順偏殿年久失修的門縫、窗縫鑽進來,吹不散黑白蝶神之間天然的吸引。


    蝶姨輕喘一聲,紅暈從膩如羊脂的脖頸升起,慢慢染紅色已深酡的雙頰;她搖擺著拄著祝童的胸,狀若醉酒,蔓延開似有似無的嫵媚氣息籠住她,也籠住他。


    “神傳琥珀呢?”蝶姨低低的問;那眉眼輕斜,更讓祝童綺念叢生。


    不行的,她是朵花的媽媽;小騙子咬牙切齒謹守一點理智,取出神傳琥珀遞過去。他一不想成為黃海的某個長輩,二要對得起葉兒的癡情,雖然很難。


    但是,蝶姨的手接觸到神傳琥珀的霎那,鵝黃色的寶石爆出繽紛光華,撒出五彩斑斕把兩個人罩在當中。


    淡淡的花香,從兩人周身每個毛孔滲出,交匯後,融為濃鬱的薰香。


    蝶姨首先抵受不住,扯開一角衣襟,把大段雪樣嬌嫩的肌膚裸出來。


    祝童剛閉上眼,隻感覺偏殿內煜煜輝煌,虛空中,兩隻蝴蝶如夢似真,黑白交錯翩翩起舞,真比人間仙境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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