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男子領著陸婉茹巧妙避開二皇子的重重守衛,如一陣風般悄然無聲地將她帶出府邸,腳下步伐匆匆,徑直向著相國寺疾馳而去。


    此刻,相國寺內香客雲集,梵音嫋嫋。陸陽布在屋內,聽著那不絕於耳的禪音,心中的憤懣卻如潮水般洶湧。


    他怒目圓睜,發狂的手邊能扔的物件摔了個精光,眼下隻剩那無辜的床板,也被他拍得啪啪作響,似在宣泄著無盡的怒火。


    而門外的守衛,卻似木雕泥塑一般,對屋內的動靜置若罔聞,仿佛那聲聲怒吼不過是清風拂過,絲毫不能擾動他們分毫。


    “你們都給我滾進來!我爹若是知曉你們這般對待我,定不會輕饒你們。”


    迴應他的,唯有一片死寂。


    冷風驟起,那扇大門竟緩緩開啟,未發出一絲聲響。


    他警覺地探直身子,目光驟縮,隻見眼前光影一閃,待看清時,麵前已多了兩道身影——一個陌生男子,以及他那所謂的好妹妹。


    他怒目圓睜,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陸婉茹!”


    陸婉茹蓮步輕移,緩緩來到他的跟前,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聲音溫柔如絲:“二哥,可曾料想到我會前來探望你呀?不過短短數日未曾相見,你怎就狼狽至此了呢?”


    “喲,瞧這蓬頭垢麵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往昔的瀟灑倜儻。莫不是平日裏那些風光都是裝出來的,如今一遇波折,就現了原形?”


    她微微歪著頭,眼神裏盡是假意的關切,實則滿是嘲諷,“我還以為二哥是那能文能武的人物,沒想到竟如此廢物至極。”


    說罷,輕輕掩嘴,發出一陣銀鈴般卻格外刺耳的笑聲。


    陸陽布麵色扭曲,拚盡全身力氣朝她撲了過去,然而斷了的雙腿令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他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陸婉茹,猩紅的眸子中煞氣湧動,兇狠地瞪著來者怒吼道:“陸婉茹,你這矯揉造作的樣子真讓我惡心透頂!你把我害成這副模樣,現在居然還敢跑到我麵前耀武揚威!”


    陸婉茹並未動怒,臉上始終是那副溫婉模樣,蹲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二哥哥,你這是何意?我不過是真心關懷你罷了,怎得被你如此曲解?”


    “滾!你就是個白眼狼,虧得我先前那麽疼愛你。”他雙眼幾欲噴火,毫不留情地繼續嘲諷著,讓陸婉茹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陸婉茹當即收起臉上的笑容,陰鷙扭曲的冷聲笑道:“你說你疼愛我?簡直荒謬!你就是個愚不可及的蠢貨,徹頭徹尾的廢物,淨會壞我好事。如今事情敗露,你竟然還敢把我抖出來,害得二皇子與我心生嫌隙。你可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慘!”


    陸陽布縱聲大笑,神色間滿是快意:“你這無恥賤人,今日這般下場,皆是自作自受。誰讓你妄圖對晚琬不利,這便是你的報應!”


    陸婉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發出一聲冷笑:“晚琬?你這叫得可真夠親昵的。不過,恐怕人家就算到死,也不會認你這個謀害她二哥的兇手。”


    陸陽布怒目圓睜,眼眶欲裂,死死瞪向她,嗓子裏僅能發出嘶啞的嗚嗚聲,卻難以成言,因為沒什麽底氣說肯定的話。


    他心中自知,此前那般惡意陷害閆晚琬,已徹底斷絕了她認自己為二哥的可能。


    但也正因為這希望的破滅,他內心的怨憤才愈發濃烈,如野草般在心底瘋狂蔓延,肆意生長。


    陸婉茹杏目圓睜,玉手一揮,“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怒喝道:“陸大人對你還真是網開一麵、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你怎會有這閑情逸致與精力,製出那等陰毒藥膏來算計我?”


    陸陽布的臉上,明晃晃地印著一個巴掌印,可他卻不見絲毫怒意。他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笑容肆意而開懷,嘴裏輕輕吐出幾個字:“你用了那個藥膏。”


    趁陸婉茹疏忽之際,他猛地扯下她的麵紗,一張布滿抓痕、猙獰可怖的臉旋即暴露無遺。


    陸陽布見狀,歇斯底裏地狂笑起來:“哈哈,好得很!這般尊容,才與你這毒婦的醜惡心靈相得益彰。無怪乎二皇子見你便覺惡心,就憑這副鬼樣子,還能有誰會正眼瞧你?”


    陸婉茹怒極而笑,牙縫裏擠出話來:“看來我那好二哥在相國寺的日子都荒廢了,並未好生反省。既如此,那我便不能袖手旁觀,非得好好地幫陸大人教育兒子。”


    她盈盈起身,雙眸之中寒意乍現,如霜刀般睨向他,朱唇輕啟,語調淡然卻透著徹骨的冷意:“既已廢其雙腿,莫若全砍了去,一了百了。”


    話音剛落,她身旁的男子瞬間拔刀,寒光閃爍間,一步一步朝著陸陽布逼近。


    陸陽布瞧見那男子,臉上滿是詫異與震驚,高聲道:“竟然是你!想當年,我於冰天雪地之中好心救你性命,如今你卻與她狼狽為奸,來對付於我,我當真是救了個白眼狼!”


    男子神色冷峻,語氣平淡無波:“陸小姐於我有救命之恩,誰若敢動她分毫,便是與我為敵。”


    話語甫落,隻見幾道銀光如電般乍現,緊接著,淒厲的尖叫聲響徹四周。


    數道鮮血如泉湧,陸陽布的四肢被齊齊砍下,他癱倒在地,狀若人棍。劇痛之下,他隻能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身軀卻動彈不得,連轉身亦無法企及。


    陸婉茹眼中寒芒一閃,興奮之色溢於言表,“二哥,你該謝我慈悲,留你殘命。往後便如蛆蟲般苟活,以此贖罪吧!”言罷,她張狂大笑,任由身旁男子攜其離去,身影漸漸沒入客房深處。


    “陸婉茹,你必遭天譴,不得好死!”陸陽布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怒吼。


    然而,他的咒罵聲被無情地隔絕在這客房之內,無人理會。陸婉茹與那男子離去後,屋內隻餘下陸陽布的慘嚎與彌漫的血腥氣息。那斷肢之處,鮮血仍汩汩流淌,將地上的紅毯浸得一片殷紅。


    陸陽布滿心的恨意與不甘,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曾經的他,在陸家也是風光無限,雖然手段狠辣,卻也自認為無人敢輕易招惹。


    可如今,卻被自小疼愛的妹妹這般殘害,他恨自己腦子不好使,拎不清親疏,為何要仇視親妹妹,她做錯了什麽?


    他的眼角悄然滑過一滴淚,聲音低微而顫抖,喃喃說道:“晚琬,二哥知道錯了。”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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