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香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剛剛被柳英逸觸碰過的臉蛋一直發燙。


    他……他這麽做,是喜歡我嗎?


    水晴香的心情有些亂,仔細算起來,柳英逸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尚且看得上眼的男子。


    在這個世界談戀愛和上一世不一樣,男女多半不會點明,頂多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像柳英逸這樣主動的並不多見,難道他……


    一夜胡思亂想,讓水晴香沒有睡好。


    第二天,當水晴香頂著兩個黑眼圈再次見到柳英逸,就見柳英逸精神氣爽,雲淡風輕,仿佛昨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水晴香的心情有一些沮喪,果然柳大人是一個不諳情事之人,昨天的舉動隻是好心幫她擦擦嘴而已。


    果然,是我多想了。


    柳英逸走下樓梯,就看到黑著一張臉的寧無則,昨天才剛剛得到視若親父的師傅被人所害,中毒而死,偏偏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打架很在行,破案卻稍遜一籌的寧無則,隻能把希望都放在師弟柳英逸身上,寧無則一大清早就兩條手臂交叉於胸口,像尊門神一般守在客棧門口,隻等柳英逸出現,抬頭一問:“上哪兒去?”


    “燕城衙門。”柳英逸昨晚和水晴香討論了一下案情,覺得今天還是到衙門和縣令、仵作討論一下比較好。


    寧無則點點頭,對師弟這個決定很滿意,鬆開兩條手臂:“我跟你們一塊去。”


    水晴香和秦捕頭緊跟著他們身後。


    四人來到燕城衙門,門口的捕快很親切的把他們引到燕城縣令麵前。


    燕城縣令三十好幾,是一個赤臉的漢子,此時沒穿著官服,手裏麵正拿著半個餅子,十分殷勤的朝柳英逸施一禮:“大人,是來問案子的情況?”


    柳英逸點點頭。


    赤臉的縣令大人一邊咬著餅,一邊向柳英逸匯報:“昨天我已經連夜叫仵作查驗袁公中的是什麽毒,他特意請來了他的師傅,還有燕城的幾位醫術好的大夫,這會兒正在房中研究毒物。”


    一到房中,眾人頓時傻了眼。


    小小的一間房內,十幾位老老少少的大夫都擠在一起,為著毒物爭議不休。


    “這毒物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毒死人,是砒霜無疑。”一位年輕的大夫頗有自信的說。


    “胡說!”一位留著黑色短須的中年大夫在年輕大夫頭上重重一拍,“這麽多年的醫術你學到狗肚子裏去了?若是砒霜,死者肯定會口吐白沫,臉色發黑,可是聽仵作大人說,袁公根本沒有這些症狀。我猜袁公中的肯定是慢性毒,極有可能是夜蔓草。”


    中年大夫剛剛說完,一位頭發花白、年紀更大的大夫又是狠狠一拍他的腦袋:“你這庸醫,老夫教你的醫術都忘光了?夜蔓草吃過之後,中毒之人會昏迷不醒,之後才會中毒而亡,這明明是幽冥草。”


    中年大夫臉色一白:“師公,幽冥草隻在醫術裏見過,何曾有人真的中過幽冥草之毒?”


    另一位老大夫,也麵紅耳赤的跟頭發花白的老翁爭論起來:“老匹夫,幽冥草乃是神話中才有之物,豈是你拿來忽悠晚輩的?這分明中的是茵葉粉。”


    “什麽茵葉粉,明明是幽冥草!”


    ……


    兩個幾十歲的老人爭得麵紅耳赤,在場的其他大夫怎麽勸也勸不住。


    柳英逸、水晴香,還有燕城縣令,大家夥一塊傻了眼。


    這不是說查驗毒物的嗎?怎麽自己人先吵起來了。


    燕城縣令跟仵作調解了半天,這十幾個大夫才停止了爭論。


    “現在的意思,就是袁公所中之毒是慢性毒,是這個意思嗎?”燕城縣令也是一個聰慧之人,一下子就從這些大夫對毒物的爭論之中理出了頭緒。


    柳英逸一思量,這一點跟昨夜水晴香的猜測沒錯,隻有袁府的人才能下慢性毒。


    從燕城縣衙出來,一行人又徑直來到袁府。


    袁公的棺木還停在袁府的大堂,府上一片白衣素縞,跟昨夜袁夫人請客的氣氛完全不同。


    袁亦山正在府裏,見柳英逸到來,趕忙上前:“幾位大人,還是來調查家父的案子?”


    “我們想去師傅的書房看一看。”柳英逸走在最前麵說。


    “書房?”袁亦山的臉色陰沉下來,似乎不太想帶著眾人過去。


    燕城縣令察覺袁亦山不善的神色:“怎麽,不方便?”


    “倒也不是。隻是這府上的書房以前一直鬧鬼,府裏麵的人都不願意過去,連下人們都不敢進去打掃,以前一直是我爹在用,如今他人不在了,我們便把那裏給鎖了。”


    “鎖了?師傅可能留了東西在裏麵。”柳英逸篤定的說。


    “以前父親把玉麒麟鎖在書房裏,可惜後來玉麒麟丟失,父親也過逝了,東西也不得而蹤。”袁亦山如實迴答。


    “我們進去看看。”


    袁亦山見柳英逸如此堅持,隻好帶著眾人來到了書房。


    走進前門,繞過迴廊,靠著池塘邊的灰瓦白牆的幾間房,便是袁公的書房。


    過往的迴憶一一在柳英逸的腦海中閃現,曾經他也在那間書房裏麵看書、學習過,在那裏接受恩師的熏陶,可是如今那位和藹又清冷的老人已經永遠無法出現。


    袁佑誠並沒有在朝廷中為官,他的一生的所作所為甚至不為世人所想起,但柳英逸永遠知道這位老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當年若是沒有他,恐怕自己早就死於亂局之中,也是他給自己授業解惑,讓自己在迷茫困頓的日子裏重新找到方向。


    如今,那位如同父兄如同忘年好友的老人已經被人毒害了,柳英逸最後能夠幫助他的事情,隻有找到害死他的兇手,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踏入書房之後,袁柳英逸馬上對眾人說,“大家仔細找找,這書房裏麵可能有密室。”


    一聽到“密室”兩個字,眾人便紛紛炸開了鍋。


    燕城縣令算是最驚訝的人之一,“柳大人,你確信這裏有密室?是袁公告訴你的,還是你曾經去過?”


    這些人當中,除了袁家人,就屬柳英逸和寧無則跟袁公最熟,在燕城縣令看來,肯定是柳英逸知道什麽線索,才會這樣說。


    柳英逸卻搖搖頭:“並非如此,我雖在這裏呆過,但平常呆在師傅書房的時間很少。隻是我聽說師傅經常在這房裏麵失蹤,然後又突然出現,那麽極有可能這裏還有一間不為外人察覺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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