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芸娘已將晚膳備好,春芍過來請示二人,君卿這才想起他蒸的米糕。


    他忙將手中的九連環放下,起身同唐刃道:“我的米糕好了。”


    唐刃握著他的手:“不急。”


    他牽著君卿走到桌邊坐下,春芍將膳食一一端上來後方退出門外。


    屋內隻剩他們兩人,君卿這才將玫瑰放出來。


    隨後他目光看向自己蒸的米糕。


    此刻它已然被切成小塊,擺在盤中。


    隻是表麵並沒有那麽光滑,反而看起來有些坑坑窪窪的。


    君卿夾起一塊,放在唐刃嘴邊:“你嚐嚐。”


    他語氣平靜,雙眼之中卻飽含期待。


    唐刃嚐了一口,麵無表情吞下去,輕聲開口:“很好吃,酸甜可口。”


    君卿眉頭微皺: “酸?”


    唐刃看向他,剛要開口,便看見君卿已經把他咬過的那一半放入口中,隨後又很快吐了出來,一張臉皺成了團。


    唐刃趕緊起身倒了杯茶喂他喝下:“快漱漱口。”


    漱過口後,君卿方幽幽開口:“難以入口。”


    唐刃聽著他的點評,忍不住笑道:“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不過味道隻能用十分古怪來形容。


    他起先以為是放了醋,所以吃起來才十分的酸口。


    現在看來應當是發酵過了頭,才會產生如此濃烈的酸味。


    君卿默默將那一盤米糕推開,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道:“日後我還是為你洗手隻做湯羹吧。”


    唐刃微微頷首,給君卿添了一碗蛋花豆腐湯方道:“嗯,說到底還是我有口福。”


    君卿燉的湯還是可以入口的。


    玫瑰見他倆的反應,一時對米糕倒是好奇,索性便抱起一塊啃了起來。


    君卿發現之時,它已經啃了滿臉的碎渣,一小塊米糕都進了肚子裏,正拿起下一塊。


    見它如此喜歡,君卿又來了興致,他心中暗自琢磨,趕明兒個再試試。


    唐刃看著,頓時也覺得玫瑰味覺古怪,他把挑了刺的魚肉放入君卿碗中,同他道:“我這幾日多在營中,你有事便差人去營中尋我。”


    他手底下那群人雖然平日裏懈怠慣了,可若是調教起來,倒也用的順手。


    他費些功夫也不是不可。


    君卿聞言微微點頭,接著又聽見唐刃道:“先前林兄所言之事,我過兩日會尋個合適的機會同蕭懷策提及。”


    僅靠他們之力,想要找到一人太難,此事唯有借蕭懷策的手。


    君卿應道:“好。”


    隨後他看向唐刃,猶豫片刻方道:“我須得進宮一趟。”


    他不說,唐刃也知道是為什麽,於是他開口:“為了藥方。”


    君卿點頭:“我須得親眼看見,方有應對之法。”


    蕭懷煜手段如此高明,他若是猜測不假,那藥方恐怕早就已經被換了。


    唐刃卻勾唇:“何必如此麻煩,等我幾日便可。”


    君卿看向唐刃,唐刃卻夾起一塊糖醋粒肉喂給他,笑而不語。


    見此,君卿便不再多問,他以為唐刃是有辦法過幾日帶他入宮。


    殊不知唐刃是打算把那藥方偷出來後再悄無聲息的還進去。


    不過如今他對宮中地形尚且不是太熟,又加之這幾日因為太子遇刺一事,宮中必定戒備森嚴。


    二人一邊用膳,一邊低聲私語,一時未曾注意,那一盤的米糕皆被玫瑰用了去。


    待他們用過膳後,天色已暗,二人便在後院中點了琉璃燈,坐在秋千上聊著天。


    閑來無事,君卿忽然想到先前唐刃提出要教自己一些手腳功夫。


    那時二人關係未定,他恐於與這人貼身相觸,便拒絕了他。


    如今二人已是如此親密的關係,自然就不必再懼於那些所謂的虛禮。


    於是他向唐刃提道:“不如你教我些功夫,也好用作防身。”


    唐刃聞言,下巴墊在君卿肩頭笑道:“你若是想學,自然是行的。”


    “你白日總是忙碌,不如就趁現在。”


    君卿說著從唐刃懷中起身,他拉著唐刃的手,順勢將他拉起。


    唐刃配合他起身,二人向前院走去,這後院之中種了太多的花草,施展不開。


    等到了前院,唐刃貼著君卿的後背,一隻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同時握著他的手,低聲在他耳邊開口:“格鬥是有技巧的,也分為多種形式,我今天便教你最簡單的。”


    君卿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


    唐刃倒真是像模像樣的講解起來,同時他握著君卿的手,教他怎樣出拳。


    “我現在教你的這個是拳擊,它分為直拳、勾拳、擺拳,也講究力度。”


    唐刃手把手的傳授,君卿聽得十分認真,整個人都隨他擺弄,腦子去記他所說的技巧。


    隻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君卿便麵紅耳赤的推開唐刃:“我不學了。”


    唐刃明知故問,疑惑道:“為何,這個可不興半途而廢。”


    君卿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後院走去。


    這人還好意思問他,他先前明明見過這人教唐忠幾人時隻是演示而已。


    怎麽到了他就要摟著他的腰不放,他就沒見過什麽功夫是要兩個人時刻挨在一起的。


    “卿卿,你等等我,你不喜歡這個,我們可以換一個。”


    唐刃緊跟其後,他嘴角微微上揚,眯起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顯然是一副得逞之色。


    兩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府中的幾個下人聽了也裝作未曾聽見。


    君卿快步迴了房中,隨後將門關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唐刃隻比他慢了一步,被隔絕在門外,他難得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語氣:“卿卿,你是要罰為夫夜宿門外嗎?”


    君卿可太了解他了,他篤定方才唐刃必然是故意的。


    這人根本就不是在認真教他。


    他裝作沒有聽見唐刃的聲音,拿了本書坐下,對門外之事充耳不聞。


    唐刃站在門外,繼續哄著人:“卿卿,難道你忍心我睡在院子裏嗎?”


    聽他用如此可憐巴巴的語氣,再想一想他那張素來冷俊的臉,反差過大,讓君卿忍不住掩唇輕笑。


    門並未上鎖,唐刃隻要輕輕一推,那門便開了。


    他心知肚明,卻故意裝作不知,於門外一口一個卿卿逗屋裏的人開心,哄著他。


    聽著兩人的動靜,早就已經進屋的玫瑰聞聲探出腦袋來,它哪裏懂得人類之間的彎彎繞。


    見唐刃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以為是他惹君卿生氣了,君卿今晚必定不會再帶他睡,於是它幸災樂禍的跳出來,隨後推開門。


    然後就被唐刃一把薅住,順手扔了出去。


    唐刃自己進了房中,還不忘從裏麵將門關上,衝君卿笑道:“這門不嚴實,玫瑰一推便開了。”


    君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沒好氣的瞪了唐刃一眼,卻不理他。


    唐刃走到君卿麵前蹲下,下巴墊在他腿上,仰頭看著他:“卿卿,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下次認真教你。”


    君卿哪裏真的會同他置氣,他把書放下,嘴角微勾道:“我不用你教,也有防身的法子。”


    他說的自然是真,他雖然不會武功,卻擅用一些毒藥,關鍵時刻,憑此便可用來防身保命。


    二人確定關係後沒多久,他同樣也將那些藥給唐刃備了一份,教了他用法,以備不時之需。


    唐刃聽他如此說,自然也是想到了那些藥。


    他順勢起身,把人抱進懷裏:“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自然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君卿見他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沒好氣的拍了幾下他的手背,最後幹脆也就隨他。


    他靠在唐刃懷中,重新又拿起那本書方道:“看的眼睛疼,你念來聽聽。”


    唐刃把書拿過來,他隨意的翻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這書裏的字認識他,可他大多是不認識的。


    於是他把書放下,輕聲哄著君卿:“這話本有什麽好看的,我給你講個七個小妖怪救爺爺的故事。”


    君卿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唐刃會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很多他聞所未聞。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這人會同他講一些故事哄他入睡。


    他聽著有趣,有時候也會讓他再講一遍,自己抄錄下來,送去茶肆讓說書的先生來當作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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