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歸墟後,自己的所有兄弟和朋友,若還安好,那麽應該都在這座青樓裏。


    眼望碧紗待月,趙極產生了一種淡淡的鄉愁。


    “當然,小白可能去了西荒靈山,找靈兒去了!”


    他遲疑了一下,沒有直接進門,到對麵的茶樓要了一壺上好的茗茶,坐了下來。


    天空下著雨,碧紗待月卻熙熙攘攘,一輛輛馬車停在門前,從車上躍下衣著華麗、肥胖臃腫的達官貴人,興高采烈地被迎進門去。


    但更多的,則是獨來獨往的短衣人,他們步履沉凝,雄壯有力,均是修為不俗的修士。


    身旁一名茶客看了看天氣,問過來送茶點的跑堂:“小二哥,雨下得如此之大,對麵的樓子咋還這麽熱鬧?”


    小二笑道:“您是外地人吧?這兩年碧紗待月突然火爆起來,裏麵招來了很多女修,個個貌美如花,尤其是頭牌碧蘭姑娘,十八九歲,容貌花朵般嬌豔,身材曼妙銷魂,那舞跳得更是世所罕見,看一曲死都值了!今晚她將出場獻舞,人能不多嗎?”


    那名茶客頓時興致盎然:“喝完這壺茶,我也去看看!”


    “您還是歇著吧,座位月初就預訂完了!”


    ……


    碧蘭是誰?


    和碧桃名字很像啊!


    趙極聽得一頭霧水,血瞳金眸大視界功能開啟,視野霎時飛到半空,將碧紗待月看得清清楚楚。


    前樓熱鬧非凡,打扮妖嬈的女修們像小燕子般飄來飛去,忙著布置舞池,客人們則高談闊論,大聲說笑。


    視野推進到後院。


    後院幽深,平和寧靜,還是三年前的模樣。與前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庭院中央,一名白發如雪的獨臂青年盤膝坐在雨中,身遭已經積了不少雨水,膝前的地麵上橫著一柄劍。


    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本已濕透的衣袍,加速往下滴水。


    “水心劍!……這青年是小白!……他的頭發怎麽全白了?”趙極心頭一顫。


    “我的兄弟啊!”


    一名體態娉婷的少女打著頂碎花油紙傘,走到白裘身後,為他擋雨。少女是陳雨兒,三年未見,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白裘哥哥,進屋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吧!”


    陳雨兒見白裘不答話,勸道,“自從三年前你來到碧紗待月,就日日生活在院子裏,不進屋,也從未離開半步。我知道你在自責,在後悔。但你這麽作踐自己,公子若地下有靈,一定不會開心的吧……”


    “有公子的消息嗎?”白裘陡然出聲,打斷了陳雨兒的話。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森寒凜然,已不再是當初三戶村裏那個執劍少年。


    “沒有,上一條還是三年前的!”


    “麻煩你再給我說一遍!”


    陳雨兒無奈地輕歎一聲,道:“血幕之主覆滅鬥狂宗全宗,斃殺盈墟道宗執事長康明晨以下十數位強者,後與其長老,聖心境強者徐逸成同歸於盡。來日峰因此戰而崩斷。”


    “啊!大哥!”


    白裘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以頭搶地,“都怪我沒用,害死了大哥啊!”


    陳雨兒張了張嘴,止住了勸阻的念頭。她知道那沒用。三年來,這樣的場景已不知見過多少次了!


    院子的某個黑暗角落裏,突然傳出一聲冷笑:“老大拚死將你救迴來,是讓你給大家號喪的嗎?廢物!”


    陳雨兒朝那個角落狠狠瞪了一眼,柔聲安慰道:“蘭姐姐今日有演出,你這樣會讓她心神不寧的!”


    白裘的嚎哭瞬間沒了聲音,身體的聳動卻更加厲害了。


    “就讓他鬧吧!”


    一個低沉高冷、嫵媚慵懶的禦姐音,帶著微微的歎息,從眾人身後的房間裏響起。


    房門打開,一名穿著黑鬥篷的女子邁步走出。她的身材和容貌皆被鬥篷遮住,完全無法看到。


    “蘭姐姐!”


    陳雨兒小跑到那女子身前,為她撐起傘,“他就那樣,姐姐別介意!”


    穿鬥篷的女子邁步前行,路過白裘身邊時,禦姐音又起,對陳雨兒道:“若非為了心中的目標,我也會跟他一樣,或許早已撐不下去了!”


    “嗯,父親也常這樣說!”陳雨兒撐著傘,亦步亦趨。


    白裘茫然地抬頭:“什麽目標?”


    “碧蘭要顛覆自己的師門,為公子複仇!”陳有財出現了。他黑瘦了許多,聲音不大,卻直擊聽者的靈魂。


    碧紗待月對麵的茶樓裏,趙極緊緊攥住茶碗,眼眶濕潤。“這就是我的兄弟們啊!你們都在就好!你們安好,便勝過一切!”


    可以確認,那個擁有禦姐音的女子,便是陸琪,她現在已改名叫做碧蘭。不僅是碧紗待月的老板,還兼當了頭牌。


    岱輿陸家是名門,即便陸琪已身敗名裂,但做這個決定,也必然下了極大的決心。


    “不讓你們再等了,走,見麵去!”


    趙極霍地起身,邁步下樓。走到茶樓門口時,忽見遠處的街上走來一胖一瘦兩名老者。


    陸大犀、陸小犀?


    這倆家夥不迴陸家,跑到山海連雲城做什麽?


    就在趙極不解的當口,陡見一名五短身材的男子進了碧紗待月。


    管炎!


    此人是白澤的手下,他怎會湊巧出現在這裏?


    趙極感到不同尋常,轉身進了茶樓的一個空置包間。出來時,已變成一名衣著光鮮的紈絝子弟。


    “小二,送小爺去玩妞!”


    茶樓小二屁顛屁顛地撐起傘,將他送到碧紗待月的門樓下。


    趙極拋出一大錠銀子,茶樓跑堂千恩萬謝地去了。


    “請問公子您有請柬麽?”


    站在碧紗待月門口,負責迎賓的是六名築基期的年輕女修,態度謙恭,卻無一般青樓女子的諂媚。


    “請柬?你們問的是這個?”


    趙極壞笑著,翻手取出六個大金元寶,每名女修的手心裏放了一個。


    趁機在她們的嫩手上都摸一把。


    六名女修均禮貌地迴避開,其中兩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露出厭惡之色。


    嗯?她們不是青樓女子!


    看來,陸琪所招攬的還有良家。有點意思!


    女修們收了錢,將趙極帶到備用包廂裏。


    兩炷香後,鍾鼓齊鳴,燈光漸次熄滅,隻剩下零星幾盞,一片昏暗朦朧。


    整個碧紗待月內,霎時安靜了下來。


    鍾鼓漸收,絲竹聲起,數盞巨大的燈籠從天而降,環住中央舞池。


    衣帶飄擺聲,隨動而響,


    一名身穿黑鬥篷的人身形旋轉,從樓頂的暗影裏,緩緩飄落到舞池中央的燈光會聚之處。


    落地後,靜立不動。


    一時間,碧紗待月內響起一片噓聲,跟著便是議論紛紛。


    “這是什麽鬼?”


    “嚇唬我們啊!”


    “什麽破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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