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人生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萬分糾結


    每個喜歡喝酒的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但不到萬不得已,喝醉終究是不好的。


    拋開喝酒對身體的傷害不說,每日保持清醒的頭腦是對自身負責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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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萍把葡萄糖灌完,就把房門打開了,說讓屋裏換換氣,囑咐林雲再守一會兒。


    心倒是好心,為啥自己不來守呢,算了吧,男女之間始終諸多方便,總有些顧忌,林雲倒是想得多轉得快。


    高中時候,某個女生就說過林雲,那時候剛剛接觸到唯物主義辯證法,那女生說林雲是能迅速的建立起一套說法,然後拿著去忽悠人,但過不了多久自己又能推翻的。


    其實人生本就是正反辯證的,人也是矛盾的,矛盾中求生存,矛盾中促發展,這是我們的路,這路本就是充滿矛盾和荊棘的。


    這路要想往下走,最重要的不是對錯,而是決定,沒有真正的對錯,對錯是個相對的概念。


    你所堅持的對,也有傷害到他人的可能。


    你所鄙夷的錯,也許還能幫助到他人甚至自己。


    等到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小夥子總算還魂了,挺起身來,看了看被打掃的房間和另一張單人床上坐著低頭玩手機的林雲。


    “謝謝你啊,雲哥。”


    “沒事兒,起來了就喝點水,你張姐給你放了一瓶礦泉水在床頭。”


    喝醉酒的人起來都會口渴,這個道理混工地和喝醉過的人都知道,這張萍倒也細心,怕不得也是喝醉過酒的,男人喝醉的原因很多,女人喝醉嘛大多是為情所困。


    女人還真是簡單。


    簡單嗎?


    你要這樣想就錯了,女人為情所困的理由比男人所有喝醉酒的原因都多,都複雜。


    算了,想這個女人幹嘛,不小心陷進去了容易犯錯,也對不起千裏之外的掛念和守候,林雲歎了一口氣,慢悠悠的站起來。


    “我上工地去逛一圈,你好好休息,你張姐問起來,就說我上工地了,最多一個小時迴來,晚飯我們晚點出去吃。”


    “嗯,好的,我一會就打電話給張姐說。”


    林雲從宿舍出來,沒幾步就上了辦公樓這邊的台階,迴了自己那剛到手不久的副總工辦公室拿了電瓶車鑰匙,騎著電瓶車就上了工地。


    開車是一門必備的生活技能,一定要學,騎電瓶車吹冷風的林雲下了決心。


    一路走,一路看,其實好的景色就在身邊,而我們一直沒來得及停下來去看看罷了。


    上了主線路基,兩邊的樹林已經有了春天的模樣。


    偌大的高速公路路基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沒車,前兩天是坐車來看的,走得快,沒有注意去看,有的地方土路基上長出了綠綠的不知名野草,就那麽一片兩片的,從年前碾壓緊實的土裏冒了出來,也有那彎彎曲曲的扭著剛剛頂開麵皮的土還未來得及生長的,假以時日,定能破土而出。


    這野草的生命力也是異乎尋常的頑強,這年前的大雪剛去,這才年初九,雖然是南方但還有點冷,這主線路基上沒有了汽車和機械的碾壓,所有的植物就迫不及待的向著陽光的方向展開自己的身姿。


    這人呀,也如這向陽的花草一樣,大約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向陽而生的,隻要給予足夠的時間和陽光,這世間的萬物定能如這小草一般,就用這麽一片兩邊的葉子向全世界昭示自己的存在。


    我們時常說自己都卑微到泥土裏邊去了,而這小草本就在泥土裏邊,也許我們也該像這小草一樣,紮根於泥土,依靠大地給予的養分和力量,努力的去迎著陽光生長。


    這破天氣騎電瓶車很冷,雖然已經過了春節,但依然是早晚溫度不高,況且這路兩邊不遠就是山,日落的太陽被群山遮住了了身影,從那群山的縫隙灑落的餘暉,也早已沒有了溫暖的力量。


    林雲騎車過去的時候,還不算太冷,迴來的時候路過橋梁隊鋼筋加工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有點冷。


    本來想進去看看,但遠遠的看到兩個當地守夜的老頭的舉動,林雲停下了腳步。


    慢慢的退了迴來,把電瓶車騎都一個這裏看不見的位置,林雲悄悄的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鑽進了旁邊的苗圃林子裏。


    這橋梁工隊在高速公路的主線和今後建成後是收費匝道的路之間,而主線是和收費站延伸的匝道是呈不規則t形布置的,因為兩邊有上下的環形匝道。


    而橋梁隊的駐地就在t的左側,也就是環形匝道外側,鋼筋加工坊也在這個方向,和駐地小樓是並排布置的,林雲從林子裏邊慢慢的繞過擋住了視線的橋梁隊兩層的板房小樓,來到了並排在前邊的鋼筋加工場的一頭。


    因為天色開始有點暗下來了,想要努力看清楚,隻能從這邊慢慢靠近,林雲在林子站的位置,比下邊高一米多兩米,居高臨下看得很清楚。


    兩個當地的老頭在往鋼筋加工場外側的的斜坡下扔鋼筋,因為從林雲的位置往前,是越來越矮的,林雲比駐地小樓高,駐地小樓比鋼筋加工場高,所以鋼筋加工坊為了保持平整,隻能采取外部填土墊起來的方法。


    所以鋼筋加工坊的最外側也形成一個一米多兩米的斜坡,兩個老頭一次抱好幾根幾十厘米或一米多長鋼筋往下扔,下邊原本是有一條土路的,但是修了鋼筋加工場征用以後呢,路就被截斷了,成了斷頭路,隻有另一邊能出去。


    這個橋梁駐地和鋼筋加工場也會成為今後收費站的小樓和停車場。


    斜坡下邊有一個老大娘,大約五十多歲,把順著斜坡滑下來的短鋼筋就往停在斷頭路上的電動三輪車上放。


    林雲悄悄的摸出電話,已經撥好了報警電話,但是一直在考慮該不該報警,腦子裏邊在糾結,所以手就沒有觸碰屏幕上的撥出鍵。


    不慌,再看看,林雲退出了撥打頁麵,把手機關閉了屏幕放在了褲兜裏。


    大約裝了幾十上百根,怕不得有兩三百斤的樣子,兩個老頭就沒有往下再扔了,其中一個老頭擺手讓下邊的老太婆把三輪車騎走。


    林雲為什麽不報警呢,因為即使報警了也不好處理,把老頭老太婆抓起來?


    大約是不會的,小奸小惡罷了,罰款都不會有,又隻是拿了些這種廢舊無用的鋼筋。


    這些廢舊鋼筋呢,到最後即使不爛在這裏,也是以很便宜的價格一次性處理掉的,而和廢品收購的老板打交道呢,被a個幾噸十來噸的那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這樣一想呢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到這兩個老頭的行為呢確實有點可恥。


    其實即使老頭不拿點,到這沒處理完的不多不少的,像幾十或者一二百公斤的廢舊鋼筋,一般是直接埋掉,或者找個當地人,然後讓他們拉去賣。


    或者工地上哪裏還有混凝土基礎的地方分幾次直接澆築到混凝土裏邊,怕不得比普通混凝土牢固。


    算了,暫時不管,明天再過來仔細查看一下再說,反正過不了幾天也不需要當地的這幾個老頭守了。


    慢慢的從林子裏邊出來,走到自己的電瓶車處,騎著就迴了項目部,這裏離項目部也隻有一兩公裏的路程了。


    等到林雲迴來的時候,天都沒完全黑。


    停好電瓶車,把電充上。


    看工程科亮著燈,林雲走了進去。


    果然,兩人已經等待多時了,剛才的事林雲沒有聲張,不能說,明天去看看再處理。


    因為老頭老太太都不會跑,都是當地人。


    “你死哪裏去嘞,這麽晚才迴來,肚子都餓扁了你也不迴來。”


    張萍又開啟了日常懟林雲模式,如果換在去年的話,兩人說不定就是你來我往開始鬥上嘴了。


    但今年不一樣,因為林雲不是單身狗了,不再是憤怒的小馬了,不會到處亂尥蹶子了。


    這本就是成熟男人該有的樣子。


    加上去年單身時候過年前最後那兩周,兩人關係有過一點進展,窗戶紙差一點就捅破了,但最終沒有捅破,有了這層意思,林雲自然的就開始讓著張萍的。


    今年林雲迴來以後,天天都是掛念著李婧的,所以不由自主的就在張萍麵前矮了半頭。


    而張萍懟林雲的原因大約也是這個,可能有點不習慣,覺得林雲迴家過完年迴來那股子二杆子架勢怎麽突然收斂了,而且現在好像還故意的在躲她。


    md,老娘還沒說要給你機會呢,你裝哪門子的清高,林雲覺得張萍現在可能是這個心思,不過是不是這樣林雲搞不清楚的,這是推測。


    從表象去分析是這麽迴事情,但女人心,海底針,不能妄自揣測和亂下結論。


    “不好意思,我逛著逛著沒煙了,去村子裏邊買了兩包煙。”


    “一天抽抽抽,抽死你好嘞!”


    這幾天也可能是因為項目部就這三口子人的原因,這張萍平常管天管地管空氣的氣勢都衝林雲來了,而汪飛呢,因為人老實,這女人是從來不會去說什麽的。


    看著氣勢洶洶的張萍,林雲突然沒來由的一種明悟,你大爺的,這女人莫不是這兩天和她親戚撞上了。


    算了,忍著你好了,生理構造不同,林某人理解你。


    見林雲不說話了,張萍把頭轉向旁邊大約還在酒醉頭疼的汪飛。


    “吃什麽?”


    “我不知道,張姐你想吃什麽我跟著吃就行。”


    “林雲,吃什麽?”


    “別問我,我和小夥子一樣,跟著張主任混。”


    這過年值班期間沒有廚師,吃了飯的錢今後都必須拿票去報銷的,林雲不想做主的原因呢,不管個人標準是多少,我隻管吃,不安排,不墊錢,不報銷,懶得麻煩。


    隻要你張萍不說繼續吃烤魚,我林某人沒有一點意見!


    “好吧,羊肉湯,也讓你兩個中午喝酒的人養養胃,這頓我請。”


    還不錯,羊肉湯就羊肉湯,還有鍋盔吃。


    依然是上次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這窄小的河邊街道,張萍費了好大勁才開進來。


    三碗羊肉湯上來,兩個大份一個小份。


    “老板,拿兩個鍋盔。”


    林雲點的,這種羊肉湯泡鍋盔的吃法汪飛肯定會,因為他是北方人,張萍不一定會,因為上次吃宵夜的時候,林雲沒給她要,也沒見她自己要。“


    “這是什麽吃法?”


    張萍見林雲和汪飛把老板拿來的白麵鍋盔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碗裏泡著,有點好奇。


    “要不你試試,味道不錯的。”


    林雲一邊揪著鍋盔一邊給張萍說。


    “我先嚐嚐你的再說。”


    張萍說著不由分說的從林雲碗裏用勺子撈了一塊吃了,然後又撈了一塊。


    “老板再來一個白麵鍋盔。”


    林雲見狀又要了一個鍋盔,這是給張萍要的了。


    等鍋盔拿來,張萍掰開,遞了一半給林雲。


    “你洗手沒?”


    這人不光腦袋會抽風,有的時候嘴巴也會,林二杆子沒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其實他剛才揪碗裏的人家張萍都撈了兩片吃了,人家女的比你愛幹淨多了,都沒說你,還沒嫌棄你,這林雲倒是嘴欠,是真的嘴欠。


    說完這話的林雲就發現說錯了,恨不能給自己兩嘴巴,眼看張萍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這貨趕緊把那半邊白麵鍋盔接過來,然後補了一句試圖力挽狂瀾。


    “開玩笑的,別生氣,你沒洗手的我也吃。”


    這話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要不你看汪飛怎麽會把頭越埋越低,這低頭就是點頭,也可以是默認。


    張萍臉紅了,也低著頭揪白麵鍋盔去了。


    這林二杆子也沒發現自己這話有問題呀,平常和比較熟悉的女的都是這樣說的呀,要問比較熟悉的女的是誰,當然是李婧呀,也隻有李婧呀,這日常和李婧不是都這樣說的嗎。


    其實這種玩笑話有點曖昧,但是要仔細的去理解才會感覺到,說的人可能沒什麽感覺,但聽的人絕對會有感覺。


    換位思考一下,假設這話是張萍對諸位說的,估計諸位心裏把小孩的名字都起好了。


    當然了,張萍也沒生氣,原因不明,甚至還在吃白麵鍋盔和喝羊肉湯的基礎上點了一份拌羊肝兒。


    因為張萍沒有生氣,所以林雲也沒有察覺不對。


    其實這就是一個口誤,無傷大雅的。


    這掛羊頭賣狗肉的老板也是記性好,大概是認出了張萍和林雲來,記著兩人上次和一群人來吃過狗肉,過來遞煙,汪飛和林雲把煙接下來沒點。


    老板又到廚房去拿了個小碟子,裝了一小碟涼拌的看起來像筋頭巴腦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


    “今天剛鹵出來的,羊鞭,你們嚐嚐,一般人來我還舍不得送呢,也是看你們經常來吃我才送的。”


    這老板說完就笑眯眯的忙活去了,張萍臉都紅透了,但不敢說話,畢竟非典型性大齡未婚少女,她也是少女,還未婚。


    其實未婚女人都有弱點,這管天管地還管空氣的張主任,也在這掛羊頭又賣狗肉又賣羊肉的老板粗鄙直白的語言下敗下陣來。


    人家老板說那話也有道理,你還不好反駁。


    是呀,不熟悉,人家不會送你這個東西吃呀,對不對,不過林雲就來過一次沒點過這樣的東西,這大約全是經常來的監理中的戰鬥機胡工的功勞了。


    胡工呀,我感謝你,我感謝你大爺,林雲在心頭默念。


    默念歸默念,吃還是要吃的,味道還不錯,也是人老板一番心意,所以林雲一邊吃還一邊讓著小夥子汪飛吃。


    “小夥子,吃,味道不錯的。”


    張萍那兒林雲是不敢招唿吃的,一來呢是怕張萍真火了,二來呢,這東西就是定性為騷擾都是能沾上邊的。


    這女人不能惹。


    很快吃完,迴家,各迴各屋睡覺。


    第二天一早林雲就把汪飛叫起來,去了鋼筋加工坊,找了個借口把汪飛支開。


    “小夥子,你去前邊轉轉,我今天不想過去了,我就在這裏找兩個老大爺聊會天,一會兒你迴來的時候來接我就好了。”


    小夥子開著皮卡車,又拐上主線路基去了。


    林雲也沒招唿兩個老頭,直接進了鋼筋加工坊,先看了那一整捆一整捆的鋼筋,沒有動過的痕跡。


    為什麽能看出沒有動過的痕跡呢,因為這鋼筋是堆在一起的,經常在工地上的就知道,這個整捆的鋼筋堆一起呢,不同的地方鏽跡不一樣。


    假設你把上邊的拿走兩捆,堆下邊的鋼筋鏽跡是完全和上邊或者旁邊的鋼筋鏽跡是不一樣的,當然時間久了就會變成一樣,但一般幾天是能看出來的。


    林雲轉了兩圈,把所有的鋼筋整捆的都拍了照,記了數,準備迴項目部找過年做了盤存的台賬來核對,這些工作必須做仔細了才行。


    那一堆廢舊鋼筋是動過的,這是絕對的,因為新露出來的地麵和地上殘餘的鏽跡都能看出來。


    因為這一大堆廢舊鋼筋是堆在加工坊的角落的,時常能飄點雨水進來,所以這鏽蝕的鋼筋會在混凝土地麵上留下痕跡,加上堆一起的廢舊鋼筋把上邊的拿掉,下邊也會有不一樣的鏽跡。


    這些靠仔細觀察都能觀察得到的,所謂生活中留心處處都是學問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林雲通知警察來,人家也是來看這些痕跡。


    對,痕跡,老百姓家裏的東西或者地裏的莊稼被盜了或者被破壞了,也是從痕接去發現的。


    這林二杆子雖然平常不太靠譜,但做起事情來非常的認真,帶著那種典型的二杆子精神,認真仔細的勘察了一下現場。


    然後就分析出了結果,應該問題不大,也就是撿了點廢舊鋼筋拿去換零花錢,不多,也就幾百公斤的樣子,那些整捆的大約他們是不敢動的,也動不了。


    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這年前年後也下過雨,鋼筋棚進來前那邊土路上沒有車轍,這也是痕跡,唯一的車轍還是剛才汪飛開車過來的時候留下的。


    到底是報警還是不報警呢?林雲開始糾結起來。


    報警的話,兩個老頭會被怎麽樣處理,有沒有意義,這麽點東西。


    如果不報警的話,怎麽樣才能在兩個老頭麵前把這個問題不漏痕跡的點到即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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