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人生


    第一卷


    第十七章天空呀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


    我們期待每一天的到來,我們害怕每一天的結束。


    期待者滿懷希望,害怕者痛哭流涕。


    期待者憧憬得到,害怕者抓緊所有。


    每一天都是一個輪迴,每一天都是一場邂逅,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每一天都是舊的完結。


    時間像一個小偷,悄悄的從我們身邊帶走我們在意的和不在意的一切,我們無所察覺,我們無法阻擋。


    時間是一個哲人,帶領著我們去領略這世間無窮的驚奇和人生百態,從不管我們是否願意。


    時間屬於你我,但我們從未真正的擁有時間。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這本就是最好的寫照。


    對時間保持敬畏吧,我們真的隻能活在當下。


    因為並不是我們證明了時間的存在,而是時間證明了這世間一切,也包括你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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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著點起床,是守時的體現。


    不要去管初衷,一切的欲望無非是對“色”與“相”的感官。


    掐著點起床的不隻是林半仙,還有我們的工程科一枝花張月小姑娘,此刻正在飯堂進食。


    林雲撈了點麵,夾了一個荷包蛋,很自然的坐到了陳莉和張月中間。絲毫沒有去管現在這大桌上隻有五個人,而另一邊空空蕩蕩。


    “小月月,少吃點,吃胖今後嫁不掉。”


    “不可能,我又不胖。”


    “你從來沒照過鏡子嗎?”


    “照過呀!”


    林雲搖搖頭,人生就是這麽索然無味,再好的惡趣想法都必須要因人而異,有的人就是下不去手,打擊的話都到了嘴邊隻能強行咽下,打擊太狠的挫敗感怕小姑娘從此蒙上人生陰影,隻能作罷。


    不,絕不是,適逢其會的靈光一閃,女人是不能得罪的,任何年齡段。


    並不是女人本身的強大讓林雲壓下了未說出的話,而是女人的八卦讓林雲有點後怕,林雲並不想自己被編排演繹成十幾二十幾個版本在項目部口口相傳且每一天都會持續更新。


    “小月月,一會吃完飯你把鞋換一下,穿這個鞋不行,你會後悔的。”


    林雲不知道怎麽注意到了張月腳上的中跟涼鞋,這可不行,別不小心把腳扭了。


    “嗯,知道了。”


    “換好鞋在辦公室等我,記得帶上本子和筆。”


    “好的。”


    小姑娘情緒蠻高,迴答得很歡快。


    “你帶她幹嘛去,上工地呀?”


    我去,女神陳莉破天荒第一次為工作外的事情,主動和林雲說話,倒是讓林雲有點受寵若驚。


    不能慌,阿彌陀佛,平常心。


    “嗯,帶她上工地逛一圈。”


    “張月,我辦公室有草帽,一會你上來拿,別曬黑了。”


    “謝謝陳姐。”


    搞半天不是關心我呀,白激動了,不過沒關係,這也是好的開始呀。


    陸陸續續的有人加入飯桌,陸陸續續的有人吃完走人,本就是鐵打的飯桌,流水的席麵。


    男人總是比女人吃得快的,林雲吃好洗了碗筷,到辦公室等了快十分鍾,張月才姍姍來遲,不但換了鞋,連衣服都換了一套。


    短袖t恤搭配牛仔褲,腳下一雙板鞋,身材不錯呀,前凸後翹的,撲麵而來的青春風暴呀,還別說,藍框眼鏡再搭配齊肩短發,就這打扮,確實是利落幹練。


    嗯,孺子可教也,就是手上的拿的草帽不應景,林雲也沒有提醒。


    “你去安全科領一頂安全帽吧。”


    不一會兒張月領完安全帽迴來,一手草帽一手安全帽左右這麽往頭上比劃,不得要領,看得林雲想發笑,小姑娘還是很在意形象的嘛。


    一般工人用草帽和安全帽的完美結合呢,先去掉草帽的頂,然後把沒頂的草帽套到安全帽上。


    鑒於這個草帽是陳莉的,而且挺漂亮精致的,林雲並沒有給張月出餿主意的打算。


    “算了吧,把草帽放著,就帶安全帽,還要係好扣帶。沒那麽曬,一天半天的沒事兒。”


    “哦。”


    小姑娘戀戀不舍的放下草帽,任何女人對漂亮精致的東西都有天生的喜愛。


    “帶上本子和筆,在旗杆那裏等我。”


    林雲說完就往外走,幹嘛呀,去車棚推電瓶車呀。


    騎車帶著張月一路往鋼筋集中加工廠而去,因為顧忌小姑娘害怕吃灰喝土的緣故,並沒有直接出項目部就往小路走到路基上去,而是走的去監理辦那條大路。


    這一路上不過一公裏左右,小姑娘是歡唿雀躍,一會叫雲哥快看,好多銀杏,好漂亮,一會又說雲哥快看好多桂花,好香呀。


    要不是小姑娘歡快的大喊大叫和指點,平常林雲還真沒去注意這近在咫尺的路旁美景。


    生活中從來不缺乏美,而是缺乏發現美的眼睛,多少人庸碌半生,何嚐有閑停下來看看人生的風景呢。


    上午八點二十五分,鋼筋集中加工廠,因為項目部梁場還未開始建設的原因,鋼筋加工坊和堆放場地僅此一處,目前主要是供橋梁下部結構使用,也就是橋梁隊張總的工人使用,其它路基工點也零星的用一些,加工廠旁邊不到五十米就是橋隊駐地。


    此刻兩人是林雲查看一捆鋼筋,報規格數量,張月記錄一捆,倒也快捷,不多一會就弄好了。


    為了準確起見,林雲甚至跑到加工區和廢料區仔細查看了半成品和廢料,還給路基工隊技術負責人打電話問了一下使用數量,然後估了一個相對準確的數據讓張月記下來。


    弄完這一切,看張月一副好奇寶寶意猶未盡的模樣,林雲惡趣味又開始壓抑不住了,這時候也不去管什麽性別了,也不管什麽女人能不能得罪的問題了。


    這貨二杆子精神開始上頭了,心裏邊在開始琢磨套路了。


    正琢磨呢,電話來了,是路基工隊技術員打過來的,說首件的涵洞基礎鋼筋做好了,正在合模板呢,讓林雲趕緊過去看,看完好給監理報檢。


    md,我這兒正琢磨編框裝大活人呢,這下把我思路都打斷了,算求,所有的套路都要有個適逢其會的機會才行,才能整人於無形呀。


    不著急,來日方長嘛,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小月月,我這會兒要到前麵涵洞工點去,你去不去,你要不去的話,我叫個車來接你迴去。”


    “去呀,幹嘛不去,走吧。”


    騎著電瓶車一路帶著張月往涵洞趕,走了大概七八分鍾,迎麵的路基上來了一輛風塵仆仆的渣土車。


    主線路基嘛,很寬敞,因為這邊是填方路段,需要或30公分或50公分這樣一層一層不同材料填上來,不同的材料不同的厚度。


    填方路段呢,有一個沉降觀測期,並不會一次就填到頂上,填幾層,換一個地方,這邊放一段時間等它自然沉降,然後繼續往前,等自然沉降以後,最好是經過大雨後測量觀測到不再有大的沉降然後再迴來這樣施工,就是這樣循環往複交替施工。


    這是最保險,最保證質量的辦法,隻要工期不是太緊,不會刻意的去加人加車加機械搞大幹快上,也有一個成本控製的問題,當然快有快的好處,慢有慢的好處,這個就得結合工隊及項目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看對麵來車大概還有一二百米開外的樣子,因為是卸完土的空車,所以呢保守估計速度在60碼左右,土路基嘛,跑得快自然屁股帶起一溜煙的風沙滾滾。


    有了,這林雲開始表演了,一邊表演一邊放慢速度,有意無意的並沒有離開渣土車經常走的這個道,反正若即若離的,既要保證自身安全,又必須得在渣土車帶起的灰塵籠罩的範圍以內。


    “小月月,那天迎新聚會,後來不是曾老板請唱歌嘛,我覺得你唱歌還蠻好聽的。”


    “那是,以前學校參加過歌唱比賽的。”


    小姑娘一點都不謙虛,這更加的堅定了林半仙的惡趣心理,讓你狂妄,一會毒打你一頓。


    “唷嗬,沒看出來呀,人才呀,對了,你那天晚上唱的那個沙寶亮的歌叫什麽?什麽天空呀下著沙這個?”


    “雲哥,你是70後吧?這是遊鴻明的《下沙》。你說我一個90年的都知道,你怎麽不知道呢?”


    屁的70後,70後會騎著電瓶車天天跑工地,沒關係,我讓你下沙,讓你諷刺我70後。


    “你哥呢,沒那個天賦,雖然喜歡聽歌,奈何本人不太會唱呀。跟你說吧,我特別喜歡這個歌,你要是給我唱一段,今後我隔三差五就帶你上工地來看看。”


    這貨捉弄起人來是一套一套的,閑談之間繩子是越收越緊。


    “真的嗎,雲哥你說話可要算話,至少每個星期一次,這天太熱了,出來次數多了我怕曬黑。”


    “沒問題呀,小事一樁呀,你雲哥我是最講信譽的,吐泡口水都是釘過釘子的。你快唱吧,一會去那邊涵洞看了以後,我們迴去走另一條路,我請你吃冰淇淋。”


    看著對麵車是越來越近,林雲覺得要是小姑娘再不開口,就達到不最佳效果了,隻能加重語氣和形象的比喻,並適時的拋出一些誘惑條件,可憐的小姑娘此刻在後座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開始躍躍欲試了。


    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


    思念會像細沙穿過你的靈魂


    輕輕開了門


    隻有風雨聲


    我覺得愛情讓人變得殘忍


    原本相愛的人變成心頭的針


    越是愛的真


    越是傷的深


    就像黑夜和白天


    相隔一瞬間


    明知道說再見


    還別說,小姑娘用女聲唱男人的歌還真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不願向任何人提及,隻能偶爾的通過歌聲去抒發一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對麵的車已經隻有幾米了,高。潮要來了,剛剛好,此刻的林雲氣沉丹田,默默的運氣,林氏龜息功瞬間運轉大小周天,對,這貨開始憋氣了,並把電瓶車減慢到一個最低的速度,又往渣土車道這邊靠了一點。


    後麵的張月絲毫沒有察覺,也許是因為太投入,也許是真的開始感動自己了。


    “天空啊下著沙


    也在笑我太傻……”


    張月的歌聲戛然而止,可不是天空正下著沙嗎,不用迴頭,林雲也知道張月吃了滿嘴的灰塵。


    電門兒一擰,錯過渣土車並快速的逃離《下沙》現場,效果達到了就好,可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心裏留下什麽陰影。


    不過也沒什麽,這也算是為未來的女司機上了第一課,無論任何時候都要遠離大貨車,這是教育意義非凡呀,對的,因為這樣想才能減輕林雲此刻內心慢慢浮起的罪惡感。


    “md,我呸呸,一會迴去給他們路基劉老板打個招唿,好好教育一下這群司機,這是趕著去投胎呀,開這麽快。”


    等得電瓶車出了灰塵籠罩的區域,林雲假裝呸了兩口,裝模作樣的罵道。


    後麵的張月一陣的咳嗽幹嘔,林雲沒辦法,隻能把電瓶車停在一邊,張月從後座下來,到路邊咳嗽幹嘔去了。


    對了,後座下還備有未開封的礦泉水,這孫子把車靠好,拔下鑰匙,打開後座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張月,十足的一個關懷備至的,體貼入微的紳士加暖男級別的大哥哥呀。


    張月就著水漱了幾口,再把臉上打理了一下,可算是緩過來了。


    “謝謝雲哥。”


    “嗯,沒事,工地上就這樣,習慣了就好了。修路修路,可不就是吃灰喝土嘛。”


    這貨絲毫沒有始作俑者的覺悟,對這個謝謝也沒有絲毫的受之有愧的感覺,也是夠了,神會懲罰你的。


    等著張月收拾完畢,兩人繼續騎車前行,沒多久就來到了主線路基上的一個明顯缺口的地方,因為要保證半幅施工車輛通行的緣故,像這種涵洞都是左右分開施工的。


    林雲停好電動車和張月先後下來,走到基坑邊,一個比林雲明顯大一號的圓乎乎小胖墩快速的移動到了林雲的麵前,對,球是怎麽移動的來著?真的是有一種既視感。


    給林雲遞上香煙,並把一次性打火機遞給林雲,林雲也沒客氣,接過來點上,這貨開始慢條斯理的打官腔了。


    “小李呀,都弄好了嗎?你應該昨天就預計好時間,提前通知嘛,你看我現在通知監理報檢,至少小半個小時才能過來,萬一監理辦沒車,還得派車去接。”


    “對的,對的,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這小胖子要是插上尾巴估計也像小奶狗一樣屁顛兒屁顛兒的,求人辦事被人管,低調謙虛肯定是沒錯的,林雲見小李一副討好模樣,也不好再拿他開涮,算求,今後有機會的,暫且記下。


    可見這貨惡趣就跟二杆子精神一樣是不間歇發作的。


    林雲摸出電話,走了兩步,因為這邊是屬於監理辦內部劃分的路橋二工區,也就是另一個專業監理工程師的管轄範圍,對的,老李頭兒。


    “喂,李工呀,首件涵洞基礎鋼筋弄好了,你啥時候過來檢查一下。”


    “嗯,知道了,小林呀,我現在有事過不去呀,下午吧,你讓他們繼續弄,把影像資料保存好,我下午上班就過去。”


    “好的,李工,你放心。”


    拉到,不來更好,林雲掛了電話,給張月吩咐了幾句拍施工照片的注意事項,就和小胖墩拿著尺子下去擺拍檢查照片去了。


    拍完照,給小胖墩說了監理下午來,讓他們繼續抓緊合模板,到時候監理檢查完,最好是今天就澆掉,小胖墩連連點頭,一口一個保證、放心,倒是讓林雲很受用,md,天天被人管,可算是嚐到一點管人的樂趣了,態度好,嗯,以後沒事多過這個工點呢,找找平衡。


    這段時間倒是偶爾有人指使了,測量組也解散了,各自歸位,但是這段時間這群人被另一個分管隧道的項目副經理全給抽到隧道工區去做準備工作了,好景不長吧,又是光杆一條了。


    彭鵬這小夥子倒是偶爾空出來吧,都是呆個一天半天就的又過去了,md,真把林雲也當成羅兵一樣的老黃牛了。


    林雲聽說隧道工區馬上要新建2#拌和站了,凡是管現場的科室今後都得留人常駐,直接吃住就在那邊了。


    md,這麽大一群人,去山上打老虎嗎?真要是老虎來了,嗯,這幾人也差不多夠了,老虎應該能吃個半飽了。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快十點半了,林雲騎車帶著張月往迴邊走邊看著,就這麽在主線路基沿途走走停停,每個工點都停留一下,囑咐幾句,再擺拍點照片,十一點多就來到了標頭位置,因為標頭是一個立交樞紐區,離橋修好還早著呢,墩柱都還沒開始做。


    張月不知道什麽原因,迴來的路上一直不怎麽說話,也沒有去的時候的咋咋唿唿了,電瓶車拐到經過村莊的小道上,從這裏迴項目部大概有六七百米的樣子,還別說,這邊的村莊自建房都建得相當漂亮。


    清一色的新式小洋房,家家都是圍牆圍起來的小院子,四周都種上花草果樹,確實非常雅致,讓人眼前一亮。


    “雲哥,停一下,停一下。”


    林雲聽得張月在後座招唿,趕緊停下來,這小姑娘車還沒停穩就竄出去了,那速度簡直是少有的敏捷,年輕人果然是澎湃的青春活力呀。


    小姑娘直奔路旁的一所小洋房,小洋房圍牆外側有一個花台,這就是小姑娘的目標了,一棵大概兩米多高的黃桷蘭,上邊開著好多白色的小花。


    小姑娘快速的采了十幾朵,這麽小一棵樹,估計也采差不多了,聽得好像有狗叫和開門的聲音,小姑娘又飛快的跑迴來,手腳麻利的爬上後座。


    “雲哥,快走,快走,主人出來了。”


    兩人騎著車飛一樣的快速逃離了“采花案”案發現場,等得主人出來也隻能鞭長莫及了。


    “兔崽子,慢點,別摔池塘裏邊了。”


    聽著後邊傳來的不知道是提醒還是詛咒,林雲把電門兒都擰完了,哈哈哈哈,跑遠了兩人一陣大笑。


    女人都是愛花的,都喜歡把漂亮的花占為己有。


    年輕女孩也和男人大多是單細胞,無論怎麽樣的社會毒打,瞬間就會滿血複活。


    年輕可真好呀。


    生而為人,無論男人女人,皆有或多或少的相似情緒和思維方式。


    “天空呀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


    後座上的張月此刻因為采花成功的原因心情大好,又在開始循環哼唱著剛才未完成的遊鴻明的《下沙》的高.潮部分。


    上午11:35


    辦公室,林雲拿著張月記錄的數據,字如其人,美麗大方端莊。


    快速的錄入到電腦上,計算出結果,再添加到已經完成的比對表格上,還好還好,隻差一噸多,600多噸的重量,這麽點,完全說得過去,平均到每個結構物也就幾公斤十幾公斤的事,合理的偏差範圍。


    這事算完了,一切安好,經得起查驗,悄悄的把結果發曾老板qq上,林雲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在椅子上宕機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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