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兩秒,顧傾塵撒腿就往學校跑。


    身後的腳步聲越逼越緊。


    快跑。


    她告訴自己,隻要跑到學校就安全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感覺腳下越來越軟,求生的本能讓她機械的往前走。


    忽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來,就在她奮力掙紮時,另外一隻手忽然就捂上了她的嘴巴。


    有什麽東西鑽到了口腔裏,顧傾塵猛的搖頭,想把東西吐出來,那隻手捂得太緊,像鐵鉗一樣箍著,她根本動彈不得。


    直到那隻手卡著她的嘴唇迫使她把那個東西吞下去。


    顧傾塵驚呆了。


    這是在大馬路上,姓黃的一點也不顧及嗎?


    黃安康一把擰起她的頭發。


    “臭婊子,給你下了點軟骨藥,你居然還能跑?好啊,我這下直接給你下點春·藥,看你還跑!等著,你不跪下來求我給你!”


    “你這個畜生是真不怕死啊!”顧傾塵咬牙切齒,雙目赤紅瞪著他,“這幾天你沒動靜,我以為你是懂事了,沒想到你在憋著大招呢。我真是後悔沒早點要你的命!”


    “要我命?嗬嗬。知道你們有錢人可以為所欲為,等我睡了你,我也是有錢人中的一份子。”


    “不就是要錢嗎,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你犯不著冒這麽大風險。”


    黃安康根本不相信她,“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就是想騙我!”


    他用力扯一把顧傾塵的頭發,惡狠狠的,“睡了你我就是你男人,你是我的,你的家產都是我的!哪個劃算老子還是算得清得!”


    “你做夢,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顧傾塵的威脅在他聽來跟小貓撓癢癢似的,他抓著她的雙手就往剛才過來的反方向走。


    顧傾塵已經不寄希望於這裏的村民看到會救她了,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可是能讓她自救的方法少之又少。


    忽然,一隻狗從他們旁邊走過去。


    顧傾塵心裏一動,一腳踹飛腳邊一顆石頭,對準那隻狗。


    狗被石頭砸了,對著他們狂吠。


    顧傾塵趁機掙紮,發出一陣尖叫,一人一狗,現場混亂。


    “臭婊子,還不安份!”


    黃安康掄圓了巴掌扇到顧傾塵的臉上,打得她慣性一偏頭。


    也就是這一踉蹌,讓她瞅準了機會撿到了一塊大石頭。


    顧傾塵沒有猶豫,掄著石頭照著黃安康的頭猛的砸下去。


    瞬間血流如注,黃安康鬆了手倒退了兩步,目眥欲裂。


    顧傾塵一把推開他,撒開腿就跑。


    腿上依舊沒有力氣,但是求生的本能激發了腎上腺素,沉重的腿本能的往前跑。


    她要跑去學校,但是她不敢從村莊裏過,她怕他們都是一夥的,便挑了一條從山上繞過去的小路。


    跑得太急又太快,等她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森林裏。


    這個村子建在山林四周,都是原始森林,聽村民說還有野生動物。


    四周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才半下午而已,這裏卻昏暗很多,看起來像是已經傍晚了。


    她打了個哆嗦。


    摸了摸兜,還好,帶了手機。


    鬆了口氣拿出手機來時,心裏燃起的那一縷希望瞬間又破滅了。


    信號格那裏兩個醒目的大x,一點信號也沒有。


    身體越來越熱,不是跑的,是從身體的深處散發出去的,她知道是那畜生給她下的藥起作用了。


    她嚐試著找腳印,看看能不能順著剛才來的路走迴去,然而才走了幾步,前麵全是一些枯樹枝,腳印就斷了。


    身體裏的那股火越燒越兇猛,吱吱的燃著,好像要把她的血管炸破。


    她不知道黃安康喂她的是什麽藥。


    也許不是市麵上能買到的藥——很有可能是他們自製的。


    這些村民自製的東西威力巨大,就像他們說沒有度數的酒,喝了之後可能你頭一暈,再醒來就莫名其妙睡在田裏了。


    她錘了錘胸口,心底裏那股火燒得越來越旺,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能感覺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顧傾塵蹲在地上緩了口氣,努力壓下心裏的恐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月末的滇西北還很冷,人跡罕至的森林風吹來,刺骨的涼意。


    逃命逃得著急,她隻穿了一條棉麻裙子,這會兒根本扛不住越來越冷的風。


    皮膚上是涼的,內裏卻又是滾燙的,冰火兩重天相撞,身體裏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食她。


    天色越來越暗,幾乎看不見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四十分了。


    再過一個小時,天就徹底黑了。


    如果有野生動物……她不敢再想,死死咬住手臂試圖通過痛感讓自己清醒。


    那股火熱是藥效,合著冷風在碰撞,她現在已經能感覺到身體有失溫現象了。


    四下裏太過寂靜,連隻動物也見不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被放大,格外滲人。


    她實在太累了,也太痛了,如果再往前走,不會有什麽奇跡,她隻會在森林裏越走越遠,撞到野生動物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有人來找她的話,難度也會更大。


    顧傾塵不走了,摸索找塊石頭坐下來。


    腳上黏糊糊的,好像出了點血,還不少。


    昏昏沉沉中,她又想起了幼年時在森林中找到她的那個少年。


    陸景淮他現在應該知道她不見了吧,他會找她嗎——會、找到她嗎?


    上天不會次次都眷顧她,或許是看他們之間糾葛太深,總有一個人要去了結。


    倘若她死在這裏,對他們來說都是解脫吧?


    “陸景淮。”


    她輕輕歎息一聲。


    就這樣死在這裏,他們這一生的恩怨糾葛就此結束,也好。


    身上越來越熱,體內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遊走,要衝破她的皮膚蹦出來一樣。


    這種感覺讓她想找把刀割破自己的皮膚。


    忽然,風吹得林間樹葉沙沙響,伴隨著腳踩在枯枝上的聲音。


    顧傾塵有一瞬激動,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了。


    萬一是黃安康那群人找來……


    她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小心坐起來偷偷從樹的縫隙間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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