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查。”


    尹風眠趕緊解釋,“我不知道傾塵現在身體情況怎麽樣,找護士打聽了一下。”


    “你倒是心細。”陳歲笑他,“不過,顧傾塵住院也能跟杜家聯係到一起?不是陸景淮那孫子故意整你嗎?”


    “這你還真冤枉那個孫子了。”顧傾塵摸摸鼻尖,跟陳歲在一起的時候罵陸景淮罵得挺順其自然,“這事還真跟杜家有點關係。做手機那個,給我下了點藥,陸景淮送我來洗胃,順便在醫院住了幾天。”


    “下藥?下了什麽藥?!”陳歲嚇了一大跳。


    顧傾塵臉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沒說話。


    陳歲秒懂:“那……那個藥?靠,這賤人還真是卑鄙無恥啊!我就說嘛,我就說你一個人不安全,我才不在海棠府多長時間,你就住院了!”


    陳歲氣得不行,眼睛一下子掃到尹風眠,又開始打起了歪主意。


    “寡婦門前是非多,你這離了婚的女人門前是非更多,我看,你真的應該結婚了!風眠,你忍心看到顧傾塵天天被人欺負嗎?”


    尹風眠神色一頓。


    顧傾塵也是臉色一僵:“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剛好在醫院,你去掛個腦科吧。”


    陳歲不理她,盯著尹風眠,“從去年拖到今年,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我就差把民政局給你搬到麵前來了!現在美人落難,正是你表現的時候,你要是抓不住機會,就後悔去吧你!”


    “陳歲!”顧傾塵有點氣結。


    尹風眠卻轉頭看向她,溫和的眸光裏是她見過一次的誠摯。


    上次在火鍋店,他跟她告白,也是用這種眼神的。


    顧傾塵心頭一抖。


    “傾塵。”


    尹風眠溫柔看著她,眼神堅定,好像在暗暗鼓勵。


    也不知道是在鼓勵他自己,還是在鼓勵顧傾塵。


    “陳歲說得對,從去年拖到今年,我害怕跟你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一直沒敢說,害得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難。”


    他喉結滾動一下,有點緊張,“如果要選一個人結婚,可不可以選我?”


    那種肢體麻木的感覺又上來了,伴隨著陣陣的刺痛感。


    “風眠哥,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兒戲,你不要聽陳歲胡說八道,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溫和笑著。


    陳歲齜牙咧嘴,“好,我胡說八道,裏外不是人。”


    尹風眠搖搖頭:“不關陳歲的事,想娶你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如果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


    他說得堅定,不像頭腦發熱。


    顧傾塵輕輕掐緊手心:“可是,風眠哥,這對你不公平。”


    “有什麽不公平的,男未婚婚女未嫁,很公平。”


    “我離過一次婚。”


    “我比你大十多歲。”尹風眠那張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笑得月朗風清,甚至還開起了玩笑,“你就算離過十次婚嫁給我,那也是你吃了虧。”


    顧傾塵噎了一下。


    她跟尹風眠在一起,還真看不出她吃虧的痕跡,頂多人家會以為她找了個比較成熟穩重的對象。


    “還離十次婚,顧傾塵要是嫁給你還要離婚,那我就先殺了你!”陳歲惡狠狠的警告他。


    尹風眠笑道:“那必然是不能的,她嫁給我,我天天拿自己的肋骨熬湯給她喝。”


    “咦,那多嚇人啊!”


    倆人在那裏說笑間好像就要把婚事定下來了,顧傾塵卻有點懨懨的,心裏還在想著李醫生說她的病。


    “傾塵,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倆人不知道已經談到哪裏了,尹風眠忽的看向她。


    “這……”顧傾塵還在茫然狀態。


    她結過一次婚,卻不知道結婚的流程和婚禮該是什麽樣子的,少女心性的時候也曾想過以後要穿很漂亮的婚紗嫁給最愛的人,隻可惜,她曾嫁給過最愛的人,結局是兩相怨懟。


    她沒穿上過婚紗,也不知道想要的婚禮是什麽樣子。


    正在犯難,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進來的是李醫生,淡淡掃一眼在場另外兩個人,李醫生“喲”了一聲,“家屬也來了?那正好,治療的事情商量得怎麽樣?宜早不宜遲,我看你這檢查報告,情況不容樂觀啊。”


    陳歲和尹風眠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什麽治療?什麽情況不容樂觀?”


    “你們不是商量治療的事情?你們是她什麽人?”


    “家屬。”陳歲道。


    顧傾塵要阻攔李醫生已經來不及了,這位脾氣不太好的醫生最煩這種諱疾忌醫的,當即就把顧傾塵的情況給倆人說了。


    陳歲和尹風眠一聽,這還得了?


    “治,必須治,現在就送她進手術室!”


    李醫生:“……你說有沒有可能要先問問病人的意見?”


    顧傾塵咬唇,心有千千結,“我還沒有想好。”


    “想什麽?你無非就是害怕想起來要再經曆一次痛苦。就算你現在不想起來,未來的某一天也會想起來的,早死晚死都要死!反正遲早都要想起來的。”


    李醫生咳了一聲,“咱說點吉利的。”


    “吉利的就是,咱們早點治療早點好!”陳歲果斷道,“今年發生的那些難道還不夠痛嗎?可是你連這些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麽能讓你承受不住?”


    “幾年以前能讓你無法承受、要用選擇性失憶來遺忘的痛,無非就是陸景淮。”陳歲一針見血,“那時候你最愛他,能讓你受傷的,就隻有他。但是你現在已經不愛他了,所以,想起來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傾塵忽然間感覺好像頭頂的烏雲被人一下子撥開了。


    “對啊,我不愛他了,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麽讓我很痛苦的事情,想起來又有什麽可怕的呢?他對我做的事還少嗎?”


    陳歲輕輕握住她的手,無聲給予她安慰,“所以,咱們把病治好,結個婚,把他個王八蛋甩得遠遠的,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


    “嗯。”


    李醫生在旁邊靜靜聽著,什麽愛恨情仇他管不著,但是抓住了重點——顧傾塵同意治療了。


    “我現在就去聯合神經科的專家進行會診。”


    “有勞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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