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的死,顧傾塵唏噓半晌。


    最後也隻得出一句:“尊重他人命運。”


    “你一個人在這兒嘰裏咕嚕說什麽?”


    南棠溫柔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她旁邊還跟著大眼睛水汪汪的周笑笑。


    “沒嘀咕什麽,我說今天的教案怎麽這麽難。”


    顧傾塵招招手叫周笑笑過去,“最近過得怎麽樣?”


    周笑笑搖搖頭,“媽媽還是沒來學校接我。”


    顧傾塵抬頭看南棠。


    南棠也是歎了口氣。


    “他媽是個頂級戀愛腦,沒救了,長期被那個男人家暴,還說那個男人是愛她的,現在到處打點關係想把那男人弄出來,估計要把自己也搭進去,隻是可憐了這孩子。”


    顧傾塵眸光染了一絲悲憫。


    這些可憐的孩子做錯了什麽,卻要為父母的行為買單。


    “笑笑喜歡跟你說話,你要是有空,多跟她相處,我怕她長期這麽下去會自閉。”


    顧傾塵捏捏周笑笑的小臉:“老師家裏沒人,改天跟老師迴去住好不好?”


    周笑笑高興得點頭:“好!”


    “那就讓她跟你迴去住兩天吧,過兩天我讓生活老師去接她。”


    顧傾塵“嗯”了一聲。


    “離婚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南棠又問她。


    顧傾塵順手拿過抽屜裏的梳子給周笑笑梳頭發。


    “還有兩天,扯了離婚證就解脫了。”


    “恭喜你。”南棠眼裏閃著特別異樣的光。


    顧傾塵說:“同喜同喜。”


    **


    夏日的風把帝都的樹都吹綠了,民政局門口一排排的常青樹綠意盎然,好像在祝福來這裏領證的夫妻婚姻愛情萬古長青。


    可是真正能白頭偕老的又有多少呢。


    顧傾塵站在路邊,一襲白色連衣裙迎風飄揚,綢滑的裙裾飄飛,那一頭栗色的柔順長發仿佛上好綢緞,在六月的風裏一層一層蕩漾,陽光灑在頭頂,為那張略帶幾分清冷的容顏增添了淺淺的柔和。


    她整個人沐浴在光裏,美得如夢似幻。


    遠遠朝她走來的陸景淮就好像看著一個幻影,將要離他遠去。


    他在她眼裏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對未來的憧憬。


    她曾失去了一段最好的年華,可她還是熱切真誠的對待腳下的每一寸光陰。


    她的眼裏裝著一望無際的曠野。


    他知道,他不該那麽自私,成全她的翅膀讓她去飛,是對她最好的祝福。


    “走吧。”


    迎著風,男人的碎發被吹亂了幾分,斑駁的光影從樹縫間漏下來,投在那張俊美如神隻的臉上。


    一如許多年前那個站在滿牆灼豔薔薇下承諾要娶她的白衣少年。


    一晃,已是這許多年。


    領了離婚證出來,倆人各自手裏多了個暗紅色的本子。


    顧傾塵彎著眼睛對他笑了笑。


    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角是細而尖的下勾,一分一寸都像是精密計算,多一分則帶兇像,少一分則是嬌憨,不多不少,是勾魂攝魄。


    美眸清亮,是他從未見過的釋懷和從容。


    他見過她太多或繾綣或依戀的目光,這樣的釋懷,實在陌生。


    陸景淮喉嚨緊了緊,感覺好像有一隻手扼住了喉嚨。


    “顧傾塵。”他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隻覺得喉間幹澀得厲害。


    有什麽東西,真的要離他遠去了。


    “陸景淮。”她晃了晃手裏的本子,“我們就到這裏啦。”


    陸景淮感覺眼眶有點發熱。


    那個曾愛他入骨的女孩,終於要離他遠去了。


    他曾無數次希望她能離他遠點,可她真正遠去了,為什麽心口像被人剜走一樣疼?


    “顧傾塵。”他動了一下幹澀發苦的喉嚨,喉結滾動,“以後,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嗯。”顧傾塵彎唇一笑,“我不欠你了,我們兩清了。”


    “對不起。”他覺得眼眶發熱得厲害,酸脹感襲來。


    她也沒說沒關係,隻是笑。


    “陸景淮,自此我們一別兩寬。願你幸福,百歲長安。”


    她轉身離去,長裙在光影裏婉轉飛揚,漸漸的越來越遠。


    一別兩寬。


    他笑了笑。


    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裙娥媚,巧逞窕窈之姿,選聘高官之主;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朗仕寧的地位,一定會讓她這顆明日之星遙上中空,會給她光明璀璨的前途,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吧。


    他仰頭看一眼頭頂湛藍的天空,把滿眼的酸澀噎迴去,眼眶通紅。


    **


    邁巴赫開到主流城區,四周車流匯集,不過都離邁巴赫有一定距離。


    陸景淮不經意往窗外看一眼,主城區的某處商務樓冒起了滾滾濃煙。


    消防車和救護車都往那邊趕。


    他沒在意,開車迴了東錦,心情不好,秘書訂的午飯他直接丟垃圾桶了。


    片刻後,外麵響起敲門聲。


    薑秘書進來,沒拿文件,但是手裏拿了個優盤,臉色有點凝重。


    “總裁,剛剛得到消息,安漫酒店發生了火災。”


    陸景淮抬起頭來,“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薑秘書問:“您還記得安漫酒店嗎?”


    怎麽會不記得。


    七年前,他和顧傾塵的恩怨糾葛就是從這個酒店開始的。


    冷笑一聲,陸景淮問:“怎麽,它發生火災,還要我去給它捐點款不成?”


    “不是不是。”薑秘書走過去,“安漫酒店發生火災,有些監控視頻泄露,我剛剛摸魚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一眼,您猜我看到了什麽?”


    陸景淮哼笑,“你摸魚摸得這麽明目張膽,是生怕我不知道?”


    薑秘書知道今天總裁心情不好,但是他相信,總裁看到這個視頻一定會心情很好的。


    他訕訕笑,“您先看看視頻嘛。當年您和少夫人,好像是一場誤會。”


    陸景淮瞳孔一縮。


    遲疑了一下,他拿著桌上的優盤插電腦裏,薑秘書過來給他打開那段視頻。


    薑秘書在適當的地方加速播放,很快視頻裏就看到走廊上出現陸景淮的身影。


    他被兩個酒店服務生送到房間,那時候他剛剛喝完一杯顧傾塵遞來的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視頻快進,看著後麵的視頻,他瞳孔陣陣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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