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澄。”


    本來大家都是當看小孩子打鬧一樣的看他們姐弟拌嘴,眼看陸南澄下不來台,她母親白佳怡才不緊不慢開口。


    “景淮說得對,再怎樣那也是你弟媳,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不要讓人家看了笑話。”


    “媽!”陸南澄跺腳,跑迴去縮白佳怡懷裏,“她來幹什麽呀,咱們的家宴幹嘛要讓她來啊,我看到她就吃不下飯!”


    “吃不下飯就出去!”


    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開口了。


    老太太一開口,滿屋子寂靜。


    “多大年紀了,還是這麽任性妄為!沒點正形沒點家教,陸家子孫出去代表的是陸家臉麵,你這種出去,陸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陸南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老太太從來沒這麽嚴厲的罵過她。


    白佳怡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表露出來,急忙道:“媽,您別生氣,這孩子被寵壞了,也就是脾氣壞一點,她本性不壞,您是知道的。”


    “那就別寵著,都被慣成什麽樣子了還寵著呢!”


    “是是是。”白佳怡應著,“還不快給你弟媳婦道歉!”


    陸南澄見老太太真的生氣了,心裏恨顧傾塵恨得要死,卻不得不道歉:


    “對不起。”


    顧傾塵沒說話,淡淡笑了笑。


    陸南澄雖然是在道歉,卻是把頭偏向一邊的,顧傾塵可沒那麽厚的臉皮這麽伸著臉過去接。


    而老太太也隻是借機給陸南澄一個教訓,沒人真正想讓陸家的千金小姐給顧傾塵道歉,不過是虛虛做個樣子,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大廳裏又恢複了和樂融融,顧傾塵和陸景淮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麽,反而顯得他們有點多餘。


    顧傾塵知道自己多餘,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著,問傭人要了杯熱水,就坐在那兒發呆。


    陸景淮那邊卻是又被陸南澄纏住了。


    剛才的小插曲隻給這位小公主帶來了片刻的不愉快,很快老太太身邊圍著些別的許久不見的孫子孫女,忙得不亦樂乎,陸南澄就趁機把陸景淮拽著出去了。


    顧傾塵隻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繼續坐在原地不動。


    “你是要參悟成佛了嗎?”


    陸南汐抱著奶奶養的貓坐在她麵前,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她。


    “別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搶你老公,你淡定得跟明天就要飛升了似的。我看你不適合坐在這裏,從這兒出去,打個車去郊區,山上有個普賢寺,寺裏有個大佛,你過去,叫他起來,你去坐。”


    顧傾塵:“……”


    頓了半晌,見陸南汐還在用那種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她,顧傾塵隻得無奈的歎口氣。


    “陸南汐,陸南澄跟陸景淮是兄妹,就像你跟陸景淮一樣。如果有人說你跟陸景淮有一腿,你一定會把他的嘴撕爛的吧?”


    “那不一樣!”陸南汐一口否定,“我跟陸景淮是兄妹,但是有些人沒有人倫,她可不認為跟陸景淮是姐弟!”


    她聲音有點大了,顧傾塵嚇了一跳,“你是不是瘋了?你是跟陸南澄有仇,想借我殺人吧?”


    陸南汐鄙夷的把她上下打量一遍,“你?用你殺人我嫌刀鈍!你是腦子生鏽了,眼睛也看不清了,以前恨不得把我哥栓褲腰帶上,現在怎麽不栓了?上了年紀了體力不行了?追不上了?不行就健身房辦個年卡吧!”


    顧傾塵:“……”


    他們兄妹的嘴,怕是世襲的。


    “你年輕,你去追吧。”顧傾塵憋出這麽一句。


    “我是個正常人。”陸南汐一勾嘴唇,待要說話,見門口處陸景淮走進來,臉色黑沉。


    大概相差一分鍾,陸南澄才進來,隔得老遠就看到那張臉帶著哭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樣子,又被我哥說的話傷得不輕。”陸南汐看好戲的神情,“你不在國內這幾年,她可沒少在我哥跟前晃悠,陸家大小姐愛上陸家二少爺,要是被外人知道不知道得笑成什麽樣子,你這個陸二少夫人也不知道要被人笑成什麽樣子。”


    陸南汐煽風點火,本來是想看好戲的,側頭來看顧傾塵,卻見顧傾塵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覺得現在的顧傾塵很陌生。


    以前那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顧傾塵都是恨不得把陸景淮栓在自己身上,或者自己掛在陸景淮身上,要是知道有人覬覦她老公,那不得急瘋了?


    現在的顧傾塵完全就是個局外人。


    陸南汐眼尾微微挑起來,感覺這事比以往更有意思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陸景淮的聲音猛的從頭頂傳下來,帶著一貫的涼意,還有些聽不懂的東西。


    顧傾塵抬頭看他。


    即使這樣的死亡角度,這張臉依舊無可挑剔。


    他的臉有點緊繃,顧傾塵猜測他現在心情很糟糕,看來剛才跟陸南澄的交流非常不愉快。


    這姐弟兩人,看來跟陸南汐說的一樣,有一腿。


    想到之前看到他在酒吧左右擁抱,顧傾塵忽然就釋然的笑了笑。


    那會兒她就想明白了,男人的心可能會鍾情於一個女人,但是身體不會。


    他是愛安禾的,但是他的身體可以觸碰很多女人,就像從前的那些夜晚,他的心裏裝著安禾,卻依然能麵不改色的脫了她的衣服,跟她做最親密的事。


    陸景淮看著這女人笑得莫名其妙,眉頭蹙得更緊,都快要皺出抬頭紋了,“顧傾塵,你在笑什麽?”


    顧傾塵沒說話,倒是陸南汐摸著布偶的腦袋,“我們看到陸南澄抓著你出去了,說什麽呢?”


    “沒說什麽。”他拉起顧傾塵的手,“跟我過來。”


    顧傾塵隻得放下水杯跟他過去。


    走廊過道上時不時的有傭人走過,低頭道“二少爺好”。


    顧傾塵以為他有什麽要事,誰知陸景淮開口說了句:“我沒跟她說什麽。”


    她莫名其妙。


    跟她說這個幹嘛?


    那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顧傾塵的好奇心就被勾起來了:


    “陸南澄真的喜歡你?”


    陸景淮一手支在腰上,一手摸了一下頭發,頭一次見他這麽苦惱的樣子,“別聽陸南汐胡說,她嘴裏沒一句好話。”


    看來陸南汐不是第一次這麽說了。


    “是沒一句好話,但是沒有一句胡話。”顧傾塵說。


    陸景淮垂眸看著她,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眼裏帶了點笑意。


    “顧傾塵,你是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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