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塵在去培訓學校的路上才得空看手機。


    凱文給她打了一堆電話,還發了一堆短信,滿屏都是擔心。


    甚至連尹風眠也給她打電話了。


    最後一條信息是半個小時前,凱文說她再不迴消息就報警了。


    顧傾塵趕緊給他迴個電話去。


    “顧傾塵,我他娘的在三分鍾前才報警,你故意的吧?!”


    “三分鍾肯定還沒出警,你撤了就是了。”


    凱文吸了口氣,叫旁邊的人給派出所打電話。


    “你怎麽樣?我聽多多她們說昨天晚上你被你老公拉走了。”


    顧傾塵“呀”了一聲:“連這都知道?”


    “他上次不是來過嗎?那樣的男人,她們記得清得很。”凱文問,“怎麽樣,你們夫妻倆沒打架吧?”


    “沒有,都是成年人了,別動不動打打殺殺的。”顧傾塵說,“有沒有那種離婚官司打得特別好的律師,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最好是能盡快拿到證那種。”


    凱文大吃一驚:“這就鬧到要離婚了?我的錯我的錯,我去跟他解釋,以後不讓你喝酒了!”


    “跟喝酒沒有關係。”顧傾塵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盧森是不是賣假酒,後勁這麽大。


    “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過不下去了。”


    盧森想了一下,好像也是,她不是第一次說要離婚。


    “行吧,我問一下。風眠那邊應該有這樣的朋友,你可以問一下他。”


    她就是不想麻煩尹風眠才跟凱文說的。


    她跟尹風眠曾經隻是上下級關係,且中間隔著好幾級那種,交集甚少,怎麽能什麽都麻煩人家?


    “行吧,反正你給我留意一下。很著急。”


    “好。”


    “昨天晚上我走了,沒給你們惹什麽麻煩吧?”


    “沒有,你那老公挺有實力,輕輕鬆鬆就把那一桌擺平了,估計以後都不敢跟你喝酒了。”


    “那會不會給咱酒吧造成什麽損失?”


    “那倒不會,你老公給的錢夠咱酒吧損失個十來年都不會破產。”


    顧傾塵:“……”


    “你別說,你真別說,你這老公挺有錢。離婚以後可不可以把他介紹給我姐妹?”


    “他眼裏隻有他的白月光,容不下一粒沙,別白費勁啦。”


    “淦!”


    掛了電話,手機又震了兩下,是尹風眠的短信。


    顧傾塵在微信上給他迴了信息:


    感謝尹總關心,我沒事,已經去上班了。


    那端很快就迴消息:你沒受傷吧?


    顧傾塵:沒有。


    尹風眠:凱文說你昨晚喝酒了,頭暈嗎?


    顧傾塵:還好。


    尹風眠:要不我跟南棠說一聲,你今天請個假。


    顧傾塵:不用了,我沒事。


    尹風眠:那明晚請你吃個飯,慶祝你找到新工作?你今晚好好休息。


    顧傾塵遲疑了一下,迴道:好,明晚我請你吃。


    收起手機,剛好車在培訓機構別墅前停下。


    助理江晚在門口等她。


    “南棠姐說讓你等她會兒,有個客戶在鬧呢。”


    “鬧什麽?”


    “小孩不想學鋼琴,當媽的非要逼著來學。提前交了幾十萬學費,說咱們有義務讓她的孩子愛上鋼琴。”


    顧傾塵:“……要照這麽說,她交了錢,不管她送來的是什麽,咱們都得給她變成人?”


    江晚笑道:“你們鋼琴家的攻擊力我是認可的。”


    頭一次被人叫作鋼琴家,顧傾塵很慚愧。


    “可以過去看看嗎?”


    顧傾塵問江晚。


    “南棠姐應該能處理好。”江晚問她,“你想去看看嗎?”


    “去看看以後要打交道的客人。”


    江晚帶著她過去。


    裏麵全是那孩子母親的聲音:


    “拿多少錢辦多少事,你收了那麽多學費,你就要教好她呀,不可能她不喜歡就不讓她學了吧!”


    南棠的聲音溫柔:“不是不讓她學,是孩子更喜歡舞蹈,我的建議是讓她學舞蹈,如果趕鴨子上架,她可能不會有很出色的表現,但是如果在她擅長的領域,或許她會更有作為。”


    “那不可能,他大伯的女兒才八歲,人家都鋼琴十級了,我們家是有學鋼琴的基因的。她大伯家的女兒還小她一歲呢,現在人人都誇,她這個做姐姐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哪裏不如人家?”


    學鋼琴的大部分都很溫柔,但沒人說過學鋼琴的家人是溫柔的,這位媽媽的聲音都快要掀翻整棟別墅了。


    顧傾塵聽了會兒,原來都是該死的虛榮心作祟。


    南棠那麽溫柔的人,在這種不講理的潑婦麵前一點優勢都沒有。


    顧傾塵打開手機,找了一點視頻素材之後,輕輕敲了敲門。


    “這位是誰?”那位媽媽矛頭一轉對準顧傾塵,要準備無差別攻擊了。


    “傾塵,你先出去吧,我等會兒把這邊處理好過來找你。”南棠轉頭對那位媽媽說,“周太太,怪我們之前沒有溝通好。這樣吧,我把您的培訓費退給您,作為對您的補償,我這邊再多給您退兩萬,這件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您就大人大量,給咱們一個改進的機會好嗎?”


    “什麽意思啊,你拿錢砸我?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我要是缺錢,我會隨隨便便拿幾十萬來給我女兒上興趣班嗎?我隻是想讓她發光發熱,你懂嗎?”


    南棠摸了摸鼻子。


    顧傾塵走進去,徑直蹲在小女孩麵前。


    小姑娘被吵得驚魂未定,睜大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顧傾塵。


    “寶寶不想學鋼琴是嗎?”


    也許是顧傾塵溫柔的聲音有安撫人心的力量,小姑娘瑟瑟的點點頭:“我喜歡跳舞,我覺得跳舞的姐姐都好美,我也想那麽美。”


    “那我跟媽媽商量一下好不好?”


    小姑娘大眼睛含著淚,點點頭。


    顧傾塵站起來,對著周太太氣氣的臉笑了笑,打開手機裏麵剛剛找的視頻在她麵前播放。


    那是一個舞蹈綜藝,視頻裏的女孩子身姿翩躚從舞台後麵走出來,長袖婉轉間,一個千年古國的曆史文化蘇醒過來,她跳的千年的氣韻,展示在身上的也是萬種風情。


    那一瞬間,舞蹈有靈魂這句話就具象的表現了出來。


    舞台下的人都看傻了眼,寂靜良久,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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