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是顧傾塵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她換了號碼,顧傾塵聯係不上她,便想著去她家看看。


    胡同還是那條胡同,在高樓萬丈的帝都, 這些胡同仿佛從曆史深處走來,帶著歲月千年的厚重。


    她循著記憶敲響了其中一家的門。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人。


    顧傾塵心中一喜,脫口喊道:“陳姨!”


    陳歲她媽看了她半晌,瞳孔漸漸震驚。


    “傾塵?”


    “是我,陳姨。”


    “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顧傾塵跟陳姨簡單寒暄了一下,便問道:“陳歲她現在在哪裏呢?還在帝都嗎?”


    “在的在的,去年才剛剛大學畢業,工作一年了。你要找她?我給你電話地址啊,很好找的!”


    陳姨寫了電話地址給她,顧傾塵道了謝,打開地圖輸入紙條上的地址。


    很近,兩公裏左右。


    她遲疑了一下,摸索著打了個車過去。


    沒想到了,到了那附近,還沒打電話,便在路邊咖啡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剛好陳歲在跟對麵的人道別,看起來像是合作夥伴。


    顧傾塵等人走了,才緩緩走過去。


    陳歲拿起包包正要走,轉身就對上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陳歲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這才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傾塵?”


    傾塵笑,眼前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層水霧:“是我。”


    兩人重新找了個包廂坐下,顧傾塵問道:“會不會耽擱你上班?”


    “不會,我今天就約了兩個客戶,還有一個在晚上。”


    陳歲把服務員遞來的菜單遞給她,說:“好幾年沒聯係了,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總覺得是幻覺。”


    顧傾塵點了杯絲絨拿鐵,把菜單遞給她。


    當年顧傾塵和陳歲在高中是形影不離的一對。


    後來她和陸景淮被堵在酒店的房間門口,之後就是鋪天蓋地的新聞,她不敢跟外界聯係。


    再後來,她進了淮南首府,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應接不暇,陳歲給她打電話,幾次都是匆匆掛斷。


    再後來,她成了籠中金絲雀,陳歲上了大學,聯係就越來越少,直到她出國再無聯係。


    顧傾塵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陳歲在菜單上勾勾畫畫,一邊笑,“你喜歡了陸景淮那麽多年,最後能嫁給他,也算是修得正果,我為你高興。”


    顧傾塵的手一抖。


    “我就是覺得,你嫁進豪門了,看不上我這昔日的同學,就沒去打擾你了。”


    陳歲笑了笑,爾後看著她。


    “怎麽樣,這些年過得好嗎?”


    “看不上昔日的同學?”顧傾塵一怔,隨即搖頭笑了笑,苦澀蔓延在臉上,“我做夢都想迴到昔日。”


    陳歲笑容微僵。


    “這幾年沒有聯係,因為我出國了。”顧傾塵輕輕吐出一口氣。


    陳歲頓了一下,隨即釋然,“有錢人家都喜歡到國外去生孩子。你是不是去國外生孩子了?當媽媽了嗎?”


    “不是,我去坐牢了。”


    顧傾塵用力掐緊手心,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


    坐牢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挺難說出口的。


    陳歲嘴巴半張,神色震驚。


    服務員上了飲品和點心,識趣的退出去關上門。


    顧傾塵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咖啡香從唇齒間溢出,神經舒緩了許多,她才有勇氣將這些年的經曆大概說了一下。


    陳歲震驚了許久,緩過神來時,眼眶已經紅了。


    “我還以為,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恰好他家境殷實,你會過得不錯的。”


    顧傾塵笑了笑。


    淡淡的,像是一縷煙,隨風即散,帶著淡淡的哀愁。


    陳歲便不再問了。


    兩人靜靜的喝了會兒咖啡,陳歲便說起自己的事情。


    “……後來僥幸考了個不錯的大學,畢業後家裏托了點關係,進了現在這個公司,錢多事少離家近,算是大多數人眼裏不錯的工作了。”


    說著她歎了口氣。


    “上大學後找我打聽你的男生還不少,想那會兒,你也算是咱高中部的風雲人物。如果不是你死心眼一心隻在陸景淮身上,也不會鬧到出國去……”


    顧傾塵垂眸。


    是啊,如果不是當初死心眼,如今能選擇的路應該更多吧。


    她咖啡喝了半杯,有些艱難的開口。


    “你對國內比較熟,你的身邊,有沒有需要招人的朋友?工資稍微高一點……”


    頓了一下,又道,“不需要學曆,不看案底的……”


    她的聲音小了下去。


    沒有學曆就算了,還坐過牢,誰會要這樣的人。


    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


    “你要找工作?”陳歲又是一怔。


    知道顧傾塵這幾年過得不好,沒想到她已經到了要自己出來工作才能養活自己的程度。


    還沒等陳歲點頭,就看到顧傾塵的目光一滯,臉上短暫一下抽搐。


    陳歲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對麵是帝都的一個高端商場,人來人往。


    那一雙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突兀耀眼。


    “帝都真是富貴迷人眼,這些個小情侶可真是養眼呐!


    “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woc!”


    身後傳來驚歎聲。


    陽光下,男的那個眉目俊朗,身姿頎長挺拔,女的那個小小的臉上全是五官,精致得像個瓷娃娃。


    安禾的笑容很燦爛,一點也不像受到驚嚇的人。


    陸景淮走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護著,看神情,應該是叫她小心腳下。


    那樣一對神仙眷侶,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羨慕的存在。


    陳歲認出來了陸景淮,話即將衝口而出的瞬間,她趕緊伸手捂住嘴巴。


    原來陸景淮在外麵找了情人。


    緩和了一下情緒,她轉頭去問顧傾塵,“要不要現在衝出去,捉奸在床,給他們抓個現行?”


    顧傾塵覺得好笑,當真就笑出聲來。


    “安禾就住在淮南首府。”


    陳歲驚掉了下巴:“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在淮南首府又給她買了套房子?”


    “不是,就在陸景淮的淮南首府‘帝景苑’。”


    陳歲自認也是在個大公司上班,見識了不少大場麵的,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把情人帶去和原配住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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