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看看。”


    黃鼬是獸魂,能跟卓傾華接觸。


    得知眼前兩人都來曆不凡,便主動過去貼貼。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石碑。


    於是,卓傾華向石碑所在的方向看去。


    一場大火已經燒得這座山幾乎快什麽都沒有了,但是隨著一場甘霖降下,眼前的場景隨著時光而變化。


    鬥轉星移,海枯石爛,萬物複蘇。


    路辰鈞想到了陸吾念的那個咒,問:“那個詛咒,被你抵消了嗎?”


    偷偷哽咽的卓傾華慚愧地低頭拔草。


    但啥也拔不起來。


    “嗯……我忘了很多,就喜歡和你對著幹。但那次天罰,還是讓十方宗的門徒銳減了七成。”


    路辰鈞想,那也就難怪每次陸吾都是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時光追溯到眼前。


    幾個穿著現代裝的人闖進了靈山的生死陣裏,卻並不是被生死陣所害,而是自己人起了內訌。


    因為他們口中的獸骨,正是陸吾連同沒能成形的小神獸一起埋入地下的斷尾骨。


    路辰鈞嘶的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尾椎。


    “老婆,我感覺我尾巴骨有點疼。”


    小卓紅著眼,小聲道:“等我迴去了,給你揉揉。”


    可能是覺得對不起他,又小聲補充:“再給你吹吹。”


    像媽哄兒子。


    路辰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得寸進尺:“要是你能讓我親親就更好啦~”


    “路哥。”卓傾華捧著臉,低頭看黃鼬,“還有別的獸在呢。”


    黃鼬捂住了自己小小的三角耳:“我,沒聽到。”


    “……”


    沒聽到,接話倒是挺溜的。


    路辰鈞無語地咋舌,轉眼看向卓傾華時,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地方短暫地揭開了隱藏此地多年的秘密。


    也讓他們終於明白,這裏常招動物喜歡的緣由為何。


    但是看著看著,卓傾華感覺有些不對勁。


    “之前是我的夢境,可現在應該不是了吧?夢魘應該無法重現我沒有見過的畫麵。”他肯定地說道。


    聞言,路辰鈞摸著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道:“那就是我的問題了?我可能到了一個可以重現過往景象的地方。”


    這已經沒有辦法用常理解釋了。


    就在他們疑惑地繞著大石碑打轉的時候,卓傾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腦中靈光一閃。


    “不好了路哥,你應該是走進了別人設置的幻象裏,你可能待在原地,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們的目標是你!”


    “我?”


    路辰鈞不理解他這麽說的原因是什麽。


    但隨著他開口,一道利刃劃破虛空的聲音咻地飛來。


    路辰鈞的手臂被一支弩箭射穿!


    他握著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右手臂膀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疼痛會讓人清醒,但一邊疼痛一邊身形晃動,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眼花繚亂,那就說明——


    弩箭上有麻醉藥。


    路辰鈞看著卓傾華的虛影在眼前變得模糊,直至消散,頓時陷入沉寂的昏睡之中。


    強製關機了。


    “路哥……路哥……”


    小廂房的床上,本該沉睡中的卓傾華突然開始絮絮地呢喃著唿喚路辰鈞。


    淩洋看得稀奇,嘖嘖搖頭感慨:“感情真好啊,他們這對兄弟。”


    進門的安禾端著茶水進來,問他:“你又在說什麽蠢話?”


    “他要醒了,他開始叫陸老板的名字了。”


    “哦?真的?”安禾連忙放下了茶盤湊過去。


    見卓傾華果真有了意識,但始終像是被夢魘困住,無法醒來,他死馬當作活馬醫、抓起了枕頭邊上的鈴鐺,再次搖鈴。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


    淩洋不在意地嗑瓜子,漫不經心地道:“哪有那麽順利?剛才不是已經都試過了嗎?白瞎功夫呢麽不是——不是?!他他他坐起來了!”


    床上躺著的人直楞楞地坐了起來,口中大喊著:“路哥!”


    兩眼一睜,滿頭都是汗。


    卓傾華驚魂未定,一雙略顯呆滯的眼裏透著茫然,緩慢地轉動著脖子,終於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安禾也不敢相信這次居然成功了!


    淩洋更是握住了卓傾華的手,鄭重道:“恭喜!你終於沒有被夢魘所擊倒!”


    口氣和某個演小品的喜劇演員一模一樣。


    卓傾華緩過勁兒來,從安禾的手裏接過了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等感覺嘴巴沒有那麽幹了,他才撂下杯子,開口問道:“我還在道觀嗎?路哥呢?”


    兩個少年麵麵相覷,把他昏睡以後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卓傾華掀開了被子就要下床,安禾攔著他說:“卓哥你別亂來,我們隻要通知路先生說你清醒,讓他們立刻迴來就好了。你要是進了九大峰再出現什麽意外的話,那不是葫蘆娃救爺爺——挨個兒送人頭麽?”


    想起自己夢裏見到的畫麵,卓傾華心裏很難踏實。


    他舔著下唇,冷靜地問道:“山裏沒信號,怎麽才能最快地聯絡到他?”


    安禾指著門外,說:“你聽,外麵的聲音。”


    卓傾華側耳聽了會兒,茫然地眨眼。


    “拖拉機也能開上山?”


    “……”


    怪無語的。


    淩洋說:“那是直升飛機,路老板請來的搜救隊。已經有九架飛進了九大峰,剩下的等第一批搜救沒油了在這兒做交接。”


    小卓點頭,“九價我知道,防病毒的。”


    已讀亂迴。


    “啊?”兩個少年是一樣的懵。


    他從床腳找到了自己的外套,沉著地說道:“路哥有危險,我得去救他。直升飛機能帶我去嗎?進山的那種。”


    “可以吧,不過聽說救援隊是雲梯吊著放下去的,你能行嗎?”


    卓傾華拎著紋絲不動想要偷懶的淩煬,點頭道:“我可以。”


    螺旋槳突突地轉個不停,卓傾華因為嫌吵,所以一直皺著眉頭,一直等戴上了耳機才好點。


    直升飛機沒一會兒就盤旋在九大峰的高空。


    下雲梯之前,卓傾華問淩洋一個問題。


    “玄門和道門協會裏,有沒有那種能將夢境和幻境連接的高手?”


    淩洋像個猴子一樣靈活,落了地才迴答他。


    “有啊,造夢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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