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盯上了,袁導索性也就攤牌了。


    他摩挲著煙盒,緩緩道:“前段時間家裏人出了事,倒黴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發生。起初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後來就像滾雪球一樣,沾染的麻煩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棘手……”


    聽著好像隻是袁導自己的家事,但仔細想想,卻沒那麽簡單。


    江不算和黃夢嬌等人隻聽了他這幾句話,就已經能猜到前因後果了。


    “氣運突然改變,定有小人從中作祟。”


    淩洋在旁邊哼哼唧唧的。


    黃夢嬌掩著嬌豔的紅唇輕笑:“弟弟罵的真難聽,怎麽能用這樣的話來形容道門協會的會長呢?”


    少年兩手比了個叉,大退一步:“我可沒說是他嗷!你們自己對號入座,可別拉上我。”


    卓傾華交給了安禾照顧,路辰鈞來到袁導麵前,微微垂著眼。


    “所以,真是駱家的人主動找上你的?”


    大概是有些話不方便直說,所以袁導在糾結好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他們說能幫我解決這些棘手的事,前提是,我必須要帶著駱子言拍一部戲。”


    路辰鈞明白。


    他兩手抱臂,淡淡道:“來之前我就調查過駱子言的背景,知道他跟道門協會的關係。所以我隱約猜到,這次的這部戲大概就是為我設的一個局。”


    而明知道這是局還要往裏麵跳,他是傻子,卓傾華也是。


    羅威聽得眼皮子重重一跳,感覺拳頭癢了。


    “所以呢?”黃夢嬌也懶得聽他們再繼續打啞謎,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個叫駱子言的小帥哥究竟去了哪裏?”


    隻見袁導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把已經提前繪製好的地圖給他們看。


    上麵赫然是山裏路線的標注圖。


    路辰鈞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九大峰?”


    “是。”


    “他想讓我去這裏找他?”


    袁導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往卓傾華睡的小床上看了一眼,伸手指了下,道:“他說了,你想要讓他醒過來,就得去九大峰的山裏,幫他找一樣東西。”


    從提到了九大峰開始,江先生和黃夢嬌他們幾個的眼睛就開始放光。


    程鶴也變得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他甚至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這時,最懵懂的體修少年淩洋呆呆地把實話問出口。


    “這山挨著九大峰?我聽說那裏以前是玄道兩門人的禁地,最近還出了不少命案。我師父說那裏壓的東西很厲害,不讓我進去。”


    少年兩手往袖子裏麵一揣,背著自己的箱子往地上一蹲,連連搖頭。


    “我不去,我還小,萬一我是龍山童子怎麽辦?不去不去。”


    安禾暗道他沒出息。


    他不去,路辰鈞也不勉強。


    隻是跟另外三個人說:“雖然咱們是雇傭關係,但我不會勉強你們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想去的人現在去收拾東西,不想去的就留下來,幫我照看小卓。”


    “不管我能不能平安迴來,酬勞一分都不會少。”


    經過商議決定,安禾與淩洋留下來,照看卓傾華。


    而程鶴、黃夢嬌和江不算都要跟著路辰鈞去九大峰的深處,羅威本來也想跟著,但被路辰鈞強製留了下來,讓他下山和大哥路明修保持聯絡。


    “我要是兩天內沒迴來呢,你就……”


    羅威打斷他:“我可不想在新聞報道上看到關於你的消息,你給我活著迴來。”


    “行了。”路辰鈞的拳頭砸在了羅威的胸口,輕笑道:“我去道觀裏拜一拜,你幫我準備個背包,我馬上就出發。”


    羅威點頭。


    道觀前麵供香火的觀宇左右各擺了兩尊不知名的神像。


    中間放著供桌和香爐,四周都是香火氣息。


    但路辰鈞拜的卻並不是這座觀,而是位於更北的正殿,門口上鎖的那一間。


    拿了鑰匙來開門的安禾一邊為他引路,一邊碎碎念。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兒玩,但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師父把這扇門給鎖上了,不讓來朝拜的人給這裏供香火。以前不理解,到去年重建道觀的時候才發現……”


    門吱呀一聲打開。


    裏麵被塑過金身的神像巍然莊嚴,龐然大物,就此映入眼簾。


    “好像正經的神明都不長這樣吧?”


    一隻伸懶腰的大貓,身後甩著九條妖嬈柔軟的蓬鬆尾巴,看似慵懶的姿態,實則眼底綻放著灼人的精光。


    路辰鈞說:“不是神明,是神獸。”


    “你怎麽知道?”安禾不懂他跟路辰鈞的淵源,隻當他是在瞎說。


    但路辰鈞卻指著神像後麵的尾巴問:“你們道觀的人見過它?怎麽知道它長了九條尾巴呢?”


    安禾摸著自己的下巴迴想。


    “聽師父說,是創建這所道觀的祖師爺本尊見過。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先拜著、一會兒見!”


    少年就跟個頑皮的猴子一樣,來去如風。


    正殿裏留下了路辰鈞一個人。


    他從口袋摸出打火機,將前麵供案上的香燭點燃,又抽出了幾根沒有用過的長香,舉在小小的燭火上炙烤。


    空落落的殿裏響起了他清冷的聲音。


    “都說求神不如求己,你說我現在給你上香,算是求神呢?還是在求自己?”


    神像當然不會迴答他。


    路辰鈞將長長的三根香貼過額頭,閉上眼睛。


    一些關於靈山、九大峰的過往記憶碎片快速地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他幾乎抓不住。


    他沒由來的心慌心堵。


    再抬眼看神像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大貓眼裏的光黯淡不少。


    路辰鈞兩手插兜,盯著它看了很久,最後才道:“我還是喜歡老婆叫我大狗。”


    風裏,有聲鄙視的嘖歎悠悠傳來,空靈消散。


    拍戲的主角已經消失一個了,如今剩下的這個也要去勇闖無人區。


    無人在意的副導演已經急得上火,嘴巴都冒泡了。


    “什麽?你們懷疑失蹤的駱子言去了九大峰?那為什麽不報警呢?”


    在副導演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路辰鈞嘖了下,衝著他豎起大拇指。


    “好問題,報警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們先去探探路,能不能找到人,就看副導你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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