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路辰鈞轉身,就看見文仲英朝他笑了笑,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張照片給他看。


    “我們在青山上實地取景的時候,聽村子裏的人說,青山上有座山神廟,於是我們就上去看了看。結果發現——”


    那張照片上拍的是一尊很老舊的石像。


    因為拍攝的距離很遠,再加上天氣不好,光線很暗,所以並不能看清楚石像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不過路辰鈞反倒是發現了另外的盲點。


    他笑著搭上了文仲英的肩膀,這讓文仲英一個性格靦腆的人感覺還有點不習慣,脖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文導,偷拍啊?你也不怕被人家村民發現了打你。”


    石像舊歸舊,但是從廟宇的外觀上來看,應該是經過修繕的。也就是說,山下的村民們供奉著這座神廟,信仰也是無比虔誠的。


    他們又怎麽會允許劇組的人做出對山神石像拍照的行為呢?


    說難聽點,算得上“褻瀆”了吧。


    文仲英比了個噓的手勢,悄聲道:“我隻是想著記錄下來,說不定哪天有了靈感,能寫一點相關的怪談故事。”


    “哎,一個兩個的,膽子真大。”


    路辰鈞往竹林的方向看了眼,問道:“道具組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今天可以拍嗎?”


    “你精力還真好。”文仲英聽他這麽說,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坐飛機、趕車,遠道而來你不會覺得累嗎?”


    “還好。”路辰鈞伸了個懶腰,深唿吸。“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來這兒以後感覺心情很好,身體也輕快不少,現在拍個幾場動作戲完全沒問題!”


    年輕就是好,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


    文仲英微笑道:“看你沒有水土不服的症狀,我就放心了。不過,你的對手戲大都是跟小卓的,他怎麽樣?還適應這裏的氣候嗎?”


    提起卓傾華,路辰鈞一言難盡。


    “他嘛……比我慘多了。”


    吐完的卓傾華抱著棉花娃娃,臉色發白地坐在剛搭好的帳篷裏,感覺頭暈腦脹,好像隨時都會嘎掉。


    他拿出手機在朋友圈裏想留一條遺言,可惜山裏沒信號,這個想法隻能作罷。


    小唐給他要來一瓶礦泉水,送進帳篷裏。


    “卓哥,喝點水,然後躺下來歇一歇可能就好了。”


    天使助理小唐還給他體貼地用衣服壘出個長方形的枕頭,在上麵拍了拍。“你啊,就是水土不服,適應幾天就好了。”


    卓傾華聽話地躺了下去,兩手還把棉花娃娃抱在懷裏。


    他懨懨道:“我沒有不服,我很服。”


    “服不服都得躺下歇著。”小唐為他操碎了心,“明天正式開拍前要是能緩過來就好了,文導說拍完了動作戲,我們就可以迴橫店拍剩下的文戲了……”


    他的聲音很小,說到最後像是在跟自己碎碎念。


    意外的,卓傾華被他這催眠的白噪音引著睡入夢鄉,連捏著小路辰鈞臉頰的手指也慢慢鬆開了。


    外麵有來迴走動的腳步聲,還有工作人員溝通時的話語聲。


    不久後,天降小雨。


    雨水滴滴答答地拍打在帳篷的篷布上,發出悶沉的聲響,也不會讓人覺得刺耳,反而更像是帶著他們融入了大自然裏。


    路辰鈞端著一盒泡麵進了帳篷,見小唐坐在裏麵認真地做筆記,他不由得打趣道:“喲,這麽認真?你這是準備上岸了?”


    小唐忙在唇邊豎起食指,指了指蓋了厚毛毯的小鼓包,低聲道:“上啥岸啊?我給卓哥的劇本劃下重點,他說有的字看不懂,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芯兒裏換人了。”


    路辰鈞:“……”


    人格分裂這種事要是告訴小唐的話,他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可能卓傾華那個奪舍的說法更靠譜一點。


    路辰鈞正走神著,忽然看見小唐聳動著鼻尖兒就湊過來,衝他嘿嘿一笑。


    “路哥,吃泡麵呢?”


    別說,在這種天氣裏要是能吃上一碗泡麵,那別提有多舒服了。


    路辰鈞看他一臉的饞相,好笑地揮手道:“外麵放飯了,這是我自己泡的。你要是餓了就去蹭劇組的飯,這個給你卓哥留的。”


    聽得小唐羨慕不已。


    “結婚真好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照顧著……”


    這時,路辰鈞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


    之前想看的新聞在信號極差的情況下,曆經了半個小時才加載完畢,語音播放出來——


    “近日,警方破獲一起預謀殺人案,兇手將受害者殺害之後分屍……據悉,死者是兇手的妻子,兩人因婚姻矛盾而積怨至深……”


    小唐打了個哆嗦,“好的哥!我醒了!我這就去吃飯!”


    他把劇本收好,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了帳篷。


    路辰鈞好笑地盤著膝蓋坐下。


    他瞧著外麵的蒙蒙細雨還要不停地下,終於能理解為什麽進村進山的路會那麽顛簸了。


    把拉鏈拉好,外麵的世界與他們隔絕。


    路辰鈞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剛轉過頭,就見卓傾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


    他麵頰兩側有點發紅,眼眸濕漉漉的,像小動物。薄唇微微抿著,透著幾分的可憐勁兒。


    他把膝蓋上的衣服掀開時,還能聽見衣料的摩挲聲。


    他們所有的動作、甚至包括唿吸,都在這個狹小的帳篷裏被放大,聽得真真切切。


    “你醒……唔?”


    路辰鈞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湊上前來的卓傾華給堵上,對方探入他口中。


    嗯?


    偷襲?


    路辰鈞隻猶豫了一瞬,身體便下意識地給了迴應。


    他們難舍難分,直到唿吸急促,匆匆分開。


    卓傾華兩手勾著他的肩膀和脖子,額頭貼著他的,難耐地唿出一口氣。


    他每次唿吸都是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路辰鈞的臉上。


    “路路,”卓傾華叫他的名字,牽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摸。“我好像發燒了。”


    路辰鈞被他勾得沒了腦子,連連點頭。


    “是挺騷的……”


    過了一會兒,理智迴籠的路辰鈞發出哨音——


    “什麽?!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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