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啟不會死的,他才27歲,還那麽年輕,不可能就這麽死了……”


    “女士,你在聽麽?鍾啟已經失蹤四十八小時,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電話那頭聲音冷靜而淡漠,電話這頭的蘇九時悲傷而絕望。


    哭聲傳入電話那邊,可對方卻如同司空見慣毫無憐憫,聲音機械的重複著。


    “蘇女士,鍾啟已經失蹤四十八小時,錯過了最佳解救時間,請您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聲音像是泛著冷厲的寒光一般,狠狠的插進了蘇九時的心髒。


    踉蹌著身子靠在牆角,攥著手機的手都在無力的顫抖,精致漂亮的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冷汗已將全身浸濕。


    絕望的哭喊聲從細細的指縫裏漏出來:“鍾啟,你不能就這麽拋棄我,你說的那些誓言都忘了麽?你說你愛我……”


    電話還在通著,隻是她的耳邊轟鳴,再也聽不進外界的任何聲音。


    鹽城,大雨滂沱,悶雷低沉,黑雲壓境讓人無法喘息。


    伴隨著雨聲,辦公室的角落斷斷續續的傳出了蘇九時壓抑的哭聲,這哭聲越來越大,伴隨著無助的哀求,痛苦在不斷蔓延。


    “蘇九時在麽?通知她去一下經理辦公室,我沒有找到她。”


    是黃秘書的聲音,蘇九時強打起精神,雙手用力的拍著臉頰,讓自己理智一點。扶著牆站起來,雙腿麻木,走路踉蹌。


    蘇九時匆忙的進了洗手間,看到自己的妝已經哭花了,一邊擦拭一邊對鏡子裏的自己說:“蘇九時,你需要這份工作來養活弟弟。”


    她已最快速度把一切整理妥當,衝進了經理的辦公室。


    “經理,您找我。”蘇九時軟軟的嗓音下帶著一絲疲憊。


    抬頭的瞬間,蘇九時被施了法術一般定在了那裏。


    一個男人隨意的坐在沙發上,大概有二十七歲,一頭精幹的短發,一副絕美的容顏。如雕刻一般的硬朗輪廓,一雙劍眉下神秘深邃的瞳孔讓人淪陷,英挺的鼻梁,削薄微抿的嘴唇,笑容似有如無,讓人看不穿情緒,外邊看起來放蕩不羈。


    經理幹咳一聲,安排蘇九時量尺。客人起身,蘇九時在前麵領路,前往試衣間。


    窗外電閃雷鳴,蘇九時無神的看了一眼手機,最愛的人就突然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裏,讓她心力憔悴。


    心不在焉的蘇九時,感覺到自己背後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猛地迴頭,看到已經站好的貴賓,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給您量尺。”蘇九時拿起了皮繩與刻刀,開始工作。


    一絲不苟的測量臂長,腿長,肩寬,胸圍,然後用刻刀割斷皮繩,留下做為數據。


    男人的身高對於蘇九時來說太高了,蘇九時的額頭微微滲出汗水。


    最後一步,腰圍,蘇九時拿著皮繩和刻刀,從身後圈住了客人的腰。


    蘇九時為了準確量尺,整個人都趴在了賀鈺的後背上。


    聽見了男人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與溫熱的氣息,蘇九時想到了鍾啟,手不自覺的在腰間收緊。


    “刺啦”一聲,蘇九時職業的耳朵絕對不會聽錯,這是名貴布料被割破的聲音,如此的刺耳,她鬆開手為時已晚。


    男人的西裝上劃出了一道兩厘米長的一道口子。


    蘇九時看著西裝上長長的口子移不開眼睛。


    男人叉著腰玩味的看著蘇九時。


    男人久經商場,敏銳的目光看出了蘇九時剛才工作的心不在焉,眉眼中滿是愁容竟也能如此動人,靜若處子。


    蘇九時看著男人的西裝發愁起來,不敢看賀鈺一眼,像是再等著老師批評一樣,賀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怎麽不敢看我?知道自己心不在焉引起的工作失誤,還不道歉,不怕我去投訴?”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蘇九時,性感的薄唇微微翹起,洋溢著肆意邪魅的笑容,這笑聲挑逗意味更濃了。


    蘇九時抬頭,看著這個陌生客人,語氣中透漏著哀傷,“對不起,是我的個人原因導致的工作失誤,我賠給你西裝錢。”


    男人看著蘇九時不悅的小臉,臉上的笑容更勝。


    “賠償?你確定?歐洲傑尼亞的布料,空運到日本,請了鳩山舒明親自操刀,衝裁剪到縫紉的純手工縫製,耗時3個月,價值十六萬,小姐,您作為一個至純高級手工定製西裝店的助理設計師,您要還上多少年呢?”


    蘇九時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穿著價值十六萬的西裝,腳上踩著的是意大利手工定製皮鞋,而門外等著他的是瑪莎拉蒂跑車,司機秘書等在門外站的筆直,等候他出來。


    傻子都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正的貴族,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高雅氣質與王者風範,蘇九時忽然想起了經理給的客戶資料,裏麵新加的一個重要客戶,就是眼前這個人。


    賀鈺,“數名”軟件的開發者,領導了新的網絡聊天革命,dq集團的年輕ceo。


    蘇九時看著賀鈺囂張的在自己麵前打了個響指,助理從門外走了進來,恭敬的聽著賀鈺的交代。


    不多時,助理居然拿出了一份欠款合同,蘇九時心裏還在想著鍾啟,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事情了,隻是敷衍了一句:“沒有印章,也沒有紅泥,總裁,您看是不是就……”


    賀鈺看著蘇九時笑的燦爛。


    忽然,賀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食指。


    彎腰,含住。


    蘇九時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賀鈺,賀鈺含著她的手指微笑。


    “啊——”蘇九時吃痛的捂著自己的食指痛的大喊出來。


    賀鈺居然咬破了蘇九時的手指。


    拿過合同,抓住蘇九時流血的手指,輕輕用力。


    蘇九時眼睜睜的看著手指與合同零距離接觸,一口氣提上了胸口。


    賀鈺拿起合同在蘇九時麵前晃了晃,得意的說,


    “不錯,清晰。”隨後他整齊的疊好合同,放進了秘書的公文包。


    臨走時,賀鈺摸著蘇九時頭頂毛茸茸的碎發,“好心”提醒:“別想跑,記得還錢啊。”


    看著賀鈺邁開修長的大腿,瑪莎拉蒂的轟鳴消失,蘇九時的大腦依舊是一片空白,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蘇九時想起了鍾啟以前對自己特別溫柔,對比剛才的那個咬破手指的沒風度的家夥,她委屈的對著空氣說:“鍾啟,你要在我身邊就好了。”


    無緣無故的欠下了十六萬,對於蘇九時來說真是天大的打擊。


    抬頭看看手表已經十七點了,下班時間到了,外麵的雨一點也沒有減小的意味,蘇九時無奈的聳聳肩。


    她走到樓上,同事已經都走了,雨傘不知道被誰拿走了,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把包放在頭頂,看著路上形色匆匆的陌生人,忽然覺得好笑。


    人這一輩子應該就是這樣日複一日的蹉跎歲月吧,想到這裏蘇九時放緩了腳步,任由瓢潑大雨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如行屍走肉一般失去了靈魂的蘇九時,想念著她死去的男友,那是她的今生摯愛。


    不知不覺走到了家裏,母親似乎在客廳等著蘇九時很久了,她急忙衝上來緊緊的抱住蘇九時,蘇九時被勒的都有些喘不過起來。


    “我的好孩子,怎麽淋成這樣啊,跟落湯雞似的,生病了可怎麽成啊,家裏還需要你幫忙呢,這件事非你不可。”


    母親熱情如火,滿臉諂媚,完全看不出蘇九時臉上的哀傷。


    蘇九時機械的被母親按在了沙發上,一雙肥胖的手強行拉住了蘇九時瘦弱的手:“九時啊,你是咱們家最聽話的孩子,最孝順的孩子,是不是?家裏有困難重來不推辭。”


    母親不厭其煩的反複說著這句話,唾沫飛了蘇九時滿臉。


    “你不迴答就當你同意了,替你妹妹蘇傾寒出嫁,不能反悔。”


    說完母親抬起了屁股,準備要走。


    蘇九時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她拽住了母親的衣角,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媽,鍾啟他死了,鍾啟他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母親厭煩的看著蘇九時,手狠狠的抽在了蘇九時的手背上,滿臉的橫肉都在顫動,尖酸刻薄的開口。


    “死了活該,活著浪費空氣,你是注定要替你妹妹出嫁的!簡直應該放鞭炮慶祝,我早就盼著他死了,沒想到老天開眼了,我高興的多吃兩碗飯。”


    “媽……鍾啟他……”蘇九時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母親不耐煩起來,身手狠狠的在蘇九時的腰上擰了一把,目光惡狠狠的看著她。


    “別煩我,你好好準備婚事,替你妹妹出嫁,不然你那個智障弟弟也不會長命!”


    蘇九時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了樓,蘇傾寒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不屑的看了一眼蘇九時,嫌棄的說,“看你這樣子活像隻雜毛雞,能不不去給蘇家丟人麽?”


    高跟鞋噠噠的踩在實木地板上,蘇九時沒有心情與蘇傾寒吵架,她更擔心自己的弟弟蘇豪。


    弟弟的目光有些發愣,看到蘇九時的一刻露出了純真的笑容,憨憨的叫了一聲:“姐。”


    鼻涕流到了嘴邊,蘇九時轉身下樓給弟弟拿紙,卻聽到了客廳裏母親與妹妹的對話。


    “兩家的聯姻五年前就訂下了,推不了的,讓蘇九時替你出嫁,我已經說完了,你不用再擔驚受怕了。”母親說話安慰隻蘇傾寒。


    “太好了,讓她趕緊滾蛋,我在家看到她就煩,對了她那個智障弟弟也讓她趕緊帶走,搞得我都不敢把同學請迴家玩了。”


    蘇傾寒尖酸刻薄的話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他們會是一家人。


    蘇九時拿了紙轉身上樓了。


    一邊給弟弟擦著鼻涕,一邊對弟弟說:“苦命弟弟,母親為什麽死的這麽早,我們怎麽如此的不受命運眷顧,如今唯一關心我們的人也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城緝愛賀少太會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披薩心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披薩心腸並收藏全城緝愛賀少太會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