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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幹淨得過頭的房間,簡單至冷峻的色彩,眼前滿是冗長而類似,以至因為熟知其內容而不想去閱讀的文字——“某某遊戲對升級某智能程序的申請”、“對某某遊戲某智能程序測評結果的報告”、“對某某遊戲某智能程序處置結果的建議”……


    可由於職責,不得不翻開名字,引來更長的文字,而後慎之又慎地在文後填寫上蒼白的“允許”或者“駁迴”二字,再用精美以至脆弱的雙眸對準圓而呆滯的攝像頭,從而證明自己決策者的身份……如此無聊的工作反反複複,可不能有一絲鬆懈,因為人類對人工智能的利用和掌控,時刻有著因為一個不起眼的“蟻穴”而潰堤的可能——至少每個“審查官”都是被自己的老師這樣教育的。


    “慧姐?”空蕩的房間中有時也會傳來帶有情感的聲音。


    “你說。”幹脆的迴複。


    “你不是一直讓我關注‘那個’嘛,最近好像有點小情況。”


    “什麽情況?”迴答停頓了片刻。


    “來自袁啟之id的一段獨立上傳到後台的幾個文件。”


    “有異常?”


    “也不算吧,破譯後像是一些物理定理什麽的。”


    “他用當初自己留的‘後門’不是幹了好幾次這種事。”


    “是的,看似是這樣,但自己檢查了他這幾次上傳的東西後,我發現了個問題。”


    “那就別賣關子。”


    “嗯……你方便出來一下嗎?估計我寫的文件一分鍾內就到了。”


    “登出確認!”


    幹淨果斷的指令後,空白房間消失在眼前,轉而是明亮而溫暖的感覺。微睜開眼,斜射的陽光雖然透過了層層樹葉,但依舊有些刺眼。輕微卻依舊可以聽到的清掃機器在勤快地吸著微乎其微的灰塵;水沸騰的聲音反而勾起嗅覺,淺烘焙的咖啡豆的簡單清爽卻濃鬱的香味暗暗飄來;白色的布偶貓對視了一眼,從一人多高的胡桃木書架上躥下來,從腳邊蹭過,尋了窗邊暖處再次趴下;再暢快地大吸一口空氣,感覺窗子是開著的——秋日午後的味道。


    門鈴清脆地響起。


    “請進。”


    輕巧而順暢的自動門移動聲,半人高,有點像背書包的騎車小學生的遞送機停在麵前。目光給到一對攝像頭上,機器頭上的提示燈亮起綠色,信件從“書包”裏升出。信件被取走後綠燈隨機熄滅,“小學生”完成任務高興退場。


    信件被整潔的牛皮紙封著,左上角有一個肉眼需仔細辨認的小二維碼,開口處有一個暗紅色,明顯是手工打上的臘封,下麵寫著“鍾慧啟”三個有些歪扭的字。


    鍾慧啟了信,裏麵一遝文件,沒有大標題,隻是一段段的代碼,從字口上看應該是上了年頭的打印機,或許跟她歲數差不多。


    “冗餘的代碼嗎?”鍾慧兩眼便看出問題,一遝紙被她塞迴信封。“別攤上事情就好,你小子啊……”


    “慧姐,看到了嗎?”


    “你意思是有可能是被偷埋進去的某些指令?”


    “目前我還沒破解出來。”


    “有時間我仔細看看。”


    “用報給鍾主任嗎?”


    停頓片刻,“先等等。”


    2


    火光四起,黑壓壓的甲胄,將本就狹窄的小巷堵得嚴嚴實實。雖然不過百十人,但鍾黎心裏清楚,想從如此狹小的地方殺出去絕非易事,何況麵前這個叫石傑的大漢並不像等閑之輩。


    “我乃朔果上將軍鍾黎,來此借石門堡一用。”


    “哈哈,果然。人人都傳你鍾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我當試試真假!”


    話畢,石傑拍馬衝來,片刻間一道寒光閃到鍾黎眼前。鍾黎舉刀撥槍,一瞬間如有頂在牛角上一般的力氣將刀向臉側壓來。火花四濺,槍頭擦著鬢角略過,鍾黎知事還未完,忙轉身揮刀,果然鋒利的鐮刀正朝脖頸劃來。


    “倒有些東西。”一迴合未得手,石傑勒馬跳下,將鉤鐮槍橫在麵前。狹窄的巷子裏馬不易轉向,若不能衝破對手,便有被打後身的危險。


    見石傑步步逼來,鍾黎將刀豎於麵前。忽見腳下一動,槍頭猶如連弩之矢一般迎麵連點過來。鍾黎連撥帶躲,用盡渾身力氣招架下來。但每欲往前,石傑便碎步後撤,總把距離保持三四尺,鍾黎便隻能疲於防守,找不到機會反攻。


    又兩迴合下來,馬刀刃上已經擦出幾個口子。鍾黎眼見自己處於下風,忽見身前有座木結構的茅屋,便生了對策。他大步向石傑奔去,刀槍的火花又劈啪閃起。忽而一閃身,鍾黎背靠茅屋。石傑槍又紮來,鍾黎側身起刀,刀背挑著鉤鐮槍的小枝向自己這邊拉來。槍刃擦著耳朵根紮在背後門板上,一時間抽不出來。鍾黎手起刀落,雖劈不到石傑的人,卻從當中斬了這鉤鐮槍。


    見大事不妙,石傑忙棄槍躲閃,好在一旁侍衛反應快,幾麵盾牌替他架住,不然鍾黎的刀便追到臉上。


    兩麵衛兵舉盾成牆,穩步向中間推進。鍾黎知道隻要被這兩麵的人擠在中間,少頃長矛一出,便毫無生還機會。


    “頂住那邊!”鍾黎對僅存的幾個侍衛唿喊到,自己舉刀向另一側衝去,試圖殺出一條出路。奈何刀在盾牌麵前毫無作用,自己也撞不過這一麵盾牌後的十數人。另一側一次齊刷刷的長矛穿刺,僅存的幾個侍衛也倒在血泊之中。


    餘光瞄到還插在門板上的鉤鐮槍頭,鍾黎忙將其抽出,一手鐮槍一手馬刀。他再次衝迴陣前,躲開刺出的長矛,將槍頭刺入盾與盾的縫隙,而後奮力抽出,以小支將盾牌從內勾開一條縫隙。


    盾牌忙向內收縮,但馬刀先一步斬在持盾人頭上。見這一絲機會,鍾黎也顧不得陣內的刀槍,忙從破口衝入陣中。


    見刀劍齊齊砍來,鍾黎左手槍頭一勾,迴身馬刀橫斬。槍從側翼紮來,他側身一夾,右手斬了眼前人,左手背身捅了身後一個。覺得刀鈍,鍾黎抽來長槍連紮幾個,奪盾連擋帶撞,出刀撥完再砍,一時間這槍盾陣竟被他一人衝得稀爛。


    眼見要衝破陣型,鍾黎忽感耳後生風,忙舉盾格擋。便聽得一聲悶響,什麽東西穿透盾牌,直觸到鍾黎臉側。鍾黎顧不得眼角淌下的血跡,迴身一看正是石傑。


    石傑一挑槍頭,偌大的盾牌從鍾黎手中飛出,周圍士兵見機齊殺過來。鍾黎雖左躲右閃斬了幾人,卻被逼到城牆腳下。


    “我石傑承認你有些本事。”見鍾黎已是插翅難逃,石傑便令眾人慢上一步,自己上前來。“可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孤軍深入,這般用兵,怕是楚霸王在世也要賠上性命。”


    “若不賭兩手險棋,怎能博到大的,‘子午奇兵’也無甚不妥吧?”鍾黎一笑迴道。片刻喘息的功夫,他分辨出四周的殺喊聲還在遠處,恐這幾句話的功夫也沒人能殺過來救他。“何況遊戲一場,便是此處你把我殺了,不出半刻我的副官也會替我取了這石門堡。等我休息夠了迴來,整個遼西怕已是我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哈,到被你說出些許道理。”石傑笑道,話語間聽得出他對鍾黎倒是有些讚許。“隻可惜你要暫別一段時日了。誰主遼西,也非你我今日能說了算的!”說著他便提起長槍走上前去。


    鍾黎靠在牆根,從剛才的衝殺中停下來,疲憊感便趁機占領了他全身。抬起右手,隨手抄起的砍刀已折了一半,額頭的血滴上去,盈滿刀刃的缺口。


    “秦朗,遼西首功便交與你了!”


    他大喊一聲,提半片砍刀迎了上去。左右刀槍隨之舉起,但他眼中隻有石傑的腦袋,什麽刀槍盾劍,此刻都比不了石傑那一雙半笑半怒卻滿是得意的眼睛。


    就在兵刃接觸的一刹,什麽東西從石傑雙眼見竄出,而後才聽到“嗖”的一聲。反應過來時,石傑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的士兵似乎也被眼前一幕驚住,竟全都停在原地。鍾黎趁機抬首,見不遠處的樓台上有一黑衣人,手中一把短弩正瞄向這邊。


    此時耳邊又傳來殺聲,但聲中似有誰在喊鍾黎的名字。他細分辨,原來是秦朗帶人從水道殺入。


    見此時機,鍾黎忙奪了石傑的槍,左右揮掃奮力突圍,樓台飛來弩矢也不時為其解圍。石傑一死,周遭護衛頓時失了士氣,竟一時被鍾黎一人驅趕。鍾黎三兩個健步出了小巷,直奔樓台,到台上見這黑衣人不是別人,竟是古羽。


    “你怎在此?”


    “還不謝我?”沒等鍾黎問完,古羽倒先邀起功來。


    見古羽把弩放到一旁,倚著欄杆,似笑非笑卻不依不饒地盯著自己,鍾黎一時也沒了辦法。“在下鍾黎,謝過古羽姑娘救命之恩。”他深鞠一躬,故意把後幾個字拖出長音。


    “不謝。”古羽輕蔑一笑。


    “可解惑了?”


    “這有甚疑惑?便是今早我隨祭典的戲班子入了城,想著有一手裏應外合有備無患。”


    “這倒是了,一介女子,的確不易令人起疑。但你怎知我在此?”


    “我也不是料事如神。不過是打聽出這後巷接了出城的小道,想若爾等順利進城便罷,若需取小道,於此高台設伏便能照應的上。誰想這打頭陣的竟是你鍾大將軍。”


    鍾黎見秦朗已帶後軍控製住局麵,便於高台上解釋起此般緣由。


    “看來還是人算不如天算。”古羽笑道。“好在這鬼地方死一陣兒就能活過來,不然照你這般行事,你我初見之處大抵是要在將軍你的陵塚前吧。”


    3


    轉過天來,鍾黎召集校尉胡揚,參軍夏茂,偏將秦朗,另有三五統領於石門堡府中議事,而古羽雖身份特殊卻也在其列。


    夏茂報上斬獲及戰損。此一戰死一百六十四人,傷千餘,損耗主要在鍾黎的護衛部隊。斬敵六百餘,俘獲八百,繳兵甲三千副,弓弩一千三百張,箭矢萬餘,戰馬一百五十匹,另有戰備輜重各有細數。不過比起這些,最讓鍾黎等人看重的是糧倉裏二十餘萬擔糧食。別說是此處的八千人,便是袁啟之大軍駐紮,也足夠熬過今冬。


    “如今補給充盈,與北鋒周旋的資本便是有了,諸位看接下來當作何打算。”鍾黎雖心中早有些打算,但每次議事他必先過問一番才做決定。


    “將軍,”胡揚先出列道,“此般情況如何處置因再明白不過。這二十餘萬石糧食非你我能輕易轉移,而這糧食既是我大軍越冬的口糧,也是北鋒在此處儲備的大半,如此至關重要,唯有守城一步棋可走。”


    “這次他說的沒錯,複議。”胡揚剛說完,夏茂便附和,隨之眾人也一同複議。


    見眾人無甚異議,鍾黎便笑道:“也就此等情形無需多費口舌。今日便是叫諸位來幫忙想,這一座石城要如何來守。”


    “往常一般守便是了,這石頭城甚是結實,若不是昨晚奇襲,恐你我也需費些功夫。”


    “這萬一守失,你擔全責?”鍾黎一句質問,胡揚便不敢再多嘴。


    此時夏茂倒笑道:“胡校尉守了這麽多年城,莫不是一直在帶騎兵打掃戰場吧?”


    “是又如何?”


    “城之攻守在於知其虛實。你我趁虛而入,方輕易取下這石門堡。若不知敵進攻之實,你我得而複失也容易得很。”


    “什麽虛虛實實,我知我從哪衝出去砍人便是,砍得著便是實的。”胡揚倒是一臉不屑。


    一旁古羽憋住不笑,鍾黎倒多少顯得尷尬。“那夏參軍看這敵軍當何處為實?”


    “若我是這北鋒的指揮,必然是從東麵進攻。”說著,他便拿著棋子在沙盤上擺起來。這沙盤除了石門堡外還囊括周圍一代,西側是鍾黎等人來時經過的醫巫閭山山麓,東麵是較之平坦許多的矮丘陵群,大石溪由西北至東南隔在中間,並在石門堡這一小塊高地周圍繞了半圈,將石門堡圍成了葫蘆形的半島。


    棋子擺好,夏茂便繼續道:“這進出石門堡的通道,算上將軍昨日尋到的暗道,一共四條,隻有東城門一條是接著陸地的。若帶四萬大軍前來,渡河進攻顯然無甚可能,最多遠射騷擾,唯有從東麵進攻才能勉強將四萬大軍全部排開。”


    “故而城防的重點在東麵?”


    “正是。”夏茂繼續道:“這石門堡葫蘆形的地形雖說易守,但也易圍。若我領軍,可將主要兵力放於東麵,南北出口外各留兩千,西麵一千人於要道設伏阻擊便是。若將軍棄城,軍隊也難在渡河後迅速展開,少量人馬一堵截便可將我軍悉數收入囊中。”


    “所言正是。”鍾黎聽罷麵露悅色,“夏參軍分析戰局之才日有所長啊。既然如此,可有應對之策?”


    “將軍過獎,哈哈。”夏茂笑道略顯尷尬,殊不知今早他為了軍議之事,刻意到秦朗門前請教。秦朗雖知道鍾黎必然守城,也知敵用兵方略,但唯獨不知鍾黎想如何守城。但話既然說到,他隻好憑借自己的能耐猜上一猜。“四萬大軍攻這石城,大抵先以遠射武器損我城防,而後以重裝部隊至我城下,或攀城牆或攻城門。我見這東城牆外的開闊地有不足二裏,剛好夠將進攻部隊展開。若是把敵軍阻於開闊地之外,比如趁敵軍立足未穩時,胡校尉帶騎兵衝擊甚的,應能挫其鋒芒。”


    “胡校尉你意如何?”


    胡揚本來還聽著,可到最後聽到自己的差事,瞬間變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問正好便吼道:“雖說上陣殺敵我從不怠慢,但帶著兄弟們送命的事我不幹。你說你予我多少人,能讓我將這四萬大軍針腳衝亂,還是沒了後援?”


    “這……”


    “莫要動怒。”見到兩人這般,鍾黎方覺得習慣。“我尚未定論。況這陰雨連綿,遠射輜重運至我城下,需多少時日?”


    “雨要再下三五日,路麵風幹十日八日,輜重到城下急著也得十二三日。”古羽終於耐不住寂寞。


    “十二三日。若是等到輜重到位再進攻,袁纖那丫頭恐怕早把戴穎從遼西攆出去了!”


    “那將軍意思是戴穎會讓四萬人輕裝上陣?這不是他以往的風格吧?”


    “事到如今你我已牽住了他的牛鼻子。”說著鍾黎便站了起來,“原本他可以來個堅壁清野,把遼西的事情拖到明年,甚至靠在冬季襲擾我方補給運輸來讓你我放棄這塊‘雞肋’。而他卻想通過你我牽住我軍主力,來個反敗為勝,故意放了柳城。可不曾想,他這石門堡的糧倉被咱從眼皮子底下偷了。若拿不下你我,那戴穎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這一戰他甚急,定是要孤注一擲,不然連賭贏的機會都尋不到!”


    古羽聽著便笑道:“看來將軍這是琢磨明白了。那麵對這孤注一擲,有何對策?”


    鍾黎走到沙盤前,抽出佩劍,在東門前不遠深深地劃了一個弧線。


    “建出城!”


    “出城?”


    “夏參軍分析甚是,若敵軍四萬人可在我麵前展開,並逼於城下,諸位便要迎來一場惡戰。如今能將敵軍拒於其外的唯一法子,便是於東門外建出城。至需推出百丈,便可令來敵無可立足之處。”


    “可建城需多少時日?”秦朗也不禁發問。


    鍾黎倒先反問:“戴穎兵至需幾日?”


    “若近步軍,不攜輜重,急行軍需三日至四日加上消息傳遞……”


    “別忘了‘死人’可以從線下直接報信。”


    “那便是四日。”


    “三日便足矣。”


    4


    從高台上眺望整個石城,不過二三裏大小,於陰雨的群山之中,更顯得微不足道。城外千百將士依著鍾黎的意願丈量土地,開挖壕溝,遠處望去,倒像是一群辛勞而不知所以的螞蟻。


    “虧你想得出來利用天時建出城。”


    雨瀝瀝地在耳邊響著,似遮蓋了古羽的聲音。良久,鍾黎才迴:“隻是想這煩人的玩意能派上點用處。”


    古羽想靠在欄杆處,然這樓台被風吹得已無甚幹燥處。


    “尋我何事?”


    見鍾黎依舊不迴頭。“城中僅此一處高過城牆,這鬼天氣我也不能走出城去。”


    “悶得很?才幾日,且不是有些有意思的事麽?”


    古羽片刻無言。“罷了,瞧你便是又在思你那遠方佳人。”


    “不過是擔心能否順利匯合罷。”


    古羽一笑。“反正命令下了,其餘與你無甚關係。兩三日功夫,夠你迴線下看上一眼的。”


    “免了。”


    “怎麽?難道需我教你女孩子的心思?”


    鍾黎有些不甚耐煩。“無關這些,我還不知陪她些時候的用處?隻是……”


    “你與她線下見得多麽?”


    “一次。”


    古羽竟驚得想笑出來。“一次?”


    “確切說,除了上次被罰了死亡時長,便沒迴去過。除了有幾次家姊喚我。”


    “這麽說來,你到真成了這邊的人了。”


    “那邊有或沒有無所謂。也不能這麽說……”


    “迴去不習慣?”


    “大概吧。”


    “也是難怪。這裏你力能舉鼎,有萬夫不當之勇。迴去,照你這情況,怕是走路都困難吧。”


    “還不至於。我的機器有肌肉保持係統。”


    古羽一皺眉頭,“這麽說?”


    “除了我,家裏四口都是政府人員。生了我這麽個另類。”


    古羽片刻無言。


    “莫再提無趣的話。”


    “是呢。”古羽看著被雲雨染成墨色的遠山。“還是這裏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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