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老微微眯起眼睛,姿態傲然:


    “那自然是花了極大的代價,想要領悟神通,首先要看個人的悟性如何,沒有足夠的悟性,哪怕耗費再多的時間和精力也是徒勞。然而僅有悟性還是不夠,還得講究一個緣法。許多合道修士可是窮其一生都未能悟得一兩式神通。”


    他頓了下,故作神秘的道:


    “我們會長為了請來四位掌握神通的大能修士,具體給出了多大的價碼,老夫不便透露,隻能告訴小友每位皆不少於百萬靈石。”


    其實所謂的上古留影石碑,也不過是他們商會會長偶然間獲得了一塊體型龐大的留影石,在倉庫吃了三年灰都沒能賣出去。


    沒辦法,估計誰也不會樂意舉著一塊丈餘高的大石頭去錄像。


    為了廢物利用,他們會長突發奇想將其打磨成了一塊石碑,又請來了四位窮困潦倒、掌握神通的大能修士。


    給了他們一人五萬靈石,讓他們在石碑上留下神通影像。


    對外就謊稱這塊石碑是上古留影石碑,以此哄騙那些想領悟神通的修士掏靈石來參悟。


    “百萬靈石?”楚行瞪大了眼睛,似是有被驚訝到:


    “照前輩這麽說,單是請人留影就花了不下四百萬靈石,那這上古留影石碑的珍貴程度豈不是不啻於那些排名前列的天地榜法寶?”


    “這個自然。”杜長老悠然的捋著胡須。


    楚行陷入短暫的沉默後,開始替上古留影石碑感到惋惜:


    “前輩,此等能助人領悟神通的稀世珍寶,你們商會卻隻請來了四名大能修士留影神通,說實話晚輩覺得你們商會有些虧待它了,怎麽著也該多請一些來才是啊。”


    杜長老幽幽歎道:


    “唉,小友說的倒是輕鬆,可想要請來這些大能哪有這麽容易,我們商會能請來四位,都可謂是窮盡人脈。”


    楚行眉頭緊鎖,似乎是內心十分糾結。


    “前輩,晚輩著實不忍明珠蒙塵,我正巧認識一位掌握著兩門頂級神通的大能修士,費一番口舌許是能將他請來,就是不知貴商會能出到什麽價碼?”


    “……”


    杜長老心裏直罵娘,表麵上卻不得不作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拱手笑道:


    “哈哈,難得小友有這份心,老夫在此先行謝過了,隻是最近我們商會賬麵上的靈石頗為緊張,怕是要辜負小友好意了。”


    楚行彷佛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心:


    “前輩,晚輩有把握勸說他答應你們以十萬靈石一門的價格留影神通,貴商會流動資金再怎麽緊張,二十萬靈石總拿得出來吧?”


    杜長老沉默了下,半響才道:


    “這…拿倒是拿得出來,隻不過神通也分強弱,就是不知小友認識的那位修士掌握的是哪兩種神通?”


    楚行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


    “這第一種嘛,是一式遁法神通名曰風雷閃,可身化雷霆,憑虛禦風,瞬息千裏……”


    “等等…小友,”杜長老聞言麵色一喜,趕忙抬手打斷:


    “此神通上古留影石碑已經收錄,而且遠沒有你說的這麽誇張,老夫觀那位留下影像的合道大修士也僅能做到瞬息百裏。”


    楚行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唐霄塵那個狗賊捷足先登了。


    唐霄塵堂堂一合道修士連十萬靈石的“犯案費”都交不起,會做這種事倒也不足為奇。


    楚行尷尬的笑了笑:


    “那我給前輩介紹介紹第二種吧,第二種可就厲害了,頂級肉身神通法天象地前輩總聽說過吧?一經施展肉身可暴漲至千丈,舉手投足之間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而我…那朋友掌握的那門名曰法天象地局部版,能隨意讓身體的各部位暴漲。”


    聽到這話,杜長老眸光一亮,而後悄悄瞥了一眼亓姝楠,有些激動的看著楚行說道:


    “小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楚行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有師尊在,不用擔心他會對自己不利。


    二人進到裏屋。


    杜長老神情略顯局促:


    “小友口中的法天象地局部版可否能控製變大幅度?”


    “?”


    楚行秒懂這老不正經的在想啥,點頭道:“可以。”


    “那個地方呢?”杜長老迫不急待的追問。


    “不行。”楚行臉色一黑,沒好氣地道。


    說實話,他其實不是很想迴答對方這個問題。


    杜長老顯然很是失望,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


    “小友,你確定真的不可以嗎?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個人隱私,有沒有可能是你那朋友明明可以做到,隻是由於害羞而不好意思和你說。”


    楚行:“……”


    我都偷偷試過無數次了,你說我能不能確定?!


    實在忍無可忍之下,楚行默默把手臂變大了一些,幽幽的道:


    “我口中的那個朋友其實就是我。”


    杜長老歎氣:


    “那真是太可惜了,倘若真的可行,就衝此門神通,來我們商會參悟上古留影石碑的人定然絡繹不絕。”


    ??!


    楚行心說就算真的可以,錄像的時候也不可能把那個地方錄進去。


    再者你們商會那上古留影石碑也不可能讓人真的領悟神通,對外謊稱能夠做到這點,應該也沒什麽大礙吧。


    念及此,楚行適當的提點道:


    “前輩,其實咱沒必要糾結可不可以,隻要讓外人知道可以就行了。”


    杜長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便又擺手斷然迴絕道:


    “那如何使得?這不是欺騙顧客嗎?我們商會從不做那虛假宣傳之事。”


    楚行撇撇嘴,抬手搭在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前輩,這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您若是信不過我的話,我還可以簽下血契,保證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


    杜長老心頭一動,不過卻並未即刻應允下來,反而是有些遲疑的說道:


    “可…萬一要是真有人領悟小友的這式神通呢?”


    楚行意味深長的朝其笑了笑,反問道:


    “前輩難道真的認為會有人能夠領悟嗎?”


    杜長老怔了怔,旋即幹笑兩聲道:


    “哈哈,這老夫如何能預料?要想領悟一門神通,悟性、緣法缺一不可,就算最終真的沒有人領悟,那也隻能說明是他們自己悟性不足或者機緣未到罷了。”


    就這二人密聊的正歡之時,靜室內的亓姝楠卻是板著小臉,蹙起秀眉低頭看著胸前一對小蘋果若有所思。


    少頃,兩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自裏屋走出,仿若一對忘年交。


    而後,杜長老領著師徒二人來到頂層存放上古留影石碑的一個房間,其內依舊是由乾坤術法構建的一個空間。


    隻不過不再是一片荒漠,而是一座古意盎然的巍峨山崖。


    山崖之上,蒼鬆挺拔,翠竹隨風搖曳,一塊高約一丈、造型古樸的石碑屹立於眾石之間。


    楚行本想讓師尊迴避一下,自己再進行留影,畢竟施展法天象地局部版時,體型暴漲會撐破衣服。


    然而也不知為何,師尊就是不同意,非要在一旁看著。


    整個留影過程大概花了小半個時辰,為了看起來更加上檔次,還在其中摻雜了不少特效。


    特效師由亓姝楠擔任,整個拍攝下來,用日月同輝、陰陽輪轉等天地異象當背景也僅是基本操作。


    就是兼任導演和動作指導的杜長老十分不稱職,不僅一直在開小差,還不停的拍著特效師的馬屁,最後更是幹脆讓男主角自由發揮。


    不過男主角雖然對此略有不滿,但也能理解他。


    畢竟突然發現自己口中的小友是一位渡劫大佬,由不得他不心慌。


    拍攝完成後,楚行又簽了張血契,成功拿到了十萬靈石的片酬。


    仔細算下來,此次聚寶商會之行非但沒花靈石,反而倒賺十七萬。


    然後,為了慶祝自己的生意首次在千傀門外開張,楚行大方的帶著師尊去珍饈樓搓了一頓。


    隻是在吃完後,師尊下意識的就想拉著他跳窗逃跑的動作多多少少都讓楚行有些無語。


    這一吃完,習慣性就要跳窗逃單的動作,沒吃過千八百頓霸王餐的人還真做不出來。


    ……


    孟府。


    “孟姑娘好,我叫宛秋,此來是有事相求。”


    宛秋見孟湘的目光看來,迴以一個溫婉的笑容。


    昨日下午楚行垂頭喪氣的迴到她那裏後,和她說薑離火執意要讓他去尋修士奶媽。


    而後二人一合計便找到了蘭沁,讓其幫忙打聽城內修士奶媽的消息。


    城主府在渾天仙城內影響力不小,今日清晨便有了消息——一個小修行世家孟家獨女孟湘曾在兩月前誕下一子。


    這便是她為什麽會來孟府找孟湘的緣由。


    孟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恢複平靜。


    “孟湘見過宛秋前輩!前輩直唿妾身名字即可。”


    孟湘起身,略顯憔悴的俏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朝著宛秋盈盈施了一禮,輕聲問道:


    “不知前輩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宛秋俏臉微微發燙,顯得有些難為情。


    她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孟驍,禮貌說道:


    “孟家主,可否請你暫時迴避一下?此事幹係重大,知曉之人還是越少越好。”


    “哈哈,自然,你們聊,我這就走。”


    孟驍打了個哈哈,雖心有疑慮,但也不好多問,隻得拱手作揖,轉身大步走向院門。


    直到孟驍消失在視線之中,宛秋這才重新看向眼前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的女子,可一時間卻也不知如何開口,陷入了沉吟之中。


    雖說同樣身為女子,可她仍覺得自己將要說出的話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孟湘見她屢次欲言又止,不禁微微一笑,道:


    “宛秋前輩不必和妾身見外,有什麽還請您但說無妨。”


    宛秋微微頷首,雙頰泛起一抹紅暈:


    “我想用靈石跟你購買一些…仙人酒,而且可能要過一陣子才會來找你拿,具體什麽時候我也不準。”


    孟湘笑著擺擺手,婉言道:


    “些許乳水而已,宛秋前輩無需用靈石來交換。您何時需要,直接過來尋妾身即可。”


    “如此那便多謝了!”宛秋聞言欣喜的道了聲謝。


    正當兩人交談正歡之時,忽聽得一陣嘈雜之聲由遠及近傳來。


    嘈雜聲中,一身著朱紅色宮裙、頭戴金步搖的華貴婦人在一群家丁打扮的修士簇擁下踏步入院。


    婦人生得頗為富態,年紀看上去約摸已有五十多歲光景,濃眉緊鎖,既顯端莊,又透出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薄唇微抿,似乎隨時準備吐出尖銳的言辭,讓人退避三舍,一雙眼睛猶如冰冷的利刃般犀利無比。


    華貴婦人一進院子,二話不說徑直快步走到孟湘麵前,而後揚起手來便是狠狠一記耳光,柳眉倒豎的怒斥道:


    “你這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賤貨,竟然還敢背著我偷偷摸摸地去找文兒,莫非你已經把我曾經與你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拋諸腦後了嗎?”


    孟湘被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絲。


    她艱難地抬起頭,望著眼前盛氣淩人的華貴婦人,眼中滿是倔強與哀求:


    “婆婆,我知您一直看我不慣,可麟兒…他畢竟是無辜的,求您看在他是柳家血脈的份上……”


    孟湘的話語尚未說完,便再次被那華貴婦人無情地打斷。


    又是一記狠辣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另一側臉頰之上。


    這一次,孟湘的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可見的五指印,原本嬌嫩白皙的臉蛋兒也變得紅腫不堪。


    “什麽柳家血脈?分明是你這賤人在外與野男人苟合所生的野種!”


    華貴婦人冷笑一聲,冰冷刺骨的目光猶如毒蛇一般,投向不遠處搖籃中正在熟睡的嬰兒:


    “既然你如此死性不改,今日索性就讓我來徹底斷絕你那不切實際的念想!”


    話音未落,華貴婦人猛地轉過身去,對著身後那群虎視眈眈的家丁們揮了揮手,頤指氣使道:


    “去個人!給我當著這賤人的麵,將那野種活活摔死!”


    “是!”那群家丁中走出一滿臉橫肉的大漢,大步朝著搖籃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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