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那比武場如同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四方來客。


    火紅甲胄的甲士們列陣如牆,刀槍劍戟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宛若一尊尊不動的雕像,靜待著戰火的點燃。


    比武台上空,三十個身著淡紅色火鳳紋路甲胄的甲士如同天神般淩空而立,散發出鐵血氣息。


    他們穩穩地抬著一架鳳輦,鳳輦上擺放著一座血玉鑄就的玉榻,其色澤深沉如夜,透出一種冷冽的光澤。


    一雍容華貴的火紅長裙女子慵懶地倚在玉榻之上,女子赤著一雙雪白秀美的玉足,輕輕搖晃。


    似是在空中舞蹈,又似是在嘲諷著下方的打鬥,雙眼冷漠而高傲,目光如同冬日的湖麵,讓人不敢直視。


    楚行和宛秋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閑庭信步地走到了廣場外圍。


    “小兄弟,這是在幹嗎?”


    楚行隨意拉住一位往人群裏麵擠的、麵容稚嫩的藍衣築基修士。


    “長公主的離陽衛正在招收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修士,我還急著去報名,麻煩兄台先放開我。”藍衣修士急切道。


    “多謝!”


    楚行趕忙放開了手,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隨後帶著宛秋擠進人群,尋了個視野好的位置,裝作饒有興致觀看高台上兩名修士的打鬥。


    王渾天那不靠譜的一直沒有消息,他也隻好先帶著宛秋在城內瞎逛。


    就在此時,宛秋抬頭掃了一眼半空中的鳳輦,當看到站在玉榻旁的一名粉裙女子時,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急忙收迴了目光。


    那名粉色紗裙的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投來的目光,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迴望過來,臉上露出一抹驚愕之色。


    接著,粉裙女子恭敬地對著玉榻上的紅裙女子低聲耳語了幾句,然後躬身離開。


    “沒什麽好看的,我們走吧。”宛秋忽地扯了下楚行衣袖。


    楚行扭頭看向對方,見她麵色有異,點點頭:“好。”


    ……


    二人擠出人群,剛走入一條寬廣的長街,就被一隊披甲執銳的的軍士攔住了去路,領頭之人正是陪侍在玉榻旁的那位粉裙女子。


    “宛秋郡主,你我姐妹百多年未見,怎麽不打一聲招唿就要離開?”


    女子身著錦緞粉色長裙,裙擺繡以金絲銀線,繁花似錦,她鼻梁挺直,嘴角輕挑,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譏諷,似笑非笑地看著宛秋。


    宛秋麵色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警惕,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淡淡道:“薑倩柔,不必如此惺惺作態,你此次攔住我無非是見我落魄想要嘲笑一番罷了。”


    薑倩柔掩嘴嬌笑連連,眼中滿是戲謔之色,道:


    “宛秋姐姐哪裏的話,姐姐現在修為可比妹妹高出一大截,可一點兒都不落魄,想來姐姐這些年來在教坊司伺候男人頗有一套。”


    宛秋麵色有些慌亂,偷偷看了楚行一眼,冷冷道:“我從未進過教坊司,嘴長在你身上隨你怎麽說。“


    “嗬嗬,”


    薑倩柔卻好似沒聽到般,下巴微抬,皮笑肉不笑地再次開口:


    “當年你娘親天情魔宗的身份暴露,雲清郡王被指控私通魔門,你全族按謀反罪論處,族內十六歲以上者皆斬,十五歲以下者全都罰入賤籍。”


    “在那之前姐姐可是對離陽城內所有的青年才俊都不屑一顧,妹妹可還真想見識一下你在教坊司為了討好男人奴顏屈膝的樣子呢。”


    “這…又與你何幹!”


    宛秋美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她,道:“汙言穢語、尖嘴薄舌,薑倩柔你是郡主,不是鄉野村婦。“


    “咯咯,妹妹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許姐姐做不許妹妹說嘛,”


    薑倩柔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盛,目光看向她一旁的楚行,道:“莫非姐姐是怕身旁這位俊俏小情郎知曉你的風流韻事?”


    楚行正吃瓜吃的津津有味,同時暗自替宛秋著急。


    這就是茶藝不精的後果,連吵架都吵不過……


    見這“婊裏婊氣”的郡主剛好提起自己,他決定“親自上陣”給宛秋表演一波。


    楚行眼中顯出一抹癡迷,一臉“豬哥相”,看向薑倩柔道:


    “這位姐姐好,弟弟一見姐姐姿容就被吸引,不知可否與姐姐徹夜長談一宿?放心,弟弟也算靈石頗豐,價格好說。”


    薑倩柔臉上笑容一滯,頓了片刻,這才重新掛上明媚的笑容,得意地看了宛秋一眼,笑意盈盈道:


    “咯咯,小弟弟誤會了,姐姐貴為郡主,你可別把姐姐和你身旁這位人盡可夫的教坊司娼婦混為一談,弟弟單憑些許靈石可打動不了姐姐哦。”


    “弟弟方才可是聽姐姐張口閉口教坊司,你可不要為了多賺幾塊靈石就自抬身份,”


    楚行頓時臉色一沉,怫然不悅道:“姐姐這眼睛都長在屁股上了,也就弟弟愛好獨特才會多問兩句,加錢免談!”


    說著,他迴頭對著宛秋靦腆一笑:


    “宛秋娘子你可不許取笑我,為夫會養成這個怪癖可全因天天看著你的盛世容顏,其他女子早已入不了我的眼,也隻有那些長相奇葩的女子能讓我眼前一亮了!”


    宛秋和薑倩柔同時一怔,前者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與羞澀,後者則是氣得臉色鐵青,雙眉緊蹙。


    “你說什麽?”


    薑倩柔胸脯劇烈起伏,銀牙緊咬,美眸含煞地死死盯著他。


    楚行卻一臉無辜地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道:


    “不然弟弟還能看上姐姐這貧瘠的身段不成?前不凸,後不翹,小小饅頭,可笑可笑!”


    說完,他還刻意看了一眼薑倩柔的胸脯,然後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薑倩柔嬌美的麵容因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怒目圓睜地瞪著楚行:


    “你……哼!本郡主今天定要將你這張臭嘴撕得粉碎。”


    隨著她話音落下,其身上突然湧現出一道淡淡的淡紅色鸞鳳虛影。


    周圍的空氣溫度猛然升高,一股熾熱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玩不起是吧?


    楚行見對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想也不想就把宛秋護至身前:“娘子,護駕!”


    宛秋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忍不住嘴角輕輕上揚,迴頭嗔了他一眼,但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


    刹那間,她周身的氣勢如火山噴發般陡然升騰而起,頭頂之上亦是緩緩浮現出一道黑色的鸞鳳虛影。


    這道虛影相較於薑倩柔的那道顯得更為凝實,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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