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虞歸晚每天堅持不懈地刷顧泓銘的好感度,初顯成效。


    顧泓銘已經願意和虞歸晚正常交流了,而不是要她去激他才願意說話。


    不過,就目前來說,顧泓銘隻有虞歸晚這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稍稍表露內心想法的人,包括李伯夫妻和顧母。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已經不算那麽糟糕了。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四月,現在已經到了六月流火的時節,天氣悶熱,蟬鳴重重。


    今天很是難得,在大白天,虞家一家人能整整齊齊地聚在一起吃果盤。


    大熱的夏天,在屋裏吹著涼嗖嗖的空調,吃著爽口的水果,一家人嘻嘻哈哈地看著電視,和諧而溫馨。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無時無刻不享受著虞家所有人對自己的寵愛,虞歸晚開始真正地讓自己融入這個家庭,無法把自己當做遊離在世界之外的看客。


    但是,心中又始終有一份牽掛。


    在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還有同樣深愛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母親還等著自己迴去,縱使那個家庭不富有,但是無可替代。


    虞歸晚膩在虞思衡旁邊,就著哥哥的手一口一口咬著西瓜,現在,就讓她先沉溺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吃完了西瓜,虞歸晚拿紙巾抹抹嘴,準備提出醞釀了許久的提議。


    在做出這個決定到現在,這兩個月裏,虞歸晚已經時不時地狀似無意提起想上小學,想像哥哥一樣做個小學生了。


    相信虞父虞母不說讚同,但潛意識裏總有些準備了。


    “咳咳,”虞歸晚磨蹭到虞父身邊,打算先攻克虞父這個女兒奴,“爸爸,晚晚不想讀大班了,想去小學。”


    虞父聽得一愣,全然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麽呢?”


    “因為晚晚就想像哥哥一樣,做一個小學生啊。”


    “可是,晚晚還要上一年大班呢,晚晚才五歲,太小了。”


    “晚晚不小了,我們班裏還有小朋友是四歲呢!”


    虞父聽到女兒這話,有些詫異,這句話由成人說出來是理所當然的,班裏有學生才四歲,等他上小學也是五歲,所以自己五歲上小學不晚了。


    可是,問題在於這是由自己年僅五歲的女兒說出來的,這就引人深思了。


    難道說……晚晚智商超群,或者是邏輯思維能力出眾?


    虞歸晚眼巴巴地等著虞父發話,卻看見虞父一下眼睛都亮了,還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虞歸晚開啟撒嬌模式,晃著虞父的手,道:“晚晚很乖的,肯定會好好學習的,爸爸,晚晚想上小學~”


    又撲向虞思衡,道:“哥哥,晚晚想和你一起上學。”


    兩大晚晚的公主裙下之臣已經有了繳械投降的欲望,齊齊把目光投向虞母。


    虞歸晚也目光炯炯地看向虞母。


    麵對三道目光,虞母不由得手撫太陽穴,苦笑一聲,道:“晚晚,你最近哪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呀。”


    麵對女兒一下垮掉的笑臉,虞母補充道:“這件事不是小事,我不能現在就決定,等爸爸媽媽商量商量,明天告訴你決定,好不好?”


    “好!”虞歸晚歡唿出聲。


    把女兒哄睡後,虞父虞母半躺在床上,商量虞歸晚提出的問題。


    “你怎麽看?”虞母問道。


    “我覺得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是晚晚說什麽都可以吧。”


    “老婆,你不覺得我們家晚晚很聰明嗎?而且,你不是也說了晚晚這兩個月每天練琴,從來不喊累。”


    “可是,晚晚五歲就去小學還是小了些啊。”


    虞父沉思一會兒,道:“我感覺晚晚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選擇了,你看,她自己提出學鋼琴,這兩個月一天都沒停過,自得其樂地,既然她都提出要去小學了,我們也應該相信她能適應好的。”


    “再說了,”虞父舒心得一笑,“晚晚這丫頭聰明得很,到小學裏也不會落隊的。”


    輕鬆的語氣一轉,道:“正好,泓銘也要上小學了,我看晚晚想提前上小學也有泓銘的原因在,到時候就讓他們兩個在一班,好互相照應,我們也放心。”


    虞歸晚這段時間的表現確實乖巧又懂事,還能吃苦,虞母也動搖了,又想到顧泓銘,也就順勢答應下來。


    到了七月份,幼兒園都放了暑假。


    虞父虞母早就處理完了升學事宜,將虞歸晚和顧泓銘兩人安排在了一個班級。


    暑假是屬於孩子的快樂時光。虞歸晚又向虞母提出了要學畫畫,最後當然是愉快達成了。


    兩個月的時間,虞歸晚按時八點鍾起床,上午學畫畫用一個小時,下午練鋼琴用兩個小時,晚飯後有時找顧泓銘增進感情,有時一家人出去散步玩樂。


    暑假倏忽就過去了。


    去報道前一天,虞歸晚跑到顧泓銘家,打算和他商量(決定)要一起做同桌。


    正要敲門,門卻從裏麵打開了,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長得儒雅,帶些書生氣,叫人容易心生好感,又在著裝上一絲不苟,臉上表情沉靜,微微皺著眉,眼眶卻泛著紅。


    看見虞歸晚站在門口,男人立即微笑起來,道:“晚晚來看泓銘嗎?快點進去吧。”


    伸手在虞歸晚頭上輕摸了一下,就急匆匆走了。


    虞歸晚扭頭看著男人彎腰鑽進車裏,豪車噴起一陣黑煙,忙慌走了。


    那個男人,就是顧泓銘的舅舅,陳安良,顧母的親弟弟。


    “晚晚,進來。”李伯在朝虞歸晚招手,皺著眉毛不大高興的樣子。


    虞歸晚沒問什麽,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陳安良估計是來進行表演式慰問的,為了一個好名聲也是難為他了。


    虞歸晚敲敲顧泓銘的房門,聽到裏麵傳來的“進來”,推門進去。


    小小的顧泓銘正端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地練字,窗前的日光照到小少年細軟的頭發上,泛著暗金色的光,小小的肩膀輕輕抽動,傳來細不可聞的啜泣聲。


    唉……


    “泓銘哥哥,”虞歸晚站定在他身後幾步,等著小少年把眼淚拭去,接著道,“你舅舅怎麽來了呀?”


    顧泓銘坐在凳子上轉了個向,把側臉對著虞歸晚,道:“舅舅來看媽媽,舅舅說那個司機還沒找到,”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還聽見媽媽和舅舅在房間裏吵起來了。”


    虞歸晚抿抿唇,道:“你知道顧阿姨和你舅舅在吵什麽嗎?”


    “沒聽清楚,”顧泓銘垂著頭緩緩晃了晃,“李伯不讓我靠近聽,我隻聽見媽媽喊了聲滾。”


    看來顧泓銘這時候還不懷疑陳安良就是所有事件的幕後指使者,也是,他還太小了,無論是顧母還是李伯夫妻都不會說這方麵的事。


    看過顧泓銘的一生,虞歸晚是知道顧泓銘是如何揪出陳安良,讓他鋃鐺入獄的,但關鍵在於,虞歸晚至少在未來十年的時間裏都沒有能力去進行這件事。


    而拜托虞父虞母,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現如今,隻能將目光著眼於改變顧泓銘的性格了,希望他不要在黑化的路上跑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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