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準備好做菜的材料。


    廚房煲著藥膳。


    時間還早,他坐在客廳,抱著平板看起了車。


    “吵死了,你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王小鹿是個日夜顛倒的夜貓子,穿著一件清涼的大襯衣,閉著眼睛打開次臥的門。


    聽到妻妹的訓斥,張歡扭頭看去,嚇了一大跳。


    都說青春無敵,王小鹿本來就生得好,就一件藍白相間的條紋大襯衣。


    抓頭發的胳膊,袖子掛在胳膊肘,半截玉臂露在外麵。


    大襯衣的衣擺,離膝蓋還很遠。


    最要命的是襯衣底下,好像什麽也沒有。


    澎湃而出的青春氣息,太要命了。


    張歡也想多看兩眼,但這丫頭的身份不對,他連忙轉過頭,“你注意一點形象好嗎?”


    “少見多怪!”


    王小鹿反應過來,這不是她家,也不是學校公寓。


    肩背一挺,蔑視了張歡一眼。


    進次臥,砸上房門。


    害羞伴隨著惡心,恨不得撞門。


    張歡驅散心頭的異想,再次研究起了給妻子買什麽車。


    王小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瞥了一眼平板,“看什麽呢?”


    “給你姐選個車。”


    “給我姐選車?”


    平板上都是十萬左右的車型,王小鹿厭惡的指了指房子,“我姐嫁給你,跟著你住破房子,那時候我還小,不懂。現在你還想拿個破車敷衍我姐?門都沒有!我姐啥身份,不要你買跑車,最起碼bba級別。”


    妻子娘家的條件確實比他好。


    做為一個男的,誰不想讓妻子,孩子,住好房子,開好車?


    張歡帶著愧疚和自卑低下頭說:“這車就是起風下雨,先讓你姐代個步。等以後家裏條件好了,再換個好的,這車就給我開。”


    “以後?這就是男人,嗬嗬!”


    王小鹿冷笑著去了洗手間。


    張歡默默的點了一根煙。


    按照媳婦的審美,再次選起了車。


    準備挑兩三款了直接給妻子看,免得妻子再到車海裏選。


    以眼下的經濟條件,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啊!


    過了一會,洗手間傳來了王小鹿的尖叫聲。


    張歡問:“怎麽了?”


    “鼻涕蟲,啊……快來,有鼻涕蟲!”


    王小鹿坐在馬桶上,盯著牆上的鼻涕蟲,全身都繃緊了。


    張歡看了洗手間那邊一眼,“沒什麽好怕的,那東西就看起來惡心。你先別管它,呆會我處理掉。”


    “你快來,它動了……”


    王小鹿緊夾著膝蓋,死死盯著牆,整個人都在發抖。


    張歡放下平板,來到洗手間外,扭了扭門鎖,“你把門打開!”


    “我……我……腿軟!”


    王小鹿驚悚的坐在馬桶上,用最後的力氣,拿紙巾收拾一番。


    小跑到門口,打開門,一下抓住張歡胳膊,“快,快,打死它!”


    張歡胳膊被捏的生疼,“你撒手。”


    “喔!”


    王小鹿緊張的鬆手,張歡走過去,拿了點紙巾,抱著鼻涕蟲扔進馬桶。


    按了一下衝水。


    東西被衝走,張歡又用消毒液,清理了一下牆麵,以及馬桶。


    搞定這件事,迴到客廳,王小鹿也恢複了情緒,“你這是什麽破房子?這是人住的嗎?”


    張歡也火了,“別以為你家住別墅就了不起,你姐說,你家也有老鼠從外麵跑進去,蟑螂,鼻涕蟲,飛蛾……啥都有!”


    “你侄子都不怕鼻涕蟲,你這麽大個人了還怕,你是有多矯情?”


    他真不想跟這丫頭計較,但有些事,說一遍就行了,不停的說,真當他沒脾氣!


    王小鹿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砸到地上,“姓張的,你敢兇我?”


    她鼻子一聳,眼睛一紅,一個電話打給王樂樂,哭著告狀,“姐,你家洗手間有個鼻涕蟲,我被嚇到了。隻是抱怨了姐夫幾句,他就兇我!”


    “電話給他!”


    王樂樂了解妹妹,也了解張歡,老公不會無緣無故的兇她娘家人。


    她猜多半是王小鹿惹事,假裝火大的一聲吩咐。


    王小鹿得意的遞出手機,“我姐讓你聽電話!”


    “媳婦。”


    張歡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王樂樂憋著笑,板著臉嗬斥,“你還嫌棄我不夠忙嗎?她一個小丫頭,你跟她見識什麽?”


    “我……”


    “行了,我去忙了。”


    王樂樂輕輕一笑,“放學你記得去接兒子呀!”


    “嗯,嗯。”


    張歡聽出來了媳婦沒生氣,點頭哈腰,等媳婦掛斷電話,他假裝一臉難看的把手機還給王小鹿。


    王小鹿趾高氣揚的接過手機,“你不是很牛嗎?你再兇啊?”


    張歡悶不吭聲的收拾玻璃渣。就這丫頭,以後誰娶,誰倒八輩子血黴!


    然而張歡不吭聲,王小鹿卻來勁了,“家務活做的很熟練嘛,你一個大男人幹這些,幹的這麽利索,我真佩服你!”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五年前的張歡不懂,打有了老婆和孩子,他才深切的體會到人離不開吃喝拉撒睡。


    這些小事不屑去幹,妻子和孩子肯定不願意跟著他住一個屋。


    那麽,外麵不相幹的女人,沒跟他睡過。不相幹的男人,也不是他兒子,憑什麽跟著他混?


    天下,就在這手中掃把的方寸之間。


    張歡收拾好了碎屑,坐到一旁再次看起了車。


    “姓張的,你家怎麽連麵包和牛奶都沒有?”


    王小鹿拉開冰箱翻找了一遍,能現吃的東西,一樣沒找到。


    肚子餓的一肚子火。


    站到了張歡麵前。


    張歡指著大門,“樓下有便利店,你可以下去買。如果不嫌外賣的原材料,也可以點外賣。”


    “你……你……”


    王小鹿氣唿唿的下樓,去超市買了一點東西迴來。


    她打開老酸奶,精美的麵包,坐在餐桌邊,得意洋洋的瞅著張歡吃了起來。


    沒吃幾口,她聞著廚房飄出來的湯香,立刻感覺冷冰冰的東西不好吃了。


    張歡到廚房打了一碗湯,放到桌邊,“這是藥膳,長期吃,有助於腸胃消化,新陳代謝。你姐從不逛美容院,皮膚還保養的那麽好,就是一個星期吃兩迴藥膳。”


    “你沒錢給我姐買保養品就算了,就這爛蘿卜,還藥膳?我呸!”


    王小鹿瞥了一眼小碗裏的白蘿卜,嫌棄的吃起了她的麵包。


    中醫靠養,預防,張歡小時候幫胡同裏的大伯擺弄一些草藥,賺零食。他不會開方子,長期耳濡目染,對一些常見的東西還是了解的,“你要是不想每個月那麽幾天,睡覺手冷腳冷,疼的嗷嗷叫,就聽我的,把這些喝了。以後,每個星期再吃兩迴,到時候會有好轉的。”


    “你什麽意思?”


    王小鹿一下沒反應過來,明白過後,一麵包砸在張歡身上,“你……你變態!”


    張歡抓著麵包,“我又怎麽你了?”


    “你……你……”


    王小鹿每個月那麽幾天,疼起來特別要命。


    手腳也捂不起熱氣,這種事情她就跟王樂樂講過。


    她相信姐姐肯定不會跟這個廢物講這種事,所以,這個廢物肯定是偷看她姐姐的手機了。


    偷窺女兒家的私事,王小鹿惡心極了,“卑鄙,無恥,齷齪,下賤!”


    “你爺爺生前是有名的中醫,你母親也是醫生,你就一點常識也沒有嗎?”


    這是最常見的情況,張歡能從王小鹿易怒的情緒,一些麵部特征,行為習慣,綜合判斷出來的。


    這真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隻能說王小鹿白瞎了家傳,不學無術。


    “什麽常識?你就是個變態!”


    王小鹿沒心情再吃東西,抖著雞皮疙瘩去了房間。


    好心當成驢肝肺,張歡也不介意,坐到桌邊喝起了湯。


    就在這時,馬心儀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接起電話,馬心儀說:“張歡,你幫我問一下你們向總,是誰要找趙副總麻煩!”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下屬!”


    “我們都是你後媽的眼中刺,肉中釘,你幫我,就是幫你自己!”


    馬心儀琢磨了許久,把幕後黑手當成了唐無霜一係的內鬥。


    因為趙副總倒下,接受這個位置的,還會是唐無霜一係的人。


    她找張歡,不過是想從側麵證實一下她的猜測。就算無法證實,也能敲打一下張歡。


    張歡皺了皺眉頭,“我生父跟我隻有血緣關係,從道德上講,他拋妻棄子,跟我沒關係。從法理上講,我隨我媽,甚至我連姓都是隨我媽。所以什麽後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再問你一遍,你去不去幫我打聽這件事?”


    馬心儀懶得廢話,“不幫是吧?我聽你們公司的人講,你和李玉蘭一起做了一筆外貿業務,你拿了不少提成。我也不怕告訴你,姓趙的很不幹淨,被我拿下了,現在我要求騰飛機械換合作的負責人,非常合理!”


    “你威脅我?”


    張歡眉頭皺的更深了,馬心儀笑了,“不是威脅,我隻是告訴你,你不聽我的,會產生什麽連鎖反應!”


    “我會幫你問問的。”


    張歡掛斷電話,埋頭美美的喝起了湯。這女人咋就不多裝一段時間呢?耐心真差,太沒挑戰性了!


    嘟嘟嘟……


    馬心儀聽著手機裏的盲音,不屑了搖了搖頭,“這麽沉不住氣,就算認了父親,也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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