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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雖然與南疆那邊的聯絡線斷了,但原定的計劃還得繼續下去。


    即使付出的代價可能超乎想象,也在所不惜。


    在陸傾川獨自一人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的時候,西楚北部順州的北齊軍帳密密麻麻的佇立著。


    每兩個軍帳之間的火架子中的火焰在蕭瑟的秋風中咧咧作響,肅殺的氣息充滿了侵略性,似乎恨不得要將戰火裹挾著將整個西楚所覆蓋。


    月明星稀,寂靜的潁川城的夜空上,些許殘雲搖曳不去。


    這是一個寂靜的夜晚,令人忍不住懷疑今天究竟是不是重陽佳節。


    今晚確實是重陽節沒錯,但不是北齊的重陽節。


    北齊開國皇帝出身遊牧民族,乃是以一己之力統一了整個草原,而後馬上立國,在北齊的曆史上,從來就沒有什麽重陽不重陽的說法,故而在北齊以南和南疆以北的地方都在慶祝這個節日之時,對於北齊潁川這邊來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夜晚罷了。


    北齊信陽王府,門口兩尊大石獅子旁分別站著一個身穿甲胄的帶刀護衛,往內中門與側門兩邊分別又站了兩個。


    此時王府中門緊閉,唯有兩旁側門打開。


    王府占地極廣,若是放在北齊以外仍和一個皇朝,此等規模的府邸少不得要被朝廷的言官所詬病誅心,一個藩王的府邸,怎麽可以造的如此之大!?


    但就算是在北齊,這也是僅有的一個例外,便像是西蜀的陸傾川在大唐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了一個總麵積算起來不比皇宮小多少的西南王府一般,雖然這信陽王府遠遠沒有西南王府那麽誇張,卻也算得上是北齊獨一份兒了。


    府中那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還有大假山、玉玲瓏等大唐江南一帶園林的經典景物,特別是那繞著圍牆屋脊建造的雕蟒,鱗爪張舞,長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


    王府中有一座拔地而起高五層的樓閣,頂端屋子裏放著一張黃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許多一字千金的書帖,並數十方宮廷內賜下來的各方進貢而來的寶硯,三隻材質上等且經過精雕細琢的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旁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的白菊。西邊牆上居中掛著一大幅吳道的《虎嘯山林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書聖張伯高墨跡,其詞雲:虎嘯驚林抖,餘威蓋四方。


    不過,這諾大一個信陽王府的主人卻並未坐在那張黃花梨大理石大案後的椅子上,而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站在欄杆邊。


    信陽王高長信負手而立,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身著一件紅色錦衣,玄紋雲袖,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樑,尖細的下頷,加上一雙看起來澄澈而真誠的眼眸,讓俊美的五官份外鮮明。


    若是僅僅看高長信的外表,定然會以為他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翩翩貴公子,但那不經意間的氣勢,又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一個身著黑色勁服的護衛模樣的中年男子從門外走了進去,在高長信身後五尺之處單膝下跪,低頭雙眸視地,語氣深沉而恭敬,開口道:“主上,剛剛傳來消息,西楚...”


    就在那護衛準備說下去的時候,高長信開口道:“停。”


    那護衛聞言,雖然不知道為何,卻也立即閉緊了嘴巴。


    緊接著,高長信那淡漠的聲音便傳到了那護衛的耳朵裏,“你先下去吧,沒我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違令者,就殺了吧。”


    “屬下遵命。”


    而後,那護衛畢恭畢敬的起身小心的退出了這間屋子,將門闔上後,守候在門外。


    高長信雙眸靜靜的注視著那遠望格外明亮卻也格外清冷的月色,不知是對過往的清風所言還是對身後空無一人的屋子開口,說道:“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一陣風無聲而過,徒擾了閣內紗簾浮動。


    不知何時,一個人影也無聲的出現在了信陽王高長信的身邊。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依舊是一塵不染,麵容俊美,卻少了信陽王高長信的妖異味道,反而多了幾分冷漠。


    此人若是換上一身錦衣,佩上兩塊上好的玉環,定是一位名動邯鄲的俊俏公子哥,隻是如今的他,不需要什麽錦衣玉環,依舊名動了天下。


    因為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長劍。


    那是一柄標誌性的長劍,劍名‘寒鋒’,北齊北宸良的寒鋒。


    “許久不見,看來你還是沒有改一改這擅闖王府的性子。”


    信陽王高長信轉身,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這般,怕是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北宸良沒有理會信陽王高長信這真假不知的玩笑話,冷聲說道:“第二件事完成了,第三件事是什麽。”


    北宸良所說的第二件事,已經不是高長信讓北宸良去追查的殺死邢玉虎和班武的那個人的事情。


    事實上,那件事情就像是一段無頭公案一般石沉大海了,北宸良現在所說的第二件事,是指去南疆替高長信殺一個人,現在那人已經死了,就代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現在距離他從信陽王高長信手裏取得那份世上僅有一份的藥便隻差了一件事了,這便是北宸良此行的目的所在。


    “果然,本君就知道隻要你一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高長信說著,從欄杆邊迴走,高長信走到黃花梨大理石大案後,伸手拿出筆筒邊上筆架上掛著的一隻狼毫,提筆寫了幾個字之後,一邊遞給北宸良,一邊說道:“這上麵之人,便是你最後要殺之人的名字。”


    北宸良伸手接過紙條,隻見上麵寫著一個名字——於小天。


    若是換了一個平常人,肯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北宸良知道於小天。


    於小天是在幾年前西蜀派到北齊來的藏鋒閣的四大旗主中的一人,這些年來通過極其隱秘的方式傳遞了許多情報迴西蜀。


    雖然這種事情無論是大唐的諜子還是西楚的諜子都做,但是唯獨這個叫於小天的不僅成為了北齊朝堂眼中眼中釘,同時也成為了信陽王高長信的肉中刺。


    關鍵是,這麽多年了,雙方都沒有找到關於於小天的線索的任何蛛絲馬跡,就好像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北宸良看了一眼那個名字,沒有異議。


    既然高長信敢叫他去殺這個於小天,就說明這個於小天肯定存在,而且現在是生活在北齊的。


    “好。”


    話音剛落,北宸良便直接轉身縱身一躍跳出了圍欄,再看,已是無人,徒留清風徐徐。


    而王府這邊密謀著要除掉的藏鋒閣在北齊的唯一旗主於小天正優哉遊哉的在那小鎮的小酒館裏哼著小曲兒,麵前的桌上擺著一小壺酒,酒的旁邊還有一碟花生米。


    “功~德在城闕沒,千秋~業~饗~山河。浩蕩瀉——千裏,開創天地闊,晚風霞光,粼粼金波,把~千古英雄~傳說,故鄉一條河,少年迴憶多,一葉船兩行腳印。浪花一朵朵呀一朵朵~,滿地花滿天歌,家鄉美童趣樂......”


    突然,於小天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晃一晃的二郎腿停了下來,想了一會兒後就又有一搭沒一搭的晃了起來,繼續哼著他的小曲兒。


    ......


    西楚蜀山的麒麟峰上,吳漾再次做起了那個重複了許久的夢。


    夢裏的他,淩亂有致的墨色發絲散在耳際,臉龐輪廓刀削般棱角分明,麵若南明溫玉清潤,眉似三月柳絮柔和。


    眸子烏黑而深邃,瘦削而略顯高挑的身材襯上那墨色唐裝,整個人看著倒不像是一個現代人,而是是個古風韻味的翩翩公子。


    其實說那身唐裝是黑色的也不盡然,因為唐裝上不僅僅隻有一種顏色,衣服上海繡著一條活靈活現的白虎與些許雲紋。


    銀白色色的紋路使得這隻白虎愈加生動,虎頭由身後延伸至胸口心髒之處,一雙虎眸淡漠而深邃,似乎能瞬間洞察所有人的秘密。


    在他的身邊,依舊有一位好看的姑娘。


    這次的夢裏,她那玉顏上點著清雅的梅花妝,原本便楚楚動人的臉蛋上褪怯了些許的俏皮的青澀稚氣,增添出了幾分勾魂奪魄的嫵媚,若是原本像一位天上的仙子般風姿卓越,現卻便如一位誤落凡塵的仙子,染上了人間的兩分煙火氣,讓他在不經意之間便失去了心神。


    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望眼欲穿的秋水眸子。


    吳漾隻記得,他好像很在乎這個女子。


    對了,還有一個孩子,這孩子知書達理,就是不像其他同齡孩子一般喜歡走街串巷的玩耍,反而愛獨處,拿一本古書便可一坐一整天。


    這樣好嗎?


    好也不好,若是他再大一點,這樣便是好的,但對於他這樣的年歲,應該天真無邪一點,心頭縈繞的,應該是草長鶯飛與楊柳依依,而非這些與其年齡不大相符的書卷氣,顯出蹩腳的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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