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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不要。”


    阮依寧故作傲嬌,對兄長阮子修開口道:“本小姐在你的書房裏練習書法是看得起你,萬一以後本小姐成了個女子張伯高了呢,你就偷著樂去吧。”


    雖然阮依寧嘴上說著要成為張伯高,實則內心也有些心虛。


    要知道人家可是以書成聖的人物,在數百年前那個群星璀璨的時代,穩穩當當的占據了‘書劍詩’三絕其一的位置。


    阮依寧心中雖然知道自己這輩子應該是沒可能了,但是知道歸知道,氣勢上不能輸。


    王靖仇正是閑來無事,也參與了近來,一邊對阮依寧豎起大拇指,一邊笑道:“成為阮伯高?有誌氣,厲害的厲害的。”


    “那當然了。”


    阮依寧說完,笑著看向兄長阮子修的師傅,也算阮依寧的授業先生的白聖樸,說道:“先生,昨日王府的郡主殿下派人給我送來了一些糕點,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嚐嚐?”


    “哦?”


    白聖樸看著這個依舊活潑的小姑娘,興致盎然,微笑道:“還是咱們小依寧懂得體諒我這老頭子。”


    王靖仇一聽便不大樂意了,無奈道:“前日給您從鎮子上買了些杏花酥,您還說甜的膩人,說不大喜歡吃這種東西,今兒這小丫頭給您拿糕點您怎麽就轉了性子了?”


    白聖樸沒好氣的白了這個一看就是故意挑事兒的二弟子,雙手攏袖,道:“為師怎麽說怎麽做,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小子來指指點點了?”


    王靖仇一看架勢不對,立刻滿臉堆笑,道:“是弟子錯了,師父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弟子方才的話當個屁放了吧。”


    白聖樸看著王靖仇,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來這千裏路程還是沒有改改你的性子,也罷,當下正值西蜀用人之際,咱們儒家子弟將求個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正好讓你磨磨性子,你明兒便去王府報道吧。”


    王靖仇聞言,愣在了那裏。


    他沒想到師父白聖樸會主動提出讓他去替王府效力。


    前些日子郡主大駕光臨的時候,曾經私下裏問過王靖仇有沒有興趣在西蜀軍中任職,王靖仇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立刻推辭,隻是說讓他想想。


    其實若他王靖仇隻是王靖仇,那麽他完全可以立刻就答應下來。


    但王靖仇雖然惹是生非的事情做了不少,卻也不是那隻知道打架鬥毆的憨子,別看他平時不拘一格的灑脫風格,其實也是個心細如發的伶俐人。


    王靖仇和師弟阿城跟著師父白聖樸從大唐天策城雲遊而來,本身便是以文人身份效仿數百年前孔夫子周遊列國,順道看看在西蜀開設書院傳道的大師兄阮子修。


    從開春到西蜀至今,他們師徒四人的身份,便隻是文人而已,沒有絲毫的逾越。


    但是一旦王靖仇接受了郡主的邀請而去西蜀軍隊中任職,那麽一切就變了。


    去的是王靖仇,但王靖仇不僅僅是王靖仇,所以去的是整個白聖樸一脈的態度。


    白聖樸是誰,那是現今儒家南北雙脈中的北脈祖師。


    一旦王靖仇參與了西蜀政治的消息傳迴大唐,那麽整個大唐的文壇都要炸了鍋,本來便有南北相輕的現象,這下子一來,整個北方文人都要在南脈的唾沫之中抬不起頭來,甚至有可能惱羞成怒,罵起師父來比南脈那些人更加兇狠。


    這也是王靖仇不大愛和天策城那些死讀書的書呆子或者肚裏隻有半桶水便出來晃蕩的酒囊飯袋打交道的原因之一,那些人要麽是張口閉口便是一句子曰,要麽就是動不動的顯擺一下自己有文化,此情此景又想吟詩一首,和那些人待著太不爽利,太過難受。


    但師傅白聖樸卻親自開口了,要他去王府報道。


    而且給了個具體的原因。


    具體而簡單。


    王靖仇本想開口問為什麽,卻終究沒有開口,因為他準備開口的時候想起了師傅前麵的一句話,是啊,他王靖仇這腦袋都想得明白的粗淺道理,師傅沒理由看不通透,那句話看似是在笑罵他王靖仇在那裏拆台,實際上是為了在這裏堵住他的口的。


    王靖仇起身對著師傅白聖樸執弟子禮作揖,恭聲道:“弟子謹遵師命。”


    白聖樸坦然受之。


    隨後,白聖樸起身伸了個懶腰,道:“老了,有些貪睡,時間也不早了,都會去睡了吧。”


    包括阮子修的妹妹阮依寧,全都起身,對著那位慢慢走向門外的老人以弟子禮作揖。


    待阿城和王靖仇也走了之後,阮依寧留下來將那盆炭火弄熄,而阮子修則轉身道書房裏屋裏收拾那被小妹阮依寧弄得滿地狼藉的清雅之地。


    “哥哥,我還是不太懂。”


    阮依寧將那盆炭火弄熄了之後又將那些小凳子整整齊齊的擺到了一邊,隨後走到書房裏屋在梨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正在忙活的兄長阮子修,疑惑道:“為何咱們的先生要讓王靖仇去王府當差?”


    阮子修一邊用擰幹了的抹布擦拭地板上的墨跡,一邊糾正著妹妹的說法,聲音溫潤如玉,道:“不是去王府當差,而是去王府報道,在軍中任職,說不定等你下次見到靖仇的時候,他已經是個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了呢。”


    阮依寧將椅子用屁股挪了挪,雙手小臂疊在桌上,尖尖的下巴輕輕枕在手筆上,說道:“那又怎麽樣,長安哥哥還掌握著武州的全部大軍呢。”


    阮子修笑道:“哎,你這丫頭,還沒到嫁人的時候呢,胳膊肘就如此外拐了,那以後還得了?”


    阮依寧俏臉微紅,而後說道:“哎呀,你別打岔,快給我說說,咱們先生到底為何那麽做?”


    “如果你真想聽的話。”阮子修再次從那木盆裏的烏漆嘛黑的水中撈出抹布擰幹,一邊擦拭,一邊開口道:“那你保證下次練字的時候好好練,別再禍害我這可憐的書房了。”


    阮子修的話音剛落,阮依寧便開口道:“好,我保證,你快說吧。”


    阮子修看了一眼心直口快但是卻沒有半點誠意的妹妹,無奈一笑,道:“首先,正如先生所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往而不來亦非禮也,西南王府對咱們師徒四人以誠相待,江湖中都講求一個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何況是咱們讀書人呢?”


    “其次,是郡主殿下,殿下可能在私下裏邀請過靖仇師弟,被師父知曉了,師父是曉得靖仇師弟的秉性的,讓他去也是人之常情。”


    “然後是最重要的一點,你還記得我的師父你的先生今年共出遊過幾次嗎?”


    阮依寧想了想,迴答道:“三次......不對,是四次。”


    “對。”


    阮子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老人家帶著靖仇師弟與阿城在西蜀四州都看了看,雖然肯定是看不完的,但想必確實是在這裏看到了一些我想要他老人家看到並且他老人家最想看到的畫麵,所以他老人家不希望這樣的畫麵在戰火中湮滅,之後便有了對靖仇師弟的那番話了。”


    阮依寧聞言,大致懂了,但還是疑惑道:“可是,先生他不擔心大唐那邊的流言蜚語嗎?”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阮依寧開口道:“君子慎獨?”


    阮子修微微頷首,道:“正是,能夠在萬千流言中堅守心中的初心,這是現在許多文人嘴中振振有詞卻又缺少的東西,師父是在以身作則,告訴我輩讀書人這個知易行難的道理。”


    阮子修說完,又將梨木桌麵擦了擦,繼續說道:“而且,師父他老人家若真是在乎虛名之人,便不會來這西蜀了。”


    阮子修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於逆風凜然中毅然前行,在無盡黑暗中尋求光明,我輩讀書人,當如此。


    ......


    第二日,王靖仇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從阮府的馬廄裏隨便牽了匹灰白毛色的大馬,一騎絕塵而去。


    其實王靖仇沒注意到,在他策馬於山下官道上的時候,半山腰上,白聖樸目送弟子遠走。


    半個時辰的光景,王靖仇便到了錦官城城門外,在城門口報備了之後,便被放行。


    又是刻鍾的時間過後,王靖仇便到了王府,大管事老宋似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一般,在王靖仇出現在王府外的道路上之際,便已然帶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下人候在了那裏。


    王靖仇下馬後,王府大管事老宋立刻迎上前來,右後邊的手下立刻嫻熟的從王靖仇手裏接過韁繩,將馬牽到了一旁。


    老宋笑著開口道:“見過王公子,小人是王府的管事,公子叫小人老宋就好。”


    王靖仇笑著抱拳還禮,笑道:“宋管事好。”


    老宋說道:“王公子,郡主已經在王府等候了多時,不如咱們就進去?”


    王靖仇點頭道:“有勞帶路。”


    隨後,王靖仇跟著王府管事老宋進了王府左側的偏門。


    說起來,這還是王靖仇頭一迴來到這西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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