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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開西北的關隘,將視線轉入那大唐。


    年初的時候,在大唐東北部的降州雲城出現了一點小風波,據說是一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外鄉人和烏斷族的少主在寶氣閣給撞上了,原本是一件小事,但兩方針尖對麥芒,所幸最終兩方相安無事。


    對於陸攸寧這樣層次的人而言,這種事情,自然算不得什麽大事。


    但並不意味著她不重視。


    所以段雲鋒在天策城見過了武王李長安之後,便趕往了斷劍城。


    那件事情實在發生的太過巧合,不早不晚,恰好發生在鑄劍山莊即將神兵降世的這段時間。


    從一開始看到那封密報,陸攸寧便從中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前陣子由段雲鋒親自從天策城著筆寄迴來的密報上的內容更是使陸攸寧確信自己推測的沒錯,這確實是一場陰謀。


    年初現身雲城的,應該就是十多年前被驅趕而退入極北之地深處的羽皇族族人,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應該就是那‘天網’之後躲著的家夥了。


    歲月無情,淡化著已經成為過去的東西,比如羽皇族,這個已經漸漸被大唐百姓所忘卻的名字。


    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存在,卻偏偏出現了。


    這是朝廷設下的局,先是鑄劍山莊的神兵降世,引出了許多江湖勢力的入局,再引出了羽皇族的卷入,而陸攸寧所在的西南王府已經點破了這個局,但是,卻不得不入這個局。


    因為她與弟弟陸傾川,是羽皇族的族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現在又再加一個吳漾出事了。


    或許,又一個亂世即將到來了。


    何謂亂世?


    亂世之中,無人可獨善其身,這便是亂世。


    正當陸攸寧思量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時候,鬼穀之中,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舊西蜀老皇爺南宮城,按理來說與鬼穀沒有絲毫的幹係,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出現在這裏,這本身便是一件怪事。


    戌時三刻,鬼穀穀主風無痕正半倚半躺著手持一卷現今大唐民間流傳極為廣泛的演義閱讀,翹著二郎腿,哪有半分鬼穀穀主的樣子。


    當侍女彩蝶來稟報說南宮城來訪的時候,風無痕先是一愣,隨即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來做什麽?”


    疑惑歸疑惑,迎客還是要迎的。


    說話之間,風無痕已然將書放在了桌上,起身正了正衣冠,隨即正準備出去,卻被侍女彩蝶叫住了,“公子,公子!”


    嗯?


    風無痕疑惑的看著她,彩蝶淡笑著看了一眼風無痕的腳,風無痕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了穿鞋,彩蝶蹲下身子將鞋拿到風無痕身邊幫他穿上,風無痕旋即快步走出閣樓,留了句:“不許說出去。”


    山間廊道內,鬼穀的弟子正將深夜來訪的南宮老皇爺帶往穀主風無痕待客的會客廳。


    南宮城看著燈火幽明又霧氣繚繞彌漫的鬼穀,迴憶起往昔的種種,記得上一次前來之時,他與皇兄仍是少年,這西蜀,也還是姓南宮。


    再次來到這裏,除了這鬼穀的景色依舊如此,其他的所有都變了。


    有些人還活著,有些人已經死了。


    活著的人,有些人苟延殘喘,有些人生不如死。


    西蜀皇朝的傾覆無關外賊,禍根在內,這一點他南宮城無可否認,也不想否認。


    之後的數十年紛爭,他們南宮家都沒有再度複國,如今天下落入那個叫陸傾川的年輕人之手,那個年輕人的手腕和魄力確實夠格,這一點他也認。


    這麽多年了,南宮城看過了無數的南宮家子孫,也曾傾力出過手,但結果都不如人意。


    之前那個化名鄭觀海的後輩,平心而論,是他覺得最有希望成功的,但這一次卻是他最不想出手的一次。


    原因很簡單,若是放在十年以前,他南宮城不介意以整個南宮一族作為賭注,豪賭一場,但是今時畢竟不同往日,十年前沒有陸傾川。


    將南宮城和他身後兩步之距的佩刀漢子帶入會客廳之後,那名鬼穀弟子開口道:“請老皇爺稍作等待,我家穀主很快會來。”


    隨後行禮而出。


    ——


    在陳大器和董小傑的帶領下,吳漾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路上經二位師兄的講解,吳漾了解到一些蜀山的事情,整個蜀山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五峰,其中前四峰是所有蜀山弟子的分散地。


    前三峰的弟子最多,每峰皆是近千弟子,唯獨玄武峰,人丁較為稀薄,算上剛剛入門的吳漾和吳清,也才五十二位師兄弟,依照董小傑的說法,咱玄武峰功法太過玄妙,一般人修習不來。


    後來經陳大器的矯正,吳漾才明白其中的緣由,原來玄武峰的功法大多是以防守為主,而大多數的弟子皆是喜歡進攻類的法術,所以,沒有幾個想來玄武峰。


    不知怎麽了,吳漾沒有那種像大多數弟子的心理,他反而覺得要想學攻擊,就應該學會如何防守。


    豎日。


    陳大器很早便來敲門了,玄武峰的房間多得很,但弟子卻少得可憐,所以每個師兄弟都有屬於自己的一間房間,雖然每個房間都有兩張連在一起的炕,但在這裏也就是加長版的大床。


    睡眼惺忪的吳漾穿好青色道袍,伸了個懶腰,打開了門,陳大器領著他穿過來來迴迴的迴廊,迴到玄武殿。


    今天的玄武峰不像是昨日的玄武峰,此時,玄武峰上沾滿了人,數數人頭,這些應該恰好是玄武峰所有的師兄了。


    等等,吳漾的淺紫色眸子定格在與師尊佟元陽身旁的美麗婦人的身邊,那個姑娘,不正是昨日在蜀山主峰見到的如孩兒嗎,她站在那裏,師尊身邊的是師娘,那她不就是,師傅的女兒?


    “師弟,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師傅和師娘磕頭請安啊。”陳大器見到吳漾楞在身邊,小聲說道。


    “啊,哦。”經陳大器提醒,吳漾才迴過神來,行禮請安。


    佟元陽皺了皺眉,說道:“你過來。”


    “是。”


    吳漾應了一聲,而後乖乖上前,佟元陽伸出右手按在吳漾的額上,接著,便有一道溫潤的白光入體,持續了片刻,佟元陽將手放下,歎了口氣:“你下去吧。”


    “大器,從今天開始,你帶著他熟悉本門的清規戒律,然後傳授些初級的道術。”


    “是,師傅。”陳大器點頭,恭敬迴應。


    “吳清,你也上前來。”佟元陽微笑著對吳清招了招手,陸小凡並未首先過去,而是迴頭看了看哥哥吳漾,吳漾微笑迴應,吳清這才慢慢上前。


    佟元陽看了看夫人葉雅柔,說道:“這孩子昨夜我測試了兩遍,你先帶著?”


    師娘葉雅柔看了看吳漾,喜愛的點了點頭,而後將他也招至身邊,殿上的吳清麵無表情,隻剩下一臉茫然無措的看著吳漾。


    葉雅柔似乎也注意到了小家夥的注意全在吳漾的身上,多看了吳漾兩眼,卻也隻得暗自歎氣這是資質問題,希望不會讓他心理產生不良情緒吧。


    “大器,你先帶他去吃點東西吧。”葉雅柔說道。


    “是,師娘。”陳大器說完,便帶著吳漾走了:“師弟,走吧。”


    “等等,吃完後帶他去後山練功。”在二人走到大殿門口之際,佟元陽冷冷的補充了一句。


    待到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之後,葉雅柔讓女兒佟薇薇把吳清帶了下去,隨後說道:“元陽,這麽對一個孩子,會不會有些太苛刻了?”


    “他的根基太差,原本應是無緣大道,若不加倍努力,以後出去了也隻會讓人更加恥笑我玄武峰無能。”佟元陽說道。


    “可你刻意對吳清和吳漾兩種態度,會打擊到弟子的自信。”葉雅柔說道。


    “如果這就被打擊到了,也不配做我玄武峰的弟子。”


    “反正是你的弟子,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就好。”


    ······


    吃完午飯,吳漾便被陳大器領著前往後山,所謂的後山,其實就是玄武峰的衛峰,玄武峰共有五十座衛峰,各有用處,相隔遙遠的用鐵鏈吊橋相連,相隔不遠的便以堅韌的離絲楠木搭造的橋梁連接。


    陳大器來到玄武峰邊緣,右手作印,默念口訣,而後憑空一劃,一柄白色長劍便被祭了出來。


    “師弟,抓緊了。”待到吳漾踩上了劍後,陳大器提醒道。


    “嗯,謝謝師兄提醒。”


    陳大器點了點頭,隨後一笑,長劍破空而去。


    不出一會兒,兩人便在一個竹林中停下,林間竹影斑駁,陽光透過林霏斜射在吳漾和陳大器的麵容上,微風吹的竹葉沙沙作響。


    竹林清幽,別有一番風味。


    可是不止竹葉作響的聲音,還有一種更為吵雜的聲音,由遠逼近。


    二人向著竹林深處走去,那吵雜的聲音便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又過了刻鍾之餘,吳漾透過那繁茂的竹林,視線中出現的是一道恢弘的瀑布,飛湍擊石,如雷落地,便是連空氣之中,都可以直觀感受到冰涼的水霧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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