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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之間,漫天的飛雪好似停滯了一般。


    肆意飄動的雪花慢慢的匯聚成無數把雪劍,懸浮與空中。


    這一刻,陸傾川好似這千百劍的主人一般,隻要他心念一動,這千百劍即刻便出,為他征伐四方,誅殺一切敵。


    陸傾川麵無表情,大袖之下,指尖一動,旋即,千百劍齊出。


    他足尖一點,乘著當頭一劍飛出。


    這一刻,他仿佛又迴到了那個久違了的沙場。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就在陸傾川氣機暴發的片刻之後,綠柳山莊之中無論是在明亦或是在暗的隱衛,盡皆雙眸銳利如鋒,握刀持弩的手青筋暴起。


    不過,當他們注意到禦劍而行的是陸傾川之後,便又稍微鬆了一口氣,潛行在莊內。


    不消片刻,這方小天地之中,便又被漫天的雪花所傾覆。


    陸傾川禦劍當空,一會兒揮劍列成一線,整個人於劍上急掠如風。


    一會兒後,又分劍為二,相互攻伐。


    他一人穩坐釣魚台,坐山觀虎鬥。


    好一個雪中逍遙人,好一個人間惆悵客!


    同樣的雪夜,不同的地方,有不通過的情思。


    洛州,地處新州以東,衛州以南,成州以西,武州以北。


    此州州城洛陽城曾是前朝國都所在,若非大唐欽天監監正大人與數百術修共參天象而得出遷都之結論,此時聞名世間的帝都天策城也不會興建,洛陽便也還是那座世間第一大城。


    不過,即使已非帝都,洛陽城,還是那個洛陽城。


    洛陽春日最繁花,紅綠蔭中十萬家。


    在洛陽以東一百五十裏外,坐落著一片大山。


    若單論大山,天下大山無數,名山盛景更是多如牛毛,這片大山中,景致雖是清幽,卻也算不得世間數一數二。


    但這片大山確是世間聞名。


    隻因這裏坐落著當世最有名的學宮————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創立於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史上也稱作諸子時代。


    於亂世紛擾之中,獨立於世間的稷下學宮應運而生。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創立的稷下學宮,也許是因為歲月變遷的緣故,人們早已忘卻。


    但毋庸置疑的是,自創立之日開始,便有百家諸子於此傳經授道。


    曆史的長河不斷流動,無數人來,無數人去,浪花淘盡英雄,淘不盡的,是學宮傳承下來的規矩。


    順著雪白的大理石板入了那道篆刻著‘誌學’二字的牌坊石門,便算是入了稷下學宮。


    錯綜複雜的小徑上,許是飛雪連天的緣故,寥無人煙。


    在那淩頂山的山腰湖畔,有幾處臨湖而建的精致別院。


    此刻,最靠近山邊的別院小樓中,一個女子坐在窗邊,若有所思。


    她的五官極其精致,肌膚賽雪,特別是那一雙眸子,仿佛含著兩顆星辰一般,旁人一看,便迴不自覺的想要挪開目光,自慚形穢。


    如此一個美人,身上不似洛陽城中那些大家閨秀一般珠釵銀簪滿頭。


    她隻是隨意的綰了個參鸞髻,戴著個白玉嵌珠翠玉簪,由著簪頭珠花在風中緩緩搖曳。


    這樣寒冷的夜,僅僅穿著一身宮緞素雪絹裙的她,好似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一般,愣愣的看著窗外。


    她左手撐著下頷,右手輕輕的捏著那封從千裏之外傳來的信。


    信封仍舊在身後不遠處的桌上放著,其上寫著一列娟秀的小字。


    顧傾城親啟。


    顧傾城識得那是陸攸寧的字跡。


    “小姐,您怎麽又獨自坐在窗邊了?”


    顧傾城身後那妙齡丫鬟見到自家那位我見猶憐的小姐又在犯愣了,趕緊取了門邊架子上那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的羽緞鬥篷來替她披上,而後一邊關窗子,一邊假慍責備道:“您看,奴婢才出去一會子,您的臉便被凍得通紅了。”


    顧傾城也沒有搭理這大膽的婢子的僭越,或許,是早已經習慣了。


    “有嗎?”


    顧傾城伸手摸了摸通紅的臉頰,笑道:“好像是有點燙。”


    傾城一笑,一笑可傾國。


    便是連那婢子也有了刹那的失神。


    而後,她趕忙迴過神,替顧傾城將手放進鬥篷裏,藏得嚴嚴實實的,道:“奴婢去給您拿手爐來。”


    說著,轉身出門,不消片刻,再迴來之時,她的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小手爐。


    顧傾城淡笑著接過小手爐,由著婢女將手中的信拿過去裝在信封中。


    “小姐,您可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那婢女一邊替顧傾城整理床鋪,一邊苦口婆心的說道:“要是王爺和郡主知曉您在這寒冬臘月的害了病,不得擔心的要命?”


    顧傾城笑道:“你呀你,怎的好似比我還急?你家小姐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王爺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顧傾城無奈一笑,道:“那個壞蛋威脅我們家玲兒。”


    “額...”


    那婢女玲兒聞言,有些猶豫的說道:“小姐今日是怎麽了?怎的如此說王爺?”


    “你怕什麽?”顧傾城溫言說道:“他又不在,說一說,他不會知道的。”


    玲兒無奈一笑,道:“也就是您了。”


    顧傾城說道:“我怎麽了?難道就許他欺負我,不許我說他兩句?”


    玲兒歎了口氣,笑道:“也不知是誰,時常在半夜裏說著夢話祈求王爺一切安好呢。”


    “你...”


    刷的一下,顧傾城的麵容愈加緋紅,再難分得清是風雪的凍紅,還是羞赧的相思紅。


    窗外風雪急,窗內銀鈴一般的笑聲交錯。


    ...


    正當陸傾川禦劍悠然而行之時,突然,一個陰影遮住了皎潔的月光,也遮住了陸傾川的視線。


    陸傾川抬頭望去,方天闕持劍而立。


    隻消一瞬,他的身形已然近身,陸傾川暗道不好,右手引劍,足尖點劍,一柄雪劍刹那粉碎,其身形猛然暴退。


    拉開距離後,陸傾川沒有絲毫停留,仗劍而起,遊龍一劍,鋒芒畢露。


    方天闕仍舊沒有絲毫退象,刹那間,氣流飛旋,縈繞劍身。


    世間武學,唯快不破!


    他不退反進,身形飄忽不定,詭異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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