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天罡的痕跡,那個亟雷卦就是最好的證明,隻是我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現在薛明顏再次提起了這個,我於是問他:“可是你不是說先天卦早就失傳了嗎,怎麽又會出現在我身上?”


    薛明顏說:“所以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為什麽你身上會同時出現天罡和地煞的痕跡,那麽你究竟是誰,石頭?”


    薛明顏問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終於知道自己要麵對一個自己一直以來不敢麵對的問題,就是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第一次被我真正思考是在卦象裏見到我母親的時候。他說我不是他的兒子,那麽如果我不是她的兒子,那麽我是誰?


    現在薛明顏又問出來了這個問題,我忽然變得迷茫起來。我看著地上的宣然,我想起剛剛他說的話,我於是問他:“宣然,你說,我是誰?”


    宣然看了我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薛明顏,然後說了一句:“我不敢說。”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忽然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一樣。我說:“你知道是不是?”


    宣然好像剛剛的確被薛明顏給鎮住了,他又看了薛明顏一眼,然後說:“我曾經在黃泉裏見過你。”


    我看了薛明顏一眼,他眼神微微動了一下,好像這件事他也不知情,我於是蹲下身子和宣然對視,我問他:“所以這才是我們認識的原因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知道的宣然,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你接近我,就是因為你曾經在黃泉見過我,甚至知道我身上會發生什麽,所以才有了後來我身上出現半個兇卦的事對不對?”


    宣然卻看著我搖頭,他說:“並不是因為我看見了你而接近你才發生了這些事,而是因為你我才出現在這裏,接著才發生了這些事,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些事之所以會發生,正是你的命格在指引,是因為你,這些事才發生的。”


    我愣了一下,我看著宣然,我問:“那麽你說的黃泉是什麽地方?”


    宣然說:“黃泉,那是亡魂的歸宿。也是囚禁亡魂的地方,一旦進入黃泉就再也無法離開,除非天地人三魂匯聚,命格重鑄,天機星現,否則就永遠在黃泉之中,都是孤魂野鬼。”


    我聽了問:“那麽你既然已經進入了黃泉,為什麽能從黃泉裏脫離?”


    宣然說:“我是被人招魂離開黃泉的。”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宣然說了什麽,但是薛明顏已經抓住了這句話的核心,他猛然問:“是誰,竟然可以從黃泉中招魂,而且讓你徹底脫離黃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宣然說:“我不知道,我隻感覺我被一陣風招著就離開了黃泉,然後進入了一句身體,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附身在了這個人的身上,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屍體是誰,後來直到我感覺我在和身體融合,甚至被封在屍體的天宮之中,我才意識到這個人並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活死人,我也不是借屍還魂,而是被用特殊的卦術成了命魂封在天宮之中,那之後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們就是一體,就是你們看到的現在我,也就是這個叫宣然的名字。”


    我問:“你並不知道是誰招魂?”


    宣然點頭,我看了薛明顏一眼,我之所以要看薛明顏是因為我要確認宣然說的是不是實話,薛明顏知道我在我想什麽,朝我微微點頭,然後問:“那麽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麽?”


    誰知道宣然說:“我忘了。”


    我有些不相信:“忘了?”


    薛明顏沒有說話。宣然則繼續說:“我在黃泉中究竟有多少時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忘記了自己是誰,我隻知道自己是一個亡魂,一個沒有任何寄托的亡魂,甚至都沒有人祭奠我,我完全是靠黃泉的陰氣才能保持自己的魂不滅。”


    薛明顏聽了沒有吭聲,我覺得不可思議,我又看向亦揚,亦揚說:“的確是會這樣的,亡魂一旦失去了牌位或者墳塚,很快就會遺忘自己本來的身份,成為徹徹底底的魂。這個時候它誰都不是,隻是一個魂,除非三魂重聚,命格重鑄。否則他不會有新的記憶。”


    我說:“那麽這麽說,他存在的時間應該非常久,甚至久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亦揚說:“可以這麽說。”


    我尋思著,這具屍體和這個亡魂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身上絕對還有更多的謎團,而且據我所知,即便有陰氣的滋養,一旦亡魂沒有了牌位等供奉,亡魂在三年內就會消散,除非它選擇成為鬼,或者附身在活人身上,否則根本不可能存在三年以上,但是這個亡魂,不但存在了下來,而且還完好無損。


    我覺得這就是非常反常的現象,亦揚說:“隻有一種解釋可以解釋這種現象。”


    我問亦揚:“是什麽?”


    亦揚說:“他說有人給他招魂,也就是說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沒有牌位等供奉,但是如果定期用給魂借命,以命養魂是可以的。不但能讓亡魂徹底成為沒有記憶的亡魂,而且還能保證它一直存在,直到這個人需要他的時候,再用招魂的手法將它招到預先準備好的身體裏,亡魂不會有自己的記憶,融入活死人的身體之後,雖然不是本身的冥婚,但是也和冥婚相似七八分。這樣就成了我們眼前的這個人——宣然。”


    我感歎:“好精細的手法。”


    亦揚說:“何止是精細,簡直就是偷天換日,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我說:“目前我們知道的能做到這樣層麵的,隻有木道人,會是他做的嗎?”


    就沒有了迴應,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但是這個沉默並不是默認了我的問題,而是一種否認的感覺,之後我聽見薛明顏肯定地說:“不是木道人。”


    如果不是木道人,那麽又會是誰,薛明顏說:“還存在一個人,一個就像是影子一樣但是卻又有近天師的能力,他在操控這一切。”


    我看了亦揚一眼,我問:“那麽是亦家的人?”


    薛明顏說:“亦家的人沒有這個能力,亦家的卦術傳到這一代已經徹底沒落了,亦家的大老爺甚至都不能使用卦盤,更不可能做出這樣偷天換日的手法來。”


    我問:“如果亦家藏著一個近天師這樣的人呢?”


    我說這話的時候看著亦揚,亦揚這迴沒有立刻反駁我,因為隨著事情的發展,他也開始意識到,亦家在整件事中扮演著什麽角色,我提出這個說法的時候,薛明顏沒有說話,似乎是也有一樣的想法,他沒有否認,說明我這個說法是有可能性的。


    然後薛明顏問宣然:“你本身也是有一些卜卦師的基礎的,當初給你招魂的人,用的是什麽手法?”


    宣然想了想說:“我隻感覺自己被一陣風裹著就被招到了那個活死人的身體裏,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薛明顏說:“是招魂最厲害的手法,不容亡魂有任何反抗,甚至已經到了奪魂的地步。”


    宣然說:“的確是有這樣的感覺,那一瞬間你感覺自己都不受自己控製,而且整個過程非常的恍惚,似乎昏昏沉沉的,這些事就發生了。”


    薛明顏說:“是地煞天師令,地煞天師令可號令十萬陰魂,我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東西了。”


    我問:“地煞天師令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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