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他的說話聲,我看見三顆命星在水碗裏的命盤中閃爍了一下,然後就徹底消失了,水碗重新變成一碗平靜的水麵。


    我才抬頭看著眼前的先生,這個時候的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沒有了前幾次見到的靈氣,但是我依舊透過他的身影看到那些背對著我坐著的人影,包括遠處的那個巨大的地煞天師像,我一直沒有進去過,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先生問我:“你想知道這裏麵是什麽?”


    我點點頭,他說:“這裏麵是你的劫數。”


    我驚了一下,我記得我在裏麵見過木屍,還有其他一些類似的東西。再聯係到此前說的我將麵臨的木劫,難道這裏麵都是……


    先生說:“你命星迴歸,劫數也應命而生,木劫隻是引子。你真正要麵臨的是五雷劫,五行化雷才是你真正的大劫。”


    我重複了一遍:“五雷劫!”


    先生說:“地煞天師命犯五行劫,必經五雷劫,你是三垣命,要經戌象,過五行,渡陰陽,你且記住。你五行劫中尚有一死劫未出,隻有一人可救你。”


    我問:“那個人是誰?”


    先生看著我,卻不說一句話,好一會兒他說:“天機之命,尚在未知。”


    說完我看見他的頭忽然垂落下去,就在那一瞬間,我好似感到一陣虛無無窮無盡襲來,我試著喊先生,甚至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他就這樣消失了一樣,好似最後的這八個字耗盡了他最後的命元。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蘇醒了過來,我看見身邊我這兩個人,一個是亦揚,另一個是張子昂,我一時間沒有完全迴過神來,滿腦子還沉浸在先生消散的這個場景裏,於是我問了一句:“張子昂,你怎麽在這裏?”


    我看見他皺了一下眉頭,亦揚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他不是張子昂。”


    於是我暈過去之前的畫麵才浮上腦海裏來,我看著他,簡直就像是和張子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挖暖就是一個人。而且張子昂也說過,他這個胞弟和他長相根本不一樣,後來更是逐漸變成了無相之人,那現在他變成這個模樣,難道是因為月生滄海格的關係?


    他見我疑惑,他說:“我叫薛明顏。”


    我愣了一下,怎麽是姓薛,不應該是姓木嗎?


    我周了一下眉頭,大約他看見我皺起了眉頭,於是和我說:“我是薛家的後人。”


    我就更加疑惑了,我說:“我記得張子昂說你繼承了木氏一脈的傳承,可是怎麽會姓薛?”


    薛明顏問我:“他是這麽和你說的?”


    我點頭。他就沒有說什麽了,隻是強調了一遍:“我姓薛,並不姓木。”


    我還想問什麽,他好像並不打算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因為他的身份我對他也保持著警惕,我站起來之後,他忽然和我說:“我好像見過你。”


    他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我愣了一下,他一直被封在這個石棺之中,怎麽會見過我,我還來不及說什麽,他繼續說:“我感覺到了月生滄海命格的牽引。當時這個命格就在你身上。”


    我看著他,他說的話我開始有些不明白起來,而他說的應該是上次鬼屋裏我來到這下麵的場景,這麽說的話當時我的確是來過這裏,而且還驚動了他。


    我問:“為什麽月生滄海命格會和你產生牽引,一般來說隻有自己的本命命格才會和自身產生牽引,可是這個命格明明是你哥哥張子昂的。”


    薛明顏則是用毫無波瀾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平靜地問我:“我並沒有說過這個命格不是我的。”


    我看著他問:“你說什麽?”


    他就又不說話了。我發現他不愛說話,這和張子昂有些一樣,但是又不一樣,張子昂給人的感覺是冰冷,像是一塊冰一樣,說話也是帶著這種冰冷。而薛明顏不一樣,他說話好像也冷,但是卻並不是冰冷,而是一種平靜的冷,兩個人給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說著他就往外麵走,什麽話也不說,亦揚問我:“這是怎麽迴事?”


    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薛明顏走了一小段之後。轉過頭和我門說:“我要去太平鎮。”


    我更是驚了一下,我問:“你去太平鎮幹什麽?”


    他用幾乎毫無起伏的聲音說:“找一樣東西。”


    我看著他,又看看亦揚,我們本來也是要動身的。但是因為心中產生了一些新的疑問才來到了這裏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卻沒想到好像挖出來了更多的謎團,他和張子昂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在這裏。月生滄海命格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在我身上,以及他要去太平鎮做什麽,找什麽東西,是否是和舅舅一直在找的東西是一樣的?


    他見我和亦揚站著不動,問我們:“你們不去嗎?”


    我更加疑惑了,他好閑知道我要去,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們也要去那裏?”


    他說:“這是你自己說的,當時我被月生滄海命格牽引著醒過來看見你的時候,你說你要去太平鎮。”


    我驚了一下:“我說的?”


    他點頭說:“是的。”


    我問:“我為什麽要去太平鎮?”


    他搖頭沒有說話了,就繼續往上麵走,我和亦揚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們追了上去,我問:“那你知道太平鎮在哪裏嗎?”


    他說:“知道。”


    我又問:“你以前去過那裏?”


    他又看了我一眼,但是他的神情卻依舊是那種平靜的,也不知道他這一眼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卻沒有繼說話了,走了一段,他忽然說:“這可能就是你們為什麽要去那裏的原因。”


    我感覺他知道什麽,很可能和他的出身有關,很大的可能是和他為什麽會姓薛有關,難道是張子昂撒了謊?但是當我提到木氏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否認,說明張子昂說的也是正確的。那麽是中間還有什麽曲折,我們不知嗲?


    接著浮現出的另一個問題是,張子昂去了哪裏,他要處理的是什麽事?


    我明明感覺事實已經明白了很多,但是卻反而有一種謎團越來越多的感覺,而且太平鎮就像是所有謎團根本就繞不過去的一個坎一樣,無論事實怎麽發展,最後都在朝著這個地方發展,那麽太平鎮裏隱藏的究竟是什麽,這個地方又有什麽秘密?


    我們準備了一些常用的東西的,薛明顏卻告訴我們,還需要準備一些特別的東西,說是會在太平鎮用到,隻是我有些不能理解這東西,像是很大的一遝白紙,甚至整整背了一個背包,我真的不明白他帶這麽白紙去做什麽,如果說帶紙錢我還能理解是為什麽,但是問他他又是那樣什麽都不說的樣子,有時候我看他那什麽都不說的模樣,真想給他來上一拳。


    當然,現實並不允許我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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