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伍風亭又老又胖,但身手那是相當靈活。


    一個左刺拳,一個右鞭腿,一個左正蹬,鬆果彈抖閃電鞭!


    而沈雪晴見招拆招,也是一點不落下風,我看的眼都直了,沈雪晴心智不全都有這麽厲害。


    她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防範。


    要是完全恢複過來,那還得了。


    金門的人都是怪物,想當初那氣勢非凡的劉墨雲也是這樣,她如果不是執意要跳進萬丈崖,我肯定能見識她更多的本事。


    柳爺誠不欺我,我一直都以為沈雪晴隻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沒什麽大用處。


    但就從這幾次的表現來看,沈雪晴身上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厲害之處。


    伍風亭在沈雪晴手裏沒有討到多少好處,於是乎他就把目標轉向了我,老胖子一閃身便來到了我眼前。


    隨後一雙枯瘦的手掌朝我胸口抓來,我好歹也跟著柳爺學了那麽久,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右手成拳,一拳揍到了他的手掌上。


    伍風亭估計沒想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我還有這等本事,所以當我架住他的攻擊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單手一握,捏住我的拳頭,隨即使勁兒把我往前麵一帶,我整個人都被他帶飛了過去。


    我雖然學藝不精,但應變能力還是有的,眼見被伍風亭帶飛出去,左腳橫踢,直接踢向了伍風亭的太陽穴。


    這一下我用盡了全力,如果踢中我估計伍風亭肯定會趴在地上,但這老胖子是個老江湖了,側身一讓,一拳打在我膝蓋骨傷。


    我膝蓋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得我齜牙咧嘴,伍風亭冷笑著說:“沒看出來你還會個三招兩式。”。


    我膝蓋受傷,渾身也就沒了力氣,就這麽被伍風亭抓在了手裏,他一手捏住我的脖子,一手反過我的手。


    “把你手裏的曼陀羅王交給我,我就放了這個小子。”伍風亭盯著沈雪晴。


    我掙紮說,“師父不要,我就不信他敢對我怎麽樣!”。


    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就不信伍風亭敢濫殺無辜。


    “你給老子閉嘴!”伍風亭抬手給了我一耳光,打得我臉頰生疼,眼冒金星。


    沈雪晴的眼珠在快速的轉著,似乎在權衡利弊,考慮這件事能不能做。


    我並不知道伍風亭要曼陀羅王幹什麽,但肯定對他大有好處,難道說還是為了他家老太爺的布局嗎?


    可我明明在幻境中看見伍天運的局被柳嶺方給破了呀。


    “拿去……”想了很久,沈雪晴終於決定向伍風亭妥協,將曼陀羅王放在了地上。


    伍風亭兩眼放光,一腳踹開我,朝著地上的曼陀羅王飛撲過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沈雪晴摘掉了柳爺留給她的金色麵具,從空蕩蕩的左眼中取出一個東西,我隔的有點遠,不知道她從那裏取出了什麽。


    然後我就見沈雪晴左手向天一拋,我抬頭看去,隻見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是一條白蛇!不……是白蛟,這條白蛟真可謂頭大如鬥,遮住了整個天井。


    比我們之前在葬龍山遇見的菜花蟒蛇要威風的多。


    它冷冷的吐著蛇信子,腦袋上的鱗片有鍋蓋那麽大,吐出的氣息宛如刮風一樣,我感受到隻覺倍加陰冷。


    陡然見到這東西,我真是人都嚇傻了,隻見蛟頭而不見龍尾,白蛟就好像是從天上的雲層裏倒轉而下。


    伍風亭完全不知道大難臨頭,還佝僂著身子抓地上的曼陀羅王,白蛟張著血盆大口,快如閃電一般,直接將伍風亭吞進了嘴裏。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出來,我隻看見兩隻腿在不斷抖動,白蛟再一張口,便將伍風亭整個人都吞進了腹中。


    吞掉伍風亭,白蛟又把頭轉向了我,我嚇得渾身打擺子,連滾帶爬跑向沈雪晴。


    我真不知道這白蛟是在這附近修行,還是說是沈雪晴身上帶來的,她要有收服白蛟的本事,又何須在葫蘆灣待那麽久?


    “師父,師父,它是不是要吃我啊!”我指了指巨大的白蛟,我眼睜睜的看著伍風亭被白蛟吞入腹中,這種心悸可怕的感覺真是難以表述。


    沈雪晴招招手,說:“白囚,迴來。”。


    我去,原來這玩意兒真是沈雪晴帶來的。


    白囚搖晃著碩大的腦袋,口吐人言:“小子,你要照顧好小丫頭,否則老夫下次出來一定吞了你。”。


    我連連說:“前輩放心,前輩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師父的。”。


    這件事真是讓人想不通,沈雪晴居然還藏著如此厲害的本事,不過我後來知道,那其實是白蛟的一縷殘魂。


    得到了我的肯定迴答,白囚一下就憑空消失了,沈雪晴走上前去,從地上撿起一條小白蛇,不知道放哪裏去了,反正是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恢複自己緊張的心情,我問沈雪晴:“師父,那白蛇是你養的嗎?”。


    沈雪晴空洞的左眼居然流出了一行血淚,臉上的白骨泛起了紅色符文,隻聽她緩緩開口:“是我的保家仙。”。


    她無法給我解釋清楚白蛇為什麽會成為她的保家仙,但她就知道白蛇是她的保家仙。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條白蛟其實就是沈雪晴當年在葬龍山斬掉的蛟龍,當年的情況比柳爺知道的要嚴重的多。


    沈雪晴斬了白蛟,但白蛟身死而魂不滅,沈雪晴便想辦法將白蛟的殘魂封入自己的軀體中,她與白蛟乃是靈契。


    沈雪晴不死,白蛟便能活,若沈雪晴身故,那白蛟也會魂飛魄散。


    這些事是她完全恢複過後告訴我的,現在的我對此一無所知,隻覺得這些事太過離譜。


    玄門中發生的事,是一個局外人永遠也無法想象出來的。


    白囚吞掉了伍風亭,那曼陀羅王也隨之進入了白囚的腹中,我暗道真是可惜,我都還不知道曼陀羅王的功效,居然就給毀了。


    還好這具屍骨沒丟,要不然迴了白鹿鎮都不好給鍾三九交待。


    歇息了一會兒,我讓沈雪晴離開,卻發現她居然又盤腿而坐,就和上次在那個詭異的城隍廟一樣。


    難道說沈雪晴又在吸收這裏的地運?但這地方明顯不像是死脈啊,莫非是因為子母連環墓的緣故?


    心中覺得奇怪,但我也沒打擾沈雪晴,或許這是金門中人特殊的修行方法。


    她早日恢複,對我隻有好處。


    就這麽在原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刺骨的風吹得我渾身發冷,鞋子裏就像結冰了一樣,直到天黑盡,晚上六點多,沈雪晴才緩緩睜開獨眼。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道:“過了多久?”。


    她的聲音有變化,和之前那種沙啞生澀的老太太腔調完全不同,現在的聲音應該和一個三四十歲的少婦差不多。


    看樣子她又恢複了一些。


    我說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有些恍神,又說:“我剛才是不是放出了白囚?”。


    我心有餘悸的點點頭說是的,它還把伍風亭給吃了。


    沈雪晴現在說話也不像之前那麽生硬了,我估摸著應該恢複了不少,便問:“師父,您記得柳不臣嗎?”。


    沒想到,我一提柳不臣這三個字,沈雪晴臉上便是十分痛苦的神情,捂著腦袋直叫喚。


    我趕緊扶住沈雪晴,說:“師父算了,記不得就算了。”。


    看來柳爺的名字還是不能對她提起,或許柳不臣這三個字早已被人從她腦海中給抹掉了。


    沈雪晴雖說比之前好了一點,但是臉上的皮肉還是沒有生長起來,而且她還告訴我,她現在已經不能再隨意吸收鬼運了。


    因為貪多嚼不爛,她還說這兩次吸收的鬼運完全是身體下意識的自主行為。


    我就問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半人半鬼,她說不知道,但是明白自己不是人,想要變成人還要做許多事。


    而關於斬白蛟以及金門的事,她一個字都記不起來,還說就算是收我為徒她也沒有絲毫印象,但她明白,我與她也是靈契的關係。


    我說難道一個人可以有好幾個靈契嗎?


    沈雪晴解釋道:“按照我腦子裏的記載,應該是可以,你與我的靈契與白囚不同,你與我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綁在一起了,而我與白囚則是自主建立。”。


    我聽明白了,原來靈契還有被動和主動的區別。


    沈雪晴雖說恢複了一些,但能想起來的事還是少的可憐。


    沒辦法,隻要她比之前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沈雪晴雖然記不起來許多事,但她告訴我,她現在有一個最大的目標,那就是早點讓我出師。


    我苦笑著搖搖頭,談何容易。


    但就是她這個決定讓我卷入了金門的一場滅世風波當中,這是後話,姑且不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撿骨師筆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舊時風雨舊時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舊時風雨舊時衣並收藏撿骨師筆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