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土地爺?”我結結巴巴的開口,這沒柳爺在身邊,我底氣不足啊。


    這老頭兒是鬼是怪我都不知道,既然他找來了,肯定還是有三板斧的。


    “嘿嘿……談不上,不過李青鬆確實是拜了我做幹爹,你壞了他的運勢,又破了老朽的壇城,這事兒怕不能就這麽善了吧?”老頭兒笑了兩聲,聽起來就像是夜空中的老鴰。


    我臉都白了,爭辯著說這不關我的事,李青鬆本來就是早死之人,這怎麽能怪到我頭上來?


    “表弟……”忽然,老頭兒背後鑽出個人來,正是我那作死的表哥。


    “臥槽……”我嚇得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們想幹什麽?”長這麽大,我還真是第一次活見鬼。


    表哥黑漆漆一團,看不清樣子,我隻能恍惚看見他的手握著一截東西,好像是豬大腸一樣。


    “償命!”李青鬆厲吼一聲,越過老頭兒朝我撲來。


    臥槽,完了,眼下這情況我又沒學個三招兩式,哪裏是死鬼表哥的對手?


    眼瞅著表哥這團黑霧已經來到我身前,黑霧中忽然浮現出一張詭異的人臉,正是表哥。


    他這張臉已經和平時不一樣了,皮開肉綻。


    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得罪了誰,居然被砍成這樣。


    我膀胱一緊,差點兒尿了出來,渾身打擺子。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柳爺的聲音:“孽畜,住手!”。


    緊接著就是一道破空聲音唿嘯而至,表哥瞬間又成了一團黑霧,而且還發出一聲慘叫,我心想原來鬼也會痛啊。


    黑霧表哥被這一砸,頓時融入黑暗當中,眨眼之間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真他媽的險。


    柳爺麵色不善的走了進來,冷冷開口:“欺負到我家門口來了,當我柳不臣不存在嗎?”。


    我說柳爺你晚來一步我就沒命了,柳不臣冷冷的掃了門口一眼,冷笑兩聲:“嗬嗬……原來是胡大爺,倒沒想到你已經修到了這一步。”。


    “柳爺,這事兒並不是老朽不講道理,實在是你們欺人太甚。”胡大爺也不甘示弱的走了進來,而表哥慘叫之後也消失不見了。


    “欺人太甚?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蠻不講理?鄭山河的命就不是命了?”柳爺似乎動了肝火,語氣中都夾雜著火藥味。


    “嘿嘿……他的命當然是命,不過他能活多久這一點你並不知道吧?而且你比我更清楚他為什麽恰好會燒掉李青鬆的生魂帖。”。


    “你是一定不肯善罷甘休了?”柳爺挑了挑眉,看來隻要胡大爺說個不字,他立馬就會動手。


    我瞅著兩個老頭兒針鋒相對,覺得還挺好看。


    “是又怎樣?你難道不知道欠賬還錢的道理嗎?”胡大爺氣勢不減,貌似還真是來興師問罪了。


    “既然這樣,我們進屋詳談。”柳爺轉身朝屋裏走了進去,丟給我一句:鄭山河,把背簍背進來。


    我看了一眼胡大爺,趕緊背起地上的背簍。


    胡大爺也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胡大爺一走進來,我就覺得這老頭兒怎麽長的獐頭鼠目的,真難看。


    “老胡,我再問你一遍,你真要給李青鬆撐腰?”柳不臣點了一支煙。


    胡大爺敲著桌子說這不是撐腰,這是給我幹兒子做主,他死的太冤了。


    我忍不住插嘴道,他有什麽冤的,我大舅要是不給他弄這個邪法,他不就屁事沒有嗎?


    胡大爺的小眼睛朝我掃了過來,看那表情恨不得吞了我,“你一個小娃娃曉得什麽?要不是柳爺護著你,老朽早一口吞了你。”。


    我嚇了一跳,說你是變態吧,怎麽還吃人。


    轉念一想也覺得正常,畢竟胡大爺根本就不是人。


    柳爺也不多話,又說了一句:“那你先迴你的老窩看看,再決定要不要做李青鬆的靠山,想通了你明天再來找我。”。


    胡大爺狐疑的看了柳爺一眼,說老狗日的你做了什麽?居然敢威脅我?


    柳爺也不生氣,淡淡開口:“你迴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修到這地步不容易,你可不要為了一個李青鬆毀了自己啊。”。


    柳爺這話倒像是勸他迷途知返。


    “好!”胡大爺冷冷吐出一個字,接著便火急火燎的出去了,走到門口一下變成了一個灰毛狐狸,一下躥起老高,撐著房簷就跑了。


    我看的瞠目結舌,原來胡大爺是狐狸啊。


    媽的,狐妖我隻在聊齋誌異和小說當中見過,沒想到這次遇見真的了。


    胡大爺走了過後,我問柳爺:“柳爺,你對這老狐狸做了啥啊?”。


    柳爺咧嘴一笑,“老東西想靠聚集的香火渡劫,老子給他把香爐都給搬走了,我看他還怎麽渡劫。”。


    我說他的香案不是在土地廟麽?柳爺說你懂什麽,這老東西的香火功德到處都藏的有,老子這幾天就是在動他的香火。


    我說還可以這樣啊,我還以為香火功德是無形的呢!


    柳爺解釋說,這些精怪家仙多數並不會害人,但是它們會驅使世人給它們供奉香火,有時候也會幫助人以積功德,最常見的就是東北出馬,出馬弟子敬它們為神仙,它們修行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柳爺牛逼啊,難怪這幾天一到下午就不見柳爺的人影了,原來是在做這樣的大事。


    “那他幹嘛要執迷幫助李青鬆呢!”我又想不通了,柳爺說因為李家供奉著他的牌位,他在李家住了很多年,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我說那隻要胡大爺不幫李青鬆,我是不是就沒事了。


    柳爺瞪了我一眼,說當然不是,李青鬆這些天肯定把附近的亂葬崗都轉高了,才幾天的時間居然都可以化形了。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成煞,到時候我就完犢子了。


    我問啥叫化形,柳爺又說鬼是沒有實體的,一般都是一團煙霧,隻有像李青鬆這樣的厲鬼才能化形,還能保持著死的時候的模樣。


    我說那難怪他今晚居然敢進院子來,我說柳爺你就沒其他辦法嗎?你不是撿骨師麽?


    “你著個屁的急!老子這不正在想辦法嗎?”柳爺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又說下次再遇見李青鬆就用我手上的念珠揍他。


    柳爺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好多問了,反正現在跟著柳爺至少還算安全。


    晚上睡覺,到了半夜,我忽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見門口有個人招唿我出去。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我真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居然是個女人,而且眉清目秀,非常端莊得體,就像古時候的大家閨秀一樣。


    我說你是誰啊?半夜找我幹嘛?


    “你就是鄭山河啊?”女人輕輕開口,一身淺藍色裙子煞是好看。


    我點點頭,說是啊,你認識我嗎?


    女人卻輕輕笑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想開口叫住她,但一想又怕是什麽精怪,所以還是關好門睡覺好點。


    第二天一早我就對柳爺提及了昨晚的事,柳爺說你肯定做夢了,大門他關的好好兒的,我要是開門他不可能聽不見。


    我抓了抓腦袋,心想難道真是做夢。


    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


    上午,柳爺拿起了蛇皮口袋,讓我和他去村子裏走一圈,他手裏拿著羅盤,幾乎把整個村子都走了個遍。


    而且他還在一些地方埋了一些桃木釘和柳樹葉,那些地方應該就是《青亡鬼經》上麵說的兇地和絕地。


    我看了幾天書,倒也懂了一點皮毛,地脈的種類太多,所以兇地和絕地都稱之為死脈。


    四敗、六煞、五鬼這些地方都是很危險的。


    做完這些便已經是中午了,剛和柳爺往迴走,村裏便又響起了嗩呐聲。


    我聽得渾身發毛,這周青山昨天才死都還沒埋,他媽的又是誰遭了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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