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野直接做主,說道:「不見!」


    李佑斐能有機會接近太玄,全是因李慕縵,顧南野難免有所遷怒。


    李慕縵早上進宮拜年,從喻太後那裏聽說了李佑斐刺傷太玄的事,她希望能跟太玄談一談,一方麵是希望她不要誤會自己,再則,若有可能,希望能求情,留李佑斐一條活路。


    聽她太玄喝藥歇下了不便待客,李慕縵隻得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曲慕歌一覺醒來,感覺昏昏沉沉的,大概藥效過了,脖子上的傷口開始疼。


    她剛輕輕「哼」了一聲,屋內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南野快速的趕到了床邊,俯身問她:「醒了?感覺怎麽樣?」


    曲慕歌看到他,心頭浮起一陣後怕和委屈,昨夜一滴眼淚沒掉的人,忽然間就紅了眼眶。


    「侯爺,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聽著小姑娘的哭腔,顧南野握住她的手,心疼道:「是我不好。」


    「不是……」曲慕歌不怪他,也怪不著他,不想他把什麽事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侯爺我想坐起來。」


    她脖子上不能受力,顧南野扶著她的後背,讓她在床上靠好。


    顧南野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脖子,但那裏裹了厚厚的紗布,也看不清傷勢如何,讓他十分揪心。


    看到他的眼神變得深暗,嘴角繃成了一條線,又不說話,曲慕歌知道他因此事動了氣。


    曲慕歌不想讓他擔憂,安慰道:「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就是擦破了皮。大過年的,侯爺就別為此事動怒了,我靜養幾天就好了。」


    顧南野才不信她的鬼話,他早上看見了換下來的那件被血染紅的襖子,肩頭紅了一大片,可不是普通的皮外傷。


    見他依舊不說話,曲慕歌隻好轉開話題,說:「我現在這個樣子,不便去給長輩拜年,你出宮後,替我向夫人解釋一下,不過別說我受傷的事,免得她擔心。」


    顧南野這才說:「你還操心拜年的事?來探望你的人我也讓環環一並全幫你擋了,你安心歇著,哪裏也不許去。」


    曲慕歌問:「父皇對外怎麽說的?」


    姐弟相殘的事,是皇室醜聞,雍帝再生氣,也得遮掩著一些。


    顧南野語氣不愉快的說:「對外說你風寒病倒了,要靜養。李佑斐本就摔斷了腿,理由也不必替他編了,現在被囚禁在北五所,待開年,就把他移交到‘長街巷’去。」


    「長街巷」是京城內一處圈禁宗親貴族的幽巷,早年曾有王爺在那裏被圈禁至死,但自雍帝以來,那裏一直空著,沒想到又要啟用。


    曲慕歌問:「這是父皇的意思?」


    顧南野點頭,補充道:「若按我的意思,必取他性命!」


    「好啦,大過年的,侯爺就不要喊打喊殺啦。」曲慕歌柔聲勸著,「雖然李佑斐該死,但於父皇、於我來說,逼死兒子或弟弟,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就這樣處理吧。」


    顧南野自然懂這個道理,所以在聽說了皇上的意思之後,沒有反駁。


    大年初一,宮裏進出的人很多,雖然雍帝有意隱瞞昨夜的事,但多的是耳聰目明的人,消息也在私底下傳開了。


    傳的多了,消息便走了樣。


    流傳最廣的版本是,太玄公主為母報仇,害死了左貴嬪,李佑斐也是為母報仇,才親手刺殺太玄公主。皇上對兩位心狠手辣的皇子公主十分生氣,打算一起圈禁,所以太玄公主這麽久沒有露麵,還不許人探望……


    環環將打聽來的留言說給曲慕歌聽,憤憤的說:「左貴嬪明明是大皇子害死的,卻讓您背這個黑鍋,實在是太冤枉了。」


    曲慕歌倒不是太在意:「旁人怎麽說沒關係,父皇、皇祖母心裏清楚就行。」


    當初大皇子若是不動手,按照她和左貴嬪的關係,也必是會走到你死我活這一步的。


    環環依然不平,說:「當初別人說侯爺一點不是,您就讓表少爺四處奔走為侯爺正名,如今到您自個兒身上,您怎麽就不在乎呢?」


    曲慕歌耐心說道:「這不一樣,後宮的流言蜚語,士林的人有何發言權?讓他們去幫我正名,他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而且,侯爺受了那麽多流言蜚語都無所謂,我這才哪是哪,怎麽就受不住了?」


    「那您就這麽默認啦?」環環問。


    曲慕歌說:「等過些日子我的傷勢好了,自然就會露麵,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正月十五開年大朝會上,雍帝正式對外下旨公布,削了李佑斐的王爵,剝奪了封地,以他患了「瘋病」為由,被送去京城的「長街巷」中圈禁起來。


    而曲慕歌為了打破自己被圈禁的流言,上元節晚宴時,準時赴會,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晚宴上,眾人本在議論二皇子被圈禁這個事,看到太玄公主來了,殿中的議論聲頓時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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