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廷正在搞募捐,他給了小廝一個眼神,那小廝會意,快步離開淩王府。


    早有小廝進去稟告他柳蟄來了,而且跟陳月玲碰了麵,鬧得不可開交,不過當時他手上的賬目馬上就過完了,因此沒急著見她,等看完了就聽說柳蟄敲詐了張柏三十兩銀子,看意思似乎意圖繼續敲詐陳月玲,他覺著好奇,也是坐的乏了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正聽見陳月玲那一句話。


    也許,賬本不急著給戶部了,最後一頁還能再添兩筆。


    柳蟄急忙道:“有要緊之事,十萬火急。”


    “殿下休要聽她胡說!她不過就是要求你救李家罷了,那樣的渾水殿下沾不得!”


    陳月玲急忙跳出來阻攔。


    柳蟄心裏著急,邁過門檻拉起江獨樓的手腕就往裏走,火燒眉毛一般,“這件事若是不能阻止後麵全都得亂套!看門的,別讓那女人進來!”


    陳月玲剛要往裏闖,江獨樓被她拽的踉踉蹌蹌,迴頭給了那小廝一個眼神,小廝隻好把陳月玲攔在外麵,“陳小姐還是請迴吧。”


    “你敢攔我?!”陳月玲把杏眼一瞪,“你想死嗎?柳蟄這是害殿下,你滾開!”


    陳月玲提著裙子還要闖,小廝嚴守,“小姐不要為難我們,這是殿下的意思。”


    “本小姐說話你聽不懂嗎!我是為了殿下好,你趕緊閃開!大壯你是死了嗎?把他給我拉開!”


    大壯是她帶來的家丁,身形健壯,把小廝拎雞崽兒一樣拎起來,“你是聾子?小姐說的話聽不明白?”


    說著,把人扔皮球一樣甩進了院子裏。


    門外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這一下不得摔死了?


    就在小廝即將落地時,空中閃過一道虛影,有人將那小廝接住,穩穩的落在地麵。


    來人是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男子腰間懸劍,周身的煞氣,眼神如無底深淵,叫人望而生畏。


    似魔似仙。


    他不說話,就站在門口,眼神盯著空中虛無一點,跟個鐵人一般一動不動,卻威懾住了所有人。


    門前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一群人立馬噤聲了,陳月玲下意識收迴了腳,大壯立馬跟霜打的茄子的一樣蔫了。


    “冷、冷弦大人……”陳月玲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我隻是來給殿下送些我親手做的糕點……”


    冷弦是淩王府的護衛,武功有多強倒是沒人試過,畢竟能跟淩王的侍衛打起來的人很少,不過凡是交手過的,從無敗績。關鍵是冷弦這人性子太偏,不說話,沒有多餘的動作,跟個僵屍一樣,看著就叫人慎得慌。


    背地裏大家都叫他淩王府“守護靈”。


    冷弦還是不說話,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陳月玲明白他這是不讓自己進了。


    正死站著不甘心就這麽離開時,有陳府的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小姐,老爺讓您立馬迴府!”


    她正不高興,語氣也衝了些,“怎麽了?我才剛出府叫我迴去幹什麽?”


    “老爺說您說錯了話,剛才淩王的人突然去陳府,幾句話的意思就是知道了老爺手頭寬裕,想讓老爺多捐些,老爺迫於無奈又捐了五百兩銀子!”


    陳月玲一聽就懵了。


    圍觀人群一聽五百兩,都大驚失色。


    “沒想到陳家這麽有錢!之前不是說一貧如洗,就捐了三百兩嗎?還能拿出來五百兩,看來家底不薄啊!”


    “呸,都不是好東西,發國難財!”


    “這麽有錢,誰知道是怎麽掙的?有沒有貪汙受賄?得讓禦史台好好查查!”


    大家看陳月玲的眼神也全是鄙夷。


    陳月玲這才明白過來,是剛才自己說的五十兩一套衣服惹了這個禍,真是禍從口出!


    她哪還有臉在這站著,急忙拉著丫鬟迴府去了。


    可後麵眾人依舊議論紛紛。


    除去陳家中飽私囊,今天叫人目瞪口呆的還有一件事,大家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陳月玲被淩王攔在門外,可柳蟄抓著淩王的手腕跑進府裏,那般有損形象,淩王居然沒動怒?!


    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


    看來那傳言……也非虛嘛。


    院子裏,柳蟄站在路口左右看看,問他:“那個,你是去書房還是……”


    江獨樓從容的把胳膊抽出來,在前麵帶路,“找我何事?”


    她也不繞彎子,“救救齊大人!”


    江獨樓腳步一頓,迴身看她,眼帶疑惑,“齊大人?”


    “對,禦史中丞齊慎。”


    “救他?什麽意思?”


    她不答反問,“禮部侍郎萬永年貪汙受賄一案是不是你辦的?”


    他蹙眉,眼露懷疑,“你怎知萬永年貪汙受賄?”


    他的折子剛呈進宮裏,這會兒估計剛到皇上龍案上,她怎麽就知道了?難道她知道內情?


    她道:“秋闈會考馬上到了,萬永年是主考官,他貪汙受賄漏題給考生,這件事被齊大人發現,他便意圖勾結行賄齊大人,但齊大人清正廉明不受賄賂,萬永年便因此生計,要設計除掉齊大人,時間,大概就是他二人見麵不歡而散的第二天。”


    而她聽蒼術說昨天萬永年與齊慎就已經見過麵了。


    江獨樓眼神黯了黯,“你怎麽知道這些?我又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襄王,十二皇子,琴妃的事情我說的可有假?”


    “那也不能證明你這句也可信。”


    “等我能證明就晚了!”柳蟄急道:“齊大人是個好官,是與不是,你先派人護著他總是沒錯的!我能幫你找到十二皇子是襄王之子的證據。”


    “白茶。”


    一直站在幾丈之外的布衣中年人走過來,“殿下。”


    “讓冷弦帶人去……”


    話沒說完,一個小廝過來行禮,“殿下,齊大人在重元街死於鐵匠鋪發生的一場大火,北營的人已經去了。”


    柳蟄歎了口氣。


    還是晚了。


    江獨樓看她一眼,目光帶著一絲驚訝,“跟我來。”


    書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柳蟄問:“萬永年貪汙一案你有沒有報給皇上?”


    他點頭,“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龍案上了。”


    她深吸口氣,“還是來晚了。這一案牽扯出來的……大邵要變天了。”


    江獨樓蹙眉看她,“你還知道什麽?”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柳蟄一笑,“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以此為注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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