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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渴,好渴!”喉嚨火辣辣的難受,胃裏翻江倒海。


    枯木費力的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啥也看不見,翻過身亂摸,四下找水喝,一無所獲。


    枯木舉目四望,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枯木艱難地掏出了手機,有些刺眼,待適應後,看了眼時間:淩晨3:16。


    枯木爬了起來,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步履蹣跚的挪到門口,打開了電燈開關。


    璀璨的燈光驅逐了黑暗,一切都明亮了起來。


    舍友們橫七豎八,躺屍般的睡姿映入眼簾,有兩個還趴在地板上唿唿大睡。


    枯木無奈的笑了笑,從暖水瓶裏倒了杯水,胡亂的喝了兩口,水溫稍微有點涼,不過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喉嚨有水滋潤,舒服了許多。


    枯木望著地板上的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地板上的兩具“躺屍”扶上了床。


    枯木關上燈,摸索著爬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心裏莫名的煩躁。閉上眼,腦海裏一幕幕畫麵閃現,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枯木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止住了胡思亂想,認真思考起來。


    宿舍八個人,康書記和韓主席帶薪留校處理團委和學生會的事宜,楊舍長家裏有關係,已經安排好了工作,其餘的幾個人也都提前聯係好了工作,就他和肖俊兩個兩眼一抹黑,父母都是老實本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在大都市無依無靠。自己又天天沉迷遊戲又沒提前找工作,臨時都找不到佛腳抱。


    大學頹廢的混日子,一事無成,一無所學,三年時光,匆匆而過,後悔嗎?


    說實話,有點,但是又能怎麽辦呢?


    學校是一座孤島,保護了學生又隔絕了社會。


    無所事事的大把時光,該怎麽用呢?


    以前隻知道學習學習,分數分數,可分數失去了意義後,又該做些什麽呢?


    除了學習,什麽也不會,又能做什麽呢?


    出去玩又沒錢,迷茫,頹廢,無助……隻好用遊戲來麻痹自己。


    總覺得時間很長很長,眨眼就分別在即。


    明天開始,自己就告別了校園步入社會,邁入一個更加廣闊的未知天地,前路一片迷茫。


    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恍恍惚惚間,前塵往事愈發清晰起來:


    場景1:


    一位衣著樸素的婦女,拉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男孩,小男孩稚嫩的小手握著柳條,婦女手把手抓著小男孩握柳條的小手,抽打著一個衣著同樣樸素的男子,嘴裏不停的嘟囔:“讓你沒用,讓你不賺錢。”男子蹲在地上,手裏啃著生白菜悶不吭聲一言不發。


    場景2:


    崎嶇的山路上,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慌慌張張的跑著,不時迴頭張望著。背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手裏拎著兩指粗的短木棍,一臉兇神惡煞,氣喘籲籲滴吼著:“小兔崽子,不好好上學,別讓我逮到。”


    場景3:


    小學的校長辦公室裏,威嚴和藹的校長麵前,一個衣著淩亂的中年婦女手裏拎著三年級小男孩,小男孩不停地撲騰著雙手,想要掙脫,威嚴的校長一巴掌甩了過去,小男孩不知道從哪湧起的力量,扯倒了中年婦女一溜煙跑出了學校,倒在地上的中年婦女一臉的苦楚與無奈。


    三天後的校會上,校長拉著忐忑不安的小男孩站在台上,鄭重宣布:以後這個小男孩他罩著,有啥事直接找他,誰要是欺負他自己注意點。從此,小男孩再也沒逃過學。


    場景4:


    初二的時候,小男孩在家看到爸爸媽媽生病舍不得吃藥硬熬,一個月100生活費的小男孩半學期省吃儉用存下400給了父母,自己卻因為營養不良暈倒住進了醫院,父母守在病床前默默流淚,自己生病都舍不得吃藥的父母給他安排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藥。病好後的小男孩看著差不多五千的醫藥費,哭了好幾天,從此小男孩再也沒有絕過食,隻是寒暑假打工的多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


    場景5:


    高考結束,一向名列前茅的小男孩很意外的名落孫山,死活不願意複讀。父母恨鐵不成鋼,怒其不爭,卻什麽也沒說,含淚瞞著小男孩偷偷給小男孩報了大專交了學費。小男孩心疼學費無奈上了大專。然而,沒有人知道小男孩是故意考砸的,他隻是想早點出去打工賺錢減輕父母的負擔。


    ……


    “枯木枯木,太陽曬屁股啦!趕緊起來!”


    枯木唿吸困難,被憋醒了,迷迷糊糊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肖俊捏著他的鼻子。


    “嗚~嗚~嗚~”


    枯木急忙撥拉開捏著鼻子的雙手,大口大口的唿吸著新鮮空氣:“你丫的,謀財害命啊!差點就嗝屁了。”


    “哈哈,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小子一看就是千年王八萬年龜的命。”肖俊打趣道。


    “你丫才是禍害,你丫的才是烏龜王八蛋。”枯木笑罵著說道:“平時不上課都是咱兩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餓不死不起床,今天這麽著急叫我起來有啥事?”


    “枯木,對不起!”肖俊扭扭捏捏惶惶不安的說道:“家裏讓我迴去發展,馬上我就得走了,沒辦法陪著你了。”


    “你看看你,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哭哭滴滴像個娘們似得,我還活著呢,又不是嗝屁奔喪再也見不到。”枯木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車過來沒,哥今天大發慈悲,幫你搬運搬運,把你這三年的庫存趕緊從宿舍清一清,太礙眼了。”


    “你才娘們兒,你全家都是娘們兒。再說誰哭哭啼啼了,隻不過是昨天酒喝的有點多,眼睛不舒服罷了。”肖俊針鋒相對的說道,突然語氣一緩:“車已經到校門口了。”


    “車都來了還墨跡啥?麻溜點,搬東西。”枯木提起箱子就往出跑。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搬了,叫你起來隻是跟你道個別。”肖俊擺了擺手說道。


    “已經起床了,閑著也沒事,再說兩個人搬不比一個人快呀。”枯木笑著說道。


    ……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兩人終於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了車,肖俊坐在車上,頭長長的伸出車外,揮手告別:“常聯係,我會想你的。”看著載著肖俊的車揚長而去,漸行漸遠,枯木揮舞著手的身影,在汽車揚起的灰塵中落寂而又孤獨。


    枯木記不起自己是怎麽迴到宿舍的了,隻記得走著走著,一抬頭就到了宿舍門口。


    枯木打開門鎖,跨腳邁進了宿舍,望著空蕩蕩的宿舍,心裏空落落的。


    往日的歡聲,昔日的笑語還在耳邊迴蕩,如今現在卻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哎!都走了,都走了~”


    枯木重重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往後的路還很長,何去何從,該好好想想了。


    工作,枯木早在初三就有接觸,每年寒暑假枯木都外出打工,因為時間短又要管食宿還要容易入職,飯店電子廠這些地方成了不二之選。不管是服務員,傳菜員,保安還是電子廠工作,枯木都得心應手。但是飯店,電子廠這些體力活,雖然管食宿容易入職,然而這些工作是個人都能幹的了,晉升空間不大,學不下什麽東西,薪資待遇也不是很好。別的一些工作都不管食宿,飯好解決,哪裏都缺不了飯店,實在不行,自己做飯吃也可以,當下之急是先解決住宿,有一個落腳點,有一個避風港,有一個歸宿,才能開疆拓土大展拳腳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說幹就幹,“撲騰”一聲枯木從床上跳了起來,校門口坐上公交就向市裏奔騰而去。


    ……


    夜晚的都市車水馬龍,燈火輝煌,枯木一個人,孤獨的走在街道上,摸了摸兜裏僅剩的30元錢,看著手機微信餘額裏,不到300的數字,心裏充滿了無助和悲哀。


    “哎,今天就再迴宿舍將就一晚吧,希望還能趕上最後一趟公交。”枯木快步向公交站牌跑去。


    公交站牌前,稀稀拉拉的站著幾個人,枯木找了個位置,稍作歇息。忙忙活活,跑了一天,兩條腿又酸又麻,枯木雙手握拳,輕輕的錘著。


    “最後一趟公交車可千萬別走了呀,不然今天就得露宿街頭了。”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枯木早就停下了錘著雙腿的手,站在公交站牌前,不停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眼巴巴盯著公交駛來的方向。


    半個多小時了,最後一趟公交還是沒過來。


    “再等一會,就一會,十分鍾如果還不過來,今晚就去網吧的沙發上將就一晚。”枯木如是想到!


    “嘟~嘟~”伴隨著悅耳的美妙旋律,一陣燈光閃過,末班車姍姍來遲。


    枯木猴急的竄了上去。“還好,還好,末班車趕上了!”枯木坐在公交車上望著漸漸遠去的公交站牌,鬆了口氣。


    末班車公交緩緩地向學校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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