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拎了張椅子坐下來,臉上沒有什麽憂傷之色,隻是一片淡然。


    她摸了下頭上的珍珠發夾,道:“齊臻。”


    隋玉的唿吸微微梗住,她望著解語:“他怎麽……”


    解語把玩著那隻發夾,指尖在那潔白的珍珠上劃過去,像是在數著有幾顆,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然而她微微翕動的眼睫毛出賣了她,顯示著她此時的內心並不比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平靜。


    她是恨齊臻,恨他毀了她的幸福,恨他毀了顧鈞的人生,恨他不擇手段,到了最後還想要控製她。


    她那時想,隻要解除了齊家的護身法,讓齊家受到懲罰,到時候她再提出離婚,徹底擺脫他的控製,從此兩不相幹,如此就好。


    夫妻一場,他們還有瑞瑞,她沒想過讓他死的……


    解語的喉嚨翻滾了下,擦了擦眼角,說道:“當時消防隊從裏頭找到二十三具屍體……”她頓了頓,不想再迴想那個場麵,接著道,“火勢過大,都已經燒的麵目全非了。”


    “我們都迴了北城,養傷,不能對外透露一點風聲……我以為他也在被救迴的人員中。”


    “可是後來,齊家的人來找齊臻下落,我才知道,他沒有跟著一起救迴來……”


    “那幫人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他是否就是那二十三分之一……”


    解語說得斷斷續續,也沒有了邏輯,隻是用平靜的語氣說下去。


    “這件事被霍衍強壓下來,警方那裏是不能做dna比對做排查的,齊家也不敢涉入進去……”


    這件事如果被深挖,齊家就會被懷疑與邪門歪道混到一起,這種事隻會給搖搖欲墜的齊家雪上加霜。


    齊臻的父母即使不想承認齊臻已死,看到眼前的形式也隻能對外公布說,齊臻意外身亡。


    “齊家已經亂了,其實……也沒有人在意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齊家也是大家族,一代代傳承到今天,齊臻那一脈主控家族權力。齊家出事,掌事人首先受到質疑,其他分支迅速奪權,想要取而代之。


    這個時候,那些人更希望齊臻已經死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我記得……我最後一眼看到他,是他醒來以後,跟一個麵具人打了起來……”


    解語垂著腦袋,指甲一下一下的彈撥著發夾,嘴裏絮絮叨叨,漫無目的的說著。


    她就是想說點兒什麽,不然總覺得胸腔裏憋的很,透不過氣來。


    她最近做夢,總夢到齊臻這個人。他在夢裏也欺負她,逼她去看那些關於風水的書,讓她做姑奶奶的那種術法。


    他那麽兇神惡煞,怎麽還能夢到他呢?


    她還夢到一次,她被麵具人攔在門口,距離那扇門隻差了一步。


    她急著去開門時,一個麵具人偷襲了她,是齊臻抱住了那人,撕扯在一起。她也抓住了機會,逃了出去……


    隋玉看著解語歪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一臉悵惘的模樣。


    她抿了抿嘴唇,說道:“我最後一次看到他時,他在二樓,踢斷了護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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