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儀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這一句。她喝了口茶,要笑不笑的道:“可不是。”


    “哦,這麽說,二嫂是知道霍衍有心儀的姑娘了?”


    “哪家的千金啊?”


    話題一起,又是一頓七嘴八舌的追問,王美儀假模假樣的裝了一會兒保密姿態,看了眼蘇佩文,歎了一聲道:“也不是什麽名門千金,不過手段是很厲害的。”


    “大嫂,我能講嗎?”


    這話問了等於白問,眾多媳婦們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哪能就此放過。


    “當然可以講,說出來我們給出出主意。”


    “那姑娘怎麽厲害了?用什麽手段迷住了我們霍衍?”


    “要我說,是怎麽個厲害法子,比那年家小姐還叫人著迷?”


    蘇佩文拎了拎膝蓋上的毛毯,淡著臉色道:“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還是別擾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蘇佩文在霍家有地位,她這一開口,讓其他人不敢再說了,但也清楚的知道蘇佩文不喜歡那姑娘,不然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等散了場,那些好奇的女人們還悄悄的議論了開來。


    說來說去,原來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浦隋玉!


    “原來是她呀!我聽說過她,當初霍衍可是花了不少錢捧她。”


    “結過婚的,就差領證的那種。你說,我們霍家這地位,能要這種媳婦嗎?”


    “聽說那女的克親,誰沾上她誰就倒黴……”


    “要我說,那些還是次要的。她做了那麽長時間的植物人,那麽多藥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女人往四周瞟了眼,壓低了聲音,往自己肚子上一瞥,“能不能生喲。”


    大家族講究子嗣,要不是霍項東早逝,大房也不會隻有一個孩子。依照蘇佩文那心思,肯定是想讓霍衍多生幾個的。


    樓下都已經議論起霍衍的子嗣問題,然而樓上的書房裏,霍衍一派清朗的對視著老爺子。


    “……爺爺,現在,您還能小看了浦隋玉嗎?”


    霍衍不忌諱的把浦隋玉做的那些“豐功偉業”給老爺子說了。


    霍家能在這個時候再進一步,浦隋玉是功臣。


    霍誠單手搭在桌上,另一條胳膊放在紅木椅的扶手上,對霍衍所說沒有露出欣喜神采,也沒有表示出不滿。


    老爺子私心裏對浦隋玉是表示欣賞的,尤其是霍項西與浦隋玉單獨談話,與他說過結論之後。


    再者,霍衍與浦隋玉好了,秦盛文沒有為難霍衍,從這一點看,那丫頭就不能叫人小看咯。


    有謀略有膽識,不畏權貴,不懼強權,又能做到保有仁慈之心,支持慈善事業,這樣的人,別說女人,就是很多男人也無法做到。


    楚鑫那樣的紈絝太多,怒目金剛,低眉菩薩,這樣的人太少了。


    隻是……老爺子還不能表現出對這門婚事的態度。


    他道:“說得好聽了,她那是機智果敢,不怕強權。說得不好聽,她那是強出頭。她想沒想過,她要是被暴露了呢?”


    “楚家雖然倒了,可還有餘散勢力,拉幫結派的對付一個小小的浦家,還是遊刃有餘的。這還是其次,就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霍家也要被扯下水。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覺得她了不起嗎?”


    “我看,那丫頭現在出風頭給我們看,就是想先撈點功績,好叫我鬆口,等以後進了霍家,還不知道怎麽作威作福呢。”


    “這樣的母老虎,霍家養不養得住,會不會被反咬一口,還得另說。”


    霍衍微微蹙眉,覺得老爺子對浦隋玉有了偏見,橫豎都不對。


    他道:“爺爺,您覺得浦隋玉圖謀霍家的權勢地位,可在她眼裏,楚家都敢拉下來,霍家,算什麽?”


    隻有她想不想,沒有她敢不敢的事。


    在霍衍眼裏,浦隋玉是隻要她想,她就能上天的那種人。


    狂傲,又對這名利世界不屑一顧。


    老爺子驚愕的看著他,這話與霍項西當初跟他說的一樣。


    但霍衍這樣癡迷一個女人,又是危險的。


    老爺子沉了口氣,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收迴來,兩隻手交握著搓了搓手指,他道:“那麽你說說,她平白無故的針對楚家,把楚家攪了個天翻地覆,難道她吃飽了撐的,打算改行做俠女?”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霍家可惹不起。”


    沒有哪家能接受一個隨時要樹敵的媳婦。


    霍衍清楚浦隋玉為什麽要針對楚家,可這種事,能不能對老爺子講明,怎麽講,都得仔細斟酌。


    老爺子是老一派人,未必能夠接受。


    他思量了下,說道:“爺爺,浦隋玉這麽做,當然不是隨意為之。但她這麽做,肯定……”


    他見老爺子無心聽他說下去,改口道:“我打算將浦隋玉請迴家吃頓飯。”


    “嗯?”老爺子一愣,他這還沒鬆口呢,這小子居然給他來硬的?


    霍衍垂著眼,漠漠說道:“百聞不如一見,倒不如先見見她真人,爺爺與她說幾句,再做評定也不遲。”


    老爺子見他態度堅定,想了想,他要維穩,也不能隻壓著霍衍這一頭,委屈了他。


    要說起來,要不是他壓著孫子非要娶那個薑不渝,他的婚事也不會拖到現在。


    再說了,人家姑娘年紀也不小了,聽說那年仲禮也盯著,萬一時間拖得長,姑娘寒了心跟別人跑了,大孫子怕是要孤獨一輩子了。


    老爺子及時改變思路,麵上裝著不情願,說道:“那這樣吧,等清明過後,挑個時間,約了那程時一起,就請那浦隋玉來家裏坐坐。”


    老爺子一鬆口,霍衍麵上浮起一抹細微的笑意,離開了書房。


    霍老爺子瞧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裏嘟囔:“到底是年輕小子,一門心思想老婆了。”


    老爺子也是過來人,心裏明白的很。


    他話音剛落下,聽屏風後麵傳來蒼老的聲音:“那還不是跟你一樣。”


    一抬輪椅從屏風後轉出來,老太太瞪了霍誠一眼,不客氣的拿走了他手上的茶杯喝水。


    老太太行走不便,不愛見客,也不愛走動,多半時間是固定在一個地方的。


    她平時看書寫字畫,沒人打擾,像個隱形人一樣,隻有老爺子一個人時,她才出來陪陪老頭子。


    要說歸隱放權,老太太才是真正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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