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仲禮定的是廣和樓的包廂。


    他以為隻是他與浦隋玉的燭光晚餐,卻不想還來了兩個男人。


    於是,先到場的三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歐陽騰瞧了眼年仲禮,再看看連舟,肚子裏笑得腸子都快打架。


    這浦隋玉到底是什麽妖物,是怎麽想到把兩個與她有曖昧關係的男人安排到一起的?


    隋玉路上遇到堵車,踩著時間的最後一分鍾到場。


    她瞧了眼年仲禮,看了眼連舟,感覺這兩人都不怎麽高興的樣子。她看了眼歐陽騰:“你說什麽了?”


    歐陽騰兩手一攤:“你可別冤枉我。”


    隋玉邀請客人入座,這才看到桌上豎著的兩支蠟燭,愣了愣,看了眼年仲禮。


    餐廳是他訂下的,她沒想到他會有這番安排。


    小包廂太小,服務員給他們換了個大包廂。


    去大包廂的路上,隋玉都垂著腦袋。與她一起走的歐陽騰笑得渾身顫抖,他從來沒有見過雲端上的年仲禮有如此鬱悶的模樣。


    浦隋玉這一神操作算是把那位老成的神人拉到了地上,太接地氣了!


    隋玉狠狠踩了歐陽騰一腳,不許他再取笑她。


    她抹了把額頭,但凡年仲禮給她點兒提示,她也不會再邀請兩個男人過來。


    進了包廂,點過菜等候的間隙裏,隋玉擠出笑意提議:“好像人少了些,要不然再請兩個姑娘來熱一下場子?”


    隋玉參加過無數飯局,隻要是帶著身份的人聚到一起,都會請些人來作陪,一定做到主客皆歡。


    年仲禮的聲音冷淡:“浦隋玉,你什麽時候這麽庸俗了?”


    隋玉哈哈笑了兩聲,咕噥道:“我本來就是個俗人。”


    他們這一桌,浦隋玉與歐陽騰同坐,年仲禮與連舟同坐,浦隋玉的對麵是年仲禮,歐陽騰的對麵是連舟。


    連舟坐姿筆挺,四十五度角看了眼隋玉,沉默著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答應前來,以為浦隋玉要問他關於周維朗的事,他已經做好解釋的準備,卻隻是如此……


    連舟的心裏一直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在周維朗的那番話之後,他以為可以掀開,想著痛一次把秘密揭開,也算是鬆了口氣,可此時看浦隋玉像是什麽事都沒有,他又不由慶幸,希望可以瞞著她到天荒地老。


    歐陽騰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連舟,在桌下踢了踢他的鞋,笑道:“怎麽,沒想到浦隋玉背後的男人這麽多,不高興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外界對連舟的看法是:浦隋玉背後的男人,鞍前馬後,鞠躬盡瘁,甘之如飴。


    連舟眼也沒抬,淡聲道:“我一直擔心她脾氣古怪,交不到朋友。但看她現在朋友多,而且都對她有所助益,我隻會感到高興。”


    “是嗎?”歐陽騰陰陽怪氣的笑了聲,哪個男人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有那麽多藍顏知己的。


    這小子看著就虛偽。


    隋玉看了眼連舟,嘴唇微微動了下,卻挽起熱情笑意,拿起桌上的酒杯敬酒:“我能有現在的成功,多虧幾位幫忙。都是我背後的男人,在此感謝。”


    飲酒時,她心裏想,在名利場上虛與委蛇多了,竟如此習慣戴著假麵具。


    歐陽騰記著霍衍交代給他的事:拉到年氏的支持,給喜樂城掏錢。


    他與年仲禮約談過一次之後,便不再接待他,即使是年如櫻都被拒之門外。


    此時,氣氛依然尷尬沉悶,歐陽騰掃了眼連舟,又瞧著浦隋玉悶頭吃的模樣,桃花眼輕輕一眯,笑著道:“浦隋玉,你之前做的那頓飯,讓我迴味至今。我還以為你要親自下廚感謝我。”


    隋玉迴頭看著歐陽騰的奸笑,對麵的年仲禮張眼看過來:“你給他做過飯?”


    歐陽騰笑道:“喜樂城裏,很多人都嚐過她的廚藝。我們霍總喜歡素食,吃了她的紅燒肉,都開1葷了。”


    隋玉:“……”


    “那……我這四哥似乎被歧視了啊。”年仲禮看向浦隋玉,眼底興味盎然。


    那霍衍人稱事業型唐僧,清心寡欲了許多年,竟然能如此破例?


    歐陽騰:“四少,你也別吃醋。浦隋玉那菜可不是隨隨便便做的。她用的是土灶,紅燒肉用稻草綁起來,有稻草的清香。稻草是小高村的水稻,豬肉是本土豬。”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這話,你知道吧?北城的農家樂,這些東西都有,你想空運食材也行,但離開了南城的活水,味道又不一樣了。”


    年仲禮噙著笑:“我算是聽明白了。歐陽騰,你拐彎抹角,兜兜轉轉,無非是要我去你那喜樂城看看。”


    他看了眼浦隋玉,還沒說什麽,歐陽騰便搶話道:“浦隋玉,解語還在南城,你不擔心她?”


    他這是要拐隋玉去南城。少了做菜的人,年仲禮還能一起去?


    年仲禮才不傻,浦隋玉要是去了南城,見的不隻是她那位朋友,還有霍衍吧?


    那他豈不是幫人把浦隋玉送到對方手裏?


    他笑了笑,道:“浦氏大換血,正是人心不穩的時候,接下來,她亟需穩定局麵,將公司一舉帶入正軌。說到這個……”


    他頓了頓:“我這兒有幾個不錯的管理人員,你若是需要,我可以介紹給你。”


    浦氏大規模的清除周維朗一派的人員,這迴隋玉連過渡期都沒給那些人,可謂雷霆手段,但也帶來了弊端,就是缺人,缺可信之人。


    隋玉頓感興趣:“好啊。我在企業管理上還真的要向四哥多取經……”


    話題便轉到企業管理上去了。


    歐陽騰支著麵頰,聽那兩人大談特談,無比鬱悶。


    這年仲禮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可不比霍衍低,一會兒就把人拐跑了。


    他掃了眼對麵的連舟,那人整晚沉默的像是啞嘴葫蘆,像極了被女人甩的失意男人。


    歐陽騰撇了撇嘴,覺得連舟特沒勁。不過是被女人甩了,至於麽?


    他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實則找地方抽煙,順便跟霍衍講八卦。


    “……你說她是不是缺心眼兒,看她一臉精明樣……我就說,今晚缺一個你,大家湊一桌打麻將,肯定好玩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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