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麽呢?”隋玉輕問。


    她猜,這會兒霍長老要麽對著一大堆文件,要麽就是圖紙。


    霍衍將通話切斷,過了會兒,開了視頻請求,隋玉點開來,果不其然,視頻中出現一張圖紙。


    鏡頭晃動,出現了霍衍那張俊臉。


    隋玉握著手機,仰麵躺著。


    霍衍看到她的臉,麵頰微微紅,眼眸水潤,像是喝了酒的狀態,他正要問話。


    玄貓跳上床來,在枕頭邊踩了幾腳,腦袋湊到隋玉臉上嗅了嗅,濕漉漉的鼻子碰得她癢癢,她側頭避開,偏那煤球執著的很,在她臉上舔了起來。


    霍衍在鏡頭裏看一人一貓在那逗趣,微微皺著眉,過了會兒,等隋玉騰出手臂將貓壓在掌下,男人道:“你讓貓上你的床?”


    隋玉擼貓,嘟唇親親它的小腦瓜子:“怎麽了,又不上你的床。”


    話音落下,話題似乎有那麽一點跑偏,隋玉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作用了,覺得自己又開始亂說話了。


    她不禁想起在霍衍房間醒來的那一晚,輕咳了一聲,眼睛不自在的瞥向別處。


    霍衍瞧著她,感覺她的臉似乎更紅了些。他知道浦隋玉的酒品不是很好,不過她今晚應該喝的不是很多,還知道臉紅。


    “你真的要送我裙子嗎?”隋玉沒話找話。


    霍衍:“你喜歡什麽款式的。”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通常會與男人推拉一番,說幾句打情罵俏的話,“你們男人都不花點心思給個驚喜”,“你平時都不關注我的喜好”,或者“隻要你挑選的我都可以”之類的話,但浦隋玉很直接。


    直接到隻說一句:“不要帶綠的。”


    霍衍微怔了下,後說道:“我也不喜歡帶綠的。”


    隋玉唇角漾開:“那我們的喜好還有點兒一致。”


    自從她做過薑不渝之後,就不喜歡綠色了。


    霍衍握著筆,在紙邊緣寫寫畫畫。


    隋玉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又問:“在做什麽?”


    霍衍將手機鏡頭調了下,對準桌上鋪著的白紙,上麵是一個女孩輪廓,枕頭,鋪開的黑發,還有隻小貓。


    隋玉:“你在畫我?”


    霍衍將鏡頭調準,說道:“看看你睡覺時的醜樣。”


    隋玉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正在這時,被她壓在胳膊下的貓咪終於逃脫出來,對著她握手機的那隻手一撞,隋玉沒抓穩,手機啪一下對準了嘴唇落下。


    “啊!”隋玉一聲慘唿,大屏手機的威力巨大,這一下直接磕到牙齒,下巴,還磕了鎖骨,隋玉抓起手機揉揉臉,就見霍衍在那頭笑。


    霍衍的心情確實好,對那貓也開始喜歡起來了。


    感覺那一下,浦隋玉隔著鏡頭親吻他,有些情侶的味道了。


    “有什麽好笑的。”隋玉嘟囔。


    霍衍還是笑:“這下不困了?”


    隋玉:“你工作吧,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霍衍感覺她的情緒不是太高,直覺那件髒了的禮服不隻是髒了那麽簡單。他也沒問東問西,說道:“你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隋玉眨了眨眼,依言將手機放在櫃子上。


    霍衍找了個支撐物將手機支起,調準好角度。


    隋玉看了他一會兒,在小貓咪唿嚕的催眠下,迷迷瞪瞪的閉上眼。


    霍衍校對了會兒圖紙,一抬頭,就見浦隋玉睡得香甜。


    她側躺著睡,一隻手墊在臉頰下麵,墨黑的頭發柔順的披散著,被子隻蓋在肩膀處,那貓卷著尾巴,就貼在她的胸口睡著。


    男人靜靜的看著,不察覺時間的流逝。


    爾後,他抽出白紙,捏著鉛筆在上麵描繪,看一眼,畫幾筆。


    從不畫人物畫像的霍長老,畫了一張女人的睡顏圖。


    ……


    小滿小滿,麥粒漸滿,江河漸滿,美好漸滿。


    小滿這一天,周維朗豪賭失敗。


    浦氏大樓內,浦隋玉在公司董事大會會議上,宣布周維朗卸任浦氏副總之位,並且不再擔任浦氏任何職務,以及,對外發出公告。


    浦隋玉前期準備足,在將周維朗踢出局之後,迅速清理周維朗這一陣營的人,尤其是與周家沾親帶故的,都被她替換,或者降職到車間做工人。


    很快,財務部門對接周維朗及部分高管進行財務審核,走離任流程。隋玉做出指示,周維朗在任期間,所有經手的支出都務必清楚明白。


    副總辦公室,隋玉站在門口,看周維朗在那收拾東西。


    她的神色冷漠,對於這一勝仗並沒有狂喜雀躍。


    周維朗將桌角擺放的優秀企業管理者獎杯丟進紙箱內。


    “浦隋玉,你以為你贏了?”


    他冷笑一聲,雙手撐在紙箱邊緣上,抬頭,那雙冷笑著的眼像是看著一場有趣的戲一樣的看著她。


    隋玉淡聲道:“你一直想將我驅逐出公司,將浦氏占為己有,但現在被驅逐出去的人是你。”


    周維朗噙著笑,眼角有幾條細細的魚尾紋。


    他膚色黑,皺紋一多就更顯老,卻有幾分樸實味道,看起來就像個務實真誠的企業家。很多人都被他這副麵相迷惑,包括浦金悅。


    “浦隋玉,你是厲害。可是你以為,你就比浦金悅聰明嗎?”


    隋玉眉心微擰了下,瞧著周維朗陰沉沉的笑容,後背莫名的有些發涼。她沉了口氣,這不過是失敗者臨死前說的晦氣話罷了。


    她冷笑:“我是不是厲害聰明,不需要得到什麽證明。不過是一心想把你送到監獄去罷了。”


    周維朗對她做過的事,她可都一筆一筆的記在賬上。


    周維朗笑得陰險,陰測測的看了她一眼,從紙箱裏拿出一本書,翻了到中間,拿了張照片出來。


    “浦隋玉,這張照片,浦金悅應該給你看過吧。”


    他將照片翻轉過來,讓隋玉看清楚。


    那是一個兩歲大的嬰孩,對著鏡頭哭得慘。


    隋玉與他隔開了幾步遠,她看了眼照片,目光挪向周維朗,不帶半分感情。


    “看過。那又如何?”


    “浦隋玉,你放我一馬,我就把你的小侄子還給你。”


    “嗬……”隋玉嗤笑起來,“我當你要說幾句有骨氣的話,原來是求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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