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隋玉能夠理解,可她這悲觀的表情怎麽解釋?


    隋玉問:“薑不渝的意識,對我的靈魂控製減少,這不是好事嗎?不是有利於我返迴嗎,怎麽你這副表情?”


    解語道:“隻要薑不渝還抓著你一絲一縷的能量,你就不是完整的自己。但相反,薑不渝的這個身體容器,會因為少了你的那份能量,而陷入昏睡。”


    “簡單來說,你們兩者之間,正在因為能量奪舍,打破平衡,有可能兩邊都陷入昏迷。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笑得出來?”


    隋玉張著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這樣?


    “那……那我的靈魂離開,薑不渝她自己的靈魂呢?按照你這麽說的話,她豈不是醒不來?”


    之前,她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薑不渝隻是因為自卑,無法麵對霍衍,也沒有力量對抗這個世界,才鎖住了她的靈魂,讓她替她辦事。她隻要達成她的心願,為她鋪好了路子,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這也是解語給她的分析。


    “我走了,薑不渝是不是就徹底死了?”


    解語道:“薑不渝不敢麵對這個世界,她將自己的能量藏起來。如果她願意的話,是可以用意識召喚迴來的。就像你的原身一樣,一旦意識恢複,就能用身體感應召迴能量,也就是你說的靈魂。”


    “薑不渝的個人執念很強,也很純粹。純粹的能量,那股力量是非常強大的。目前來說,你的原身召喚力不及她的意識,所以,她依然可以鎖住你。”


    “當她覺得這個世界可以接受她的時候,她的意識就能放開你,安心召迴她的靈魂。這樣,你們倆才算是徹底分開。”


    “但眼下,顯然你還沒有完成她的心願。”


    解語指的是霍衍與薑不渝結婚。


    隋玉到現在,隻是得到了他的承諾,頂多同床共枕,親親抱抱而已。


    承諾與結婚證書,還差很遠。


    隋玉心裏亂得很。


    她以為,原身身體恢複是件好事,說不定就能強大到衝破薑不渝的意識鎖,沒想到還有打破平衡這一說。


    怎麽會這樣?


    解語看她的緊張又害怕,也是心疼。


    但她能做的,隻是把她知道的告訴她,盡量幫到她。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你也不必這麽慌張。眼下,薑不渝還承受得住,頂多臉色難看一點。那身體檢查,是查不出什麽的,醫生最多給你開點兒補藥。”


    隋玉搖了搖頭:“不是……”


    她緩緩抬眸,盯著解語道:“我想,連舟應該是請到了我的師父……我師父他出手了。”


    何應在,是中醫界的大人物,門下弟子無數。要不是她當年跟他鬧翻,現在說不定也是中醫界響當當的人物了。


    隻是,何應在再厲害,也不會想到她的靈魂被人鎖住迴不去了。


    他加固了她的原身,卻無法召喚迴她的靈魂,薑不渝又用盡意念強留,就變成了這樣的局麵。


    依照他那固執的脾氣,救不迴徒弟,他會用更多的辦法。


    若能量繼續奪舍,情況可能就更加糟糕了。


    像是印證隋玉的猜測,解語道:“有句話,我還沒跟你說,還有一種更加糟糕的情況。”


    “還有一種可能,你的師父助你,讓你的能量強行離開薑不渝的身體。但這種強行剝離的能量也可能帶著寄主的意識一起離開。而對你的原身來說,她有識別不屬於自己身體能量的本能。這種情況下,你的這股能量就被排斥在外,不能完全歸體。”


    “不能完全歸體,又不能迴到薑不渝的身上,那麽,你這股能量就成了所謂的‘孤魂野鬼’了。”


    “沒有了附著容器的能量,最後會消解。”


    簡單說來,還是像器官移植那樣,身體免疫係統具有排他性質,不是自己體內東西,會被排斥。


    隋玉目光一顫,不敢想象那種情況的發生。


    能量消失的話,人就真的死了。


    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問道:“也就是說,還是得薑不渝主動放棄我的這部分能量?”


    解語點頭。


    隋玉的唿吸粗重,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道:“這麽看來,浦金悅給我的原身注射鎮靜劑,反而是幫了我。”


    解語:“還是那句話,薑不渝的心願未成,讓你的原身陷入沉睡更加穩妥。”


    “雖然你的原身會虛弱一點,但至少,你能借著薑不渝的身體行事。”


    隋玉吞了口口水,隻能承認這個辦法。


    可,何應在已經出手,她要怎麽才能讓他停下來,這就是個更大的問題了。


    “看來,我還是得去一趟北城。”


    隋玉揉著太陽穴,覺得頭疼。


    請神容易送神難,對著那位脾氣不怎麽好的師父,她還沒想好怎麽送走。


    “霍衍把你看得這麽緊,你怎麽去?”解語不了解隋玉的苦惱,看了眼設施一應俱全的vip病房,她一個外人都看出來霍衍對她的重視。


    想到這裏,她笑了下:“看你跟霍衍進展順利,老實說,有沒有舍不得了?還想著迴去之後,跟連舟重修舊夢嗎?”


    隋玉本就心塞,她這個問題一出來,她一點兒都不想迴答。


    連舟對她的深情,她是直到昏迷後,變成了另一個人的身份才知道的。


    她本是事中人,卻成了個旁觀者,還要被迫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入一場戲。


    這個時候,隋玉總算是知道演員們的難處,為何有些人的戲拍著拍著,就因戲生情……


    不對,現在不是分析這些的時候。


    隋玉道:“我已經拿下小高村項目。霍衍答應我,等喜樂城正式立項開工,他就跟我結婚。也許,還能撐到那個時候。”


    解語看她的眼神忽然就便的古怪,表情不怎麽好看,像是便秘了似的。


    “你又怎麽了?”隋玉不瞎,那麽明顯的變化她又不是看不出來。


    解語長吐了口氣,道:“我以為你給我弄了條發展致富的路子呢,結果我現在是上了你的賊船,麻煩事一堆,還不如原來的清淨日子呢。”


    隋玉皺眉:“當初跟村民簽協議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如果給小高村分項目打分的話,她自認至少給九十分的。


    解語道:“小高村村民滿意了不假,但是趙家村的人跳出來了。”


    她把兩個村子的矛盾說了一遍,嚴格來說,不隻是趙家村,圍著小高村的那幾個原村落都跳出來指責小高村背信棄義,不顧別人的死活。


    按照他們的說法,旭塘鎮往前數幾十年是輝煌過的。


    那時,旭塘鎮背靠瓶湖,有魚有米,又有舊碼頭跑運輸,也算是南城的富庶小鎮。隻是後來南城的布局變了,鐵路,機場高鐵全部都新建起來,旭塘鎮也就漸漸的沒落了。


    “那些村民就說,旭塘鎮的風水氣數已盡,當地居民必須搬遷,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小高村即便發展自主經濟,也是發展不起來的,因為風水不好了,老祖宗不保佑他們了。”


    隋玉驚愕的眨了眨眼,已經定下的事,還有這種變數?


    不過世事難料,眼看著別人有發財機會,那些人看得見吃不著,心裏難免生出鬼怪。


    霍衍原打算讓小高村牽頭,一村成功之後,接下來的工作就好辦了,沒想到又出現反複。


    霍衍也是始料未及,剛才他打電話臉色不佳,應該就是這事兒吧?


    “那,小高村的人動搖了嗎?”


    鄉下人,對怪力亂神還是很相信的。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難保有人不被蠱惑。


    “你說呢?”解語瞥了她一眼,開了兩瓶水,遞給隋玉一瓶,自己仰頭喝了幾口。她道:“有幾個小高村的居民來福臨樓找我,想跟我解約。”


    隋玉的一口水含在嘴裏咽不下去。


    這才是姐妹啊,這個時候了,還想瞞著她。


    可是……


    隋玉將那口水咽下去,問道:“可是他們既然說到風水之說,這不是你家祖傳的嗎?”


    她記得解語說過,她的姑奶奶是個風水師,很厲害的。


    解語道:“我很小的時候,我姑奶奶就去世。家裏隻有她留下的書籍筆記,我的這雙異眼是天生的。我看了她留下的東西,才知道這點東西。”


    “姑奶奶本就不主張我們這些後人再用術法掙錢。”


    她也是因著老太太那句,說她命中有大劫,她去看她的資料,想著有沒有化解的辦法。看完之後才發現,若是能夠化解,姑奶奶能不幫她嗎?


    “我用解家的風水秘術給他們看風水,雖然是幫自己,但本質上還是為了掙錢。”


    “再者,我跳出來跟那幫居民解釋,他們能信我嗎?我是福臨樓的老板,他們肯定會說,我是為了福臨樓才那麽說。他們那邊,卻有所謂的風水大師言之鑿鑿。”


    還有一個問題,解語平時就在福臨樓給人摸骨看相,大家都當這是她招攬生意的方法,但此時成了把柄。


    她可以說旭塘鎮的風水沒有問題,還能再興盛幾百年,但沒有人會相信她了。


    所謂謊言說的多了,真的也會成為謊言。


    解語也有點後悔,平日裏就想跟小鮮肉玩一玩兒,沒想到這就是報應。


    老祖宗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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