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隋玉愣住,宴會?


    她坐起身子,直直的盯著他看,伸手拿了奶茶,再吸一口,咽下去。


    “你確定?”


    “不怕我給你丟臉嗎?”


    他連家門都不讓她進,卻帶她去參加宴會?


    浦隋玉被他弄懵了。


    霍衍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又覺得有點兒可愛,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幫子:“不想去的話,那我帶別人。”


    浦隋玉托著下巴,將吸管咬在嘴裏,雙眼盯著他看,揣測他的用意。


    這個男人,做任何事情都帶著目的。他讓她去宴會,什麽想法?


    考驗薑不渝的社交能力,看她是不是上得了廳堂?


    “有免費吃的,為什麽不去。”隋玉答應下來,“難得霍先生想得到我,不能便宜了別人。”


    霍衍扯了扯唇角:“有點酸。”


    隋玉傍著他的身體,道:“那我問一下,以前你參加宴會,找誰做女伴了?”


    男人垂著眼皮看書,語氣隨意:“社交場合,女伴隻是一種需要。”


    這個語氣,好像誰都可以在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去那種社會精英才能進入的地方。


    這個女人,就是個工具人,是個行動的裝飾品,哪怕是一根草,隻要站在他霍衍的身側,就是根沾了仙氣兒的仙草。


    隋玉撇了撇嘴,真夠自戀的。


    不過,霍家的繼承人,是有這個自戀的資本。


    起初,隋玉隻是覺得他自戀,她吮著奶茶仔細迴味了下,又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她猛地扭頭看他,怎麽感覺,他是在撇清些什麽,讓她不要酸?


    這個認知,讓隋玉有點兒高興,她肩膀輕撞了下他,道:“是個什麽樣的宴會,我好好打扮一下,給你長長臉?”


    男人看她,將她打量一遍,隻是去個宴會而已,就高興成這樣子,看來真的很好哄。


    他托起她一縷微卷的頭發,有點嫌棄地道:“會有造型師過來給你打扮。”


    ……


    南城。


    連舟進入秦老爺子的藏寶閣拿東西,一眼就看到放在他桌上的白玉屏風。


    他覺得那東西還不錯,出於職業習慣,便拿起將那屏風看了看,突然,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老爺子在外廳等了許久,不見他出來,走進來催:“讓你來拿那隻紅釉彩瓶,沒找到嗎?”


    他見連舟拿著白玉屏風不動,走了過來,看了眼玉屏風,笑了起來道:“這白玉屏風好看吧?”


    連舟看向老爺子,神色激動:“外公,這是誰做的?”


    老爺子抱著手臂,道:“薑不渝啊。”


    連舟眉毛微微一皺:“薑不渝?”


    老爺子沒少在他麵前提起這個人,他對那女孩也有點兒印象,隻是並未在意。


    秦盛文看了他一眼,在高背椅子上坐下,道:“讓你跟人家吃頓飯,你總推說有事。現在想起來打聽人家了,幹嘛?”


    連舟將那白玉屏風細細摩挲,又拿了老爺子的放大鏡,將屏風上的每個細節都看了遍。


    玉麵上,連接部分的金絲做工精巧,金屬麵的圓潤感光澤感,都是熟悉的感覺,連設計感都有那個人的巧思……


    他的眼眸亮如燦星,隨即黯淡下來。“不可能……”


    不可能的,隋玉還躺在醫院,怎麽可能做出這個白玉屏風。


    “怎麽不可能?”秦盛文以為他質疑,指了指架子上,那隻經過薑不渝修複的茶盞,“那也是她修複的,你之前不是看過?”


    連舟走到多寶閣前,把那隻九魚茶盞拿了下來,這一看,又是一種熟悉感撲麵而來。


    他之前怎麽沒留意到?


    連舟握著那隻茶盞,沉默了會兒,轉過身望著老爺子道:“外公,我想找那位薑小姐談談,你能聯係她嗎?”


    秦盛文擺了擺手:“她不在南城啦,傻小子,現在知道想約人家了……”


    老爺子那著屏風欣賞,嘴裏嘀嘀咕咕,沒留意到連舟的神色有異,被連舟打斷了嘀咕。


    “她去了哪兒?”


    秦盛文一怔,眼神有些茫然,過了幾秒反應過來,老眼一亮:“現在對人家感興趣了?”


    他以為連舟開竅了,又有點恨鐵不成鋼:“晚啦,霍衍那臭小子把人拐去了北城。”


    連舟將茶盞放迴了遠處,急匆匆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訂了去北城的機票。


    秦盛文一看外孫招唿都不打就急火火的往外跑,叉著老腰笑得欣慰。


    這孩子總算不再惦記著那個植物人了,眼睛裏看得到別人了。


    他掏出手機,將手機放遠了,從電話簿上找到了霍誠的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老霍啊,那薑不渝既然霍衍瞧不上,就留著給我家吧。”


    另一端的霍誠聽著老朋友的霸道宣言,聽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


    那老頭子做陶沒做瘋吧?


    “哼,藏著掖著對外放話說那孩子是個廢物,原來是當寶一樣藏著。老霍啊,你這事兒做得不地道。我就跟你不一樣了,我跟你說,我看上了那孩子,跟你打個招唿。那孩子要是跟我家連舟好上了,你不許阻攔。”


    說完,他就霸道的將電話給掛了。


    霍誠跟秦盛文年輕時就是好友,隻是後來霍家去了北城發展,兩人從年輕鬥到老,什麽東西都要爭一爭。


    秦盛文一開始被薑不渝的修複技藝所征服,以為她是霍家的貴賓,一直試圖拉攏她,後來霍衍在福臨樓公開說那是他未婚妻,可把秦盛文氣得不輕,以為霍家藏人,覺得他們小心眼兒。


    連舟為了北城那女孩兒頹廢了小半年,秦盛文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怕孩子就這麽一直廢下去。現如今見他有了興趣,當然要給孩子撐腰。


    管她是不是霍衍的未婚妻,隻要兩小的看對眼,他一定給他搶過來,至於那王八蛋的連家,就沒指望過。


    秦盛文摸摸白玉屏風,笑眯眯的自言自語:“還是美人好啊,讓我家那小東西都看直眼了……”


    ……


    宴會當天,浦隋玉才知道霍衍要參加的是連家的訂婚宴。


    霍衍安排了造型師給她化妝,所以隋玉全程都在發呆。


    連家的訂婚宴,說的是連舟,還是連信?


    “霍先生,已經化好妝了,您看看如何?”


    化妝師出聲,隋玉才迴過神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怔愣了下。


    她兩側的頭發往後束起,團了個蓬鬆小髻子,剩餘的隨意披在腦後,耳朵側留了兩縷須須,既襯出典雅,又保留了二十歲女孩的俏皮感。


    化妝師隻給她施了薄妝,淡粉色眼影使得她的眸光似春水,碧波蕩漾。


    霍衍瞧著女孩端莊標致的妝容,滿意的點了點頭,隻是看她身上又穿一身湖綠裙裝,眉毛微蹙了下。


    裙子本身設計很漂亮,無袖款式,領子是堆疊寬鬆的紗,既凸顯了她的身材,又不會太暴露,顏色也襯她的皮膚,隻是……


    又是跟綠有關的。


    “就沒有別的裙子了嗎?”


    設計師以為他不滿意,道:“這裙子,是薑小姐挑的,我也覺得很適合薑小姐。”


    給有錢人打工的設計人,都會看眼色。她這一說,既把責任推在隋玉身上,又誇人家的眼光好,這樣,自己沒了責任,還不會得罪人。


    霍衍看了看時間,沒再說什麽。


    兩人坐車前往連家訂下的酒店,到場時,滿場的目光往他們身上集中。


    此時,訂婚宴還未開場,主角們都還在休息室,賓客可以隨意走動。


    霍衍故作不在意,從經過的侍應生手裏拿了杯水潤喉,他輕輕一笑,淡淡道:“看我做什麽?”


    “哥,你是沒什麽好看的,這是這位漂亮的小姐,從來沒見過,她是誰啊?”


    霍衍捏著水杯,往旁側看了眼:“薑小姐,我的女伴。”


    如此簡單的迴答,讓人挺無語的。


    這不是廢話嗎?


    浦隋玉略低頭,淡淡笑了下。她早想到的,霍衍怎會在正式介紹她的身份?


    他有意帶她來這種場合,確是在測試她的社交,看她能否適應這種場合。


    霍衍在南城停留了一個月,很快就被人圍住,隋玉被擠出了圈,她也不驚慌,不緊不慢的拿了杯飲料,找了個地方坐下。


    許久未穿高跟鞋,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小腿酸脹了。


    她喝了半口橙汁,靜靜端坐,那雙淡然的眼將場上的人掃過。


    來了這麽多大人物,連霍家都邀請了,那麽必然是連信的訂婚儀式了。


    盡管連舟是連家的長子,但連家從不讓他在正式場合露麵,又怎麽會給他操辦這麽盛大的訂婚儀式。


    在場的所有人中,她沒有看到連舟。


    此時的隋玉,為那位朋友感到難過。


    “薑小姐,你跟霍衍什麽關係啊?”旁邊有人坐下,隋玉抬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著黑色細肩帶裙的女人,打扮成熟性感。


    她笑了笑:“普通朋友,臨時被拉來做女伴的。”


    “哦……”那女人點了下頭,“那你可真幸運,以前,霍衍身邊的女伴可都是鄭芮呢。”


    潛台詞,要不是鄭芮有事來不了,就沒你露臉的份兒。


    隋玉抬手輕輕托著下巴,配合著她道:“這麽說來,鄭小姐跟霍衍的關係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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