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的房間是一片獨立區域,除了臥室洗浴間以外,還有書房跟小客廳。當然,他不會帶著薑不渝完全進入到他的私人空間。


    小客廳西牆側放置了一麵博古架,上麵放置了一些古瓷器。隋玉瞧了瞧,多是明清時代的收藏。


    霍衍站在博古架前,拿起一隻圓形瓷瓶,手指一鬆,那瓶子應聲而碎!


    隋玉看得目瞪口呆,男人卻指了指地上的碎瓷片,淡聲道:“能修?”


    那語氣,仿佛那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玩意。


    隋玉:“……”


    原來是想看她的手藝,隻是憑什麽他想看,她就得展示給他看?


    霍衍見女孩垂眸盯著地上的碎片不吭聲,問:“怎麽,做不了?”


    隋玉最煩別人質疑她,她抬起眼皮,迎上男人的視線:“給我兩天時間。”


    隋玉找了塊布,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兩天之後,她把修補起來的花瓶放到了霍衍的麵前。


    白色的碎瓷用銅釘焗了起來,瓶口缺口的部分用了一枚荷葉花釘包邊,花枝亭亭玉立,成了點睛之筆,讓原本簡單素雅的白瓷多了幾分靈動。


    霍衍仔細的檢查過花瓶,然後抬眸看向女孩:“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


    隋玉怔愣了下,他這是要帶她出門?


    隋玉微微驚訝,因為在原主的記憶裏,她從沒被帶出去過。


    是嫌她上不了台麵,還是她年紀太小,或是身份不合適,這就不得而知了。


    她進出霍衍的房間,那些傭人瞧見,背地裏添油加醋的話又傳了不少,要麽說她偷溜進霍衍的房間想再爬一次床,要麽就是說她在親戚麵前玩泥巴讓霍衍很沒麵子,被叫去訓話了。


    總之,她挖蚯蚓土這件事,讓原主不堪的名聲雪上加霜。


    那些閑言碎語,霍衍肯定是知道的,而霍家的那些親戚,也不見得會維護他霍家繼承人的顏麵,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帶她出去?


    隋玉疑惑的瞧著霍衍,指望他說點什麽,男人輕輕一抬眸,見她杵著沒動,似乎疑惑她竟然還待在他的房間,薄唇開合:“還不走?”


    隋玉一噎,張了張嘴巴,唿之即來揮之即去,行,你的地盤你做主。


    翌日一早,隋玉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感覺床邊站了個人,睜眼一看,就見女傭小菲雙手捧著幾隻扁平盒子,一個勁的盯著她瞧,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朵花似的。


    她嚇了一跳,立即清醒,刷得坐起身,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小菲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冷冰冰的道:“薑小姐,大少爺說你今天要跟他出門,讓我來給你打扮一下。”


    說完,她嫌棄的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抬了下手上的盒子。也不知道大少爺怎麽想的,怎麽突然要帶著這土包子出門,是嫌她還不夠丟人嗎?還讓她來給人打扮。


    隋玉看了一眼那層層疊疊的盒子,卻沒有小菲想象中那樣,花癡的抱著那些盒子又叫又跳。她指了下靠窗的茶幾,淡道:“放那裏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小菲詫異的看了看隋玉,想她肯定是在她麵前裝鎮定,心裏一定樂開了花。不過,既然是大少爺的吩咐,她肯定要執行的,雖然她很想看這土包子出醜。


    小菲麵無表情的道:“薑小姐,你剛才沒聽清楚嗎?大少爺說,讓我給你打扮一下。你不懂梳妝打扮,一會兒出門給大少爺丟了臉,你找補得迴來嗎?”


    隋玉微側頭,順了順長發,掀起眼簾,漆黑的眼珠子靜靜的瞧著小菲,瞳仁中泛著冷意。


    “小菲,雖說我是這家的客人,但你的身份是女傭。一個女傭,對主人家的客人指手畫腳,冷嘲熱諷,唿唿喝喝,你倒是會給你的主人長臉呐?”


    女孩看起來柔柔弱弱,尤其隻穿著薄薄的睡衣,看著身體更加單薄,那氣勢卻讓人心口一顫,而那一雙眼,瞳仁黑,眼白少,黑漆漆的看著瘮人。


    小菲竟然不敢再跟她對視,把盒子放在茶幾上就出去了。待出了門,她才反應過來,往後看了眼關上的門板,等等,她怎麽怕這個土包子了?


    房內,隋玉下了床,拆了盒子,裏麵從衣服到鞋襪,再到珠寶首飾,置備齊全。她拎起水晶項鏈,看著那白色的天鵝吊墜,唇畔泛起了微笑,眼角竟然隱隱有淚花。


    “薑不渝,他送你點兒東西,你就這麽高興啊?”


    在原主的記憶裏,霍衍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又怎麽會平白送她東西。現在那男人隻是為了不想她穿戴太寒磣丟了他的臉麵才給她這身行頭,她就高興的要哭,還有什麽比這更卑微的?


    隋玉心底輕輕歎了口氣,想到了什麽,她眼眸輕動了下,喃喃自語:“薑不渝,如果我幫你得到他更多的東西,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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