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安不禁迴想起當初事情敗露,陛下雖說礙於父親,沒有弄死自己。但先帝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他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宋旻皓,含淚說道:“那人給我灌下絕子藥,丟給太監玩弄。好在母親抱著棠兒離去前,在地上放了一把匕首。”


    “我是靠著那把匕首,殺光了所有欺辱我的人,才活著留到了現在。後來先帝看中了我的狠毒,派我做他的刀,就這樣我活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如果我不殺別人,那些人都會來殺我。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一家團聚就好了。可是爹娘似乎總是偏愛大哥,而那些朝臣都說我是賊子,拿著過去那些事來羞辱我。我府裏那些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們,真是可笑極了。”


    “或許我骨子裏就是和先帝一樣肮髒的人吧~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越來越喜歡殺人,越來越喜歡看著別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我就想登上帝王之位,讓你們都後悔。我想擁有很多很多的錢財,將旁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娘的什麽親情、愛情……”


    他的偏執和瘋狂早就達到了極致。


    一直以來,壓抑在內心的情緒,讓他痛苦萬分。


    宋文安覺得現在把話說出來,反而輕鬆了很多,終於不用裝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在他們麵前虛假的活著。


    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瘋了。


    宋旻皓紅著眼睛,吐出一口濁氣:“你和你大哥一直都不在我身邊,我們一家人團聚之後,孤忙於朝政,對你們有所疏忽。我從未想過,你會有此心。”


    “你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是我為人父的失職。隻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娘為什麽不想讓你繼承大統?”


    宋文安似是毫不在意的扭過頭去,倔強的說道:“還能是為什麽?不是你們偏心嗎?”


    “從前就是這樣!你們每個人都說,選我是錯的,選大哥是好的。你和你娘是這樣,我喜歡的人也是這樣。他去關外掙了一身好功名迴來,而我留在宮裏,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到頭來還是我錯了嗎?”


    如今的宋文安深陷在自己的愁苦中,不肯理會父親。


    因為他曾經親耳聽見,自己愛慕多年的王妃說:“殿下的性子實在是怪異,我有的時候也是害怕的。我真能夠選,自然還是太子殿下更好的。”


    他也總是聽朝臣說:“太子愛國愛民,定是未來的明君。至於逸王殿下,也就那樣吧。”


    宋文安因為此前在先帝手下辦事,被大家所厭惡,朝臣也是不喜他。所以在他心裏,一直都認為父親根本沒有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過,沒有試著去保護自己。


    不說不問,彼此之間的誤會和矛盾也越來越深。


    以至於到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在宋旻皓站起身激動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外麵響起了一陣喧囂。


    “讓開!不然我殺了她。”


    與此同時,大殿門口出現了幾道身影。


    宋錦棠的脖子上抵著一把匕首,刀刃已經劃破了她嫩白的脖頸,看起來臉色也很是慘白。


    另外狄琩挾持了滿穗,也朝殿內走來。


    原是大家以為危險解除了,宋雲澤就特意帶人去把她們從密室帶出來了。


    隻是這才剛剛分開,一直潛藏在東宮外院的人瞬間就殺了進來。


    他們的目標一致,直奔宋錦棠而去。


    侍衛剛剛退下,唯有玲兒和另外一名暗衛迅速反應過來,從而擋下兩刀。


    當他們殺敵轉身,正想要朝宋錦棠身邊去,就見逸王之子——宋霖與齊修之挾持了公主。


    鈴兒一刀飛過去的時候,隻刺中了齊修之的肩,奈何宋霖已經抓住了宋錦棠要挾大家:“再敢過來,我就弄死她!”


    刀口抵著宋錦棠的脖子,男人情緒激動,似是下一秒就要弄死她。


    眾人不敢冒險,隻能放行,帶宋霖去尋陛下。


    “父親!蟄伏數日,兒幸不辱命。”聽到後背傳來的聲音,宋文安勾起唇角,昂頭挺胸緩緩站起身來。


    “陛下,選吧。”


    “是放我出城,還是讓宋錦棠為我陪葬。”


    此話一出,陸川捏緊了拳頭,看向他們的時候滿眼戾氣和殺意,其中還不乏齊修之的身影。


    他們好幾人,拿著刀抵在宋錦棠脖子和身前,讓他們根本不敢有所行動。


    “我來換她,你們別傷她!”當陸川望向處於危險境地的宋錦棠時,眼神頓時柔和下來。


    “棠兒,別怕。我在!”


    宋錦棠看著陸川,含淚搖了搖頭。


    這時候眾人都說要換,隻是宋霖絲毫不願退讓:“都滾遠點!別逼我殺了她!”


    隨後,宋霖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堂姐,他們那能有你好用呢~”


    “放心,來誰我都不換你!”


    宋錦棠一臉無奈,這話說的,難道被三個大男人用刀架著是什麽福氣嗎?!


    不過宋錦棠也不怕,她看向此刻正焦急不安的宋旻皓和宋景燁,堅定開口:“皇爺爺、爹爹!別因我而影響你們的計劃。棠兒不怕!”


    她嘴上說著不怕,但開口時難免有些哽咽:“如果這次抹脖子死了,你們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別太傷心,我隻是去陪伴祖母了。”


    “至於陸川,你個蠢人!可不能找別人做你媳婦……嗚嗚,算了!你還是找別人去吧!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嗚嗚嗚~”


    宋文安看見她哭,莫名覺得有些心煩。


    他沉下一口氣,無奈道:“還沒死!別哭了,真是的。”


    宋文安朝她們走過去,周圍的人都不敢攔,隻聽他厲聲對著宋旻皓說:“趕緊做決定吧!要死就死,不死就放我們走。”


    “我要幾匹快馬,再備一輛馬車,還要銀錢細軟。”


    宋旻皓攥緊衣袖,沉默片刻,終是鬆了口:“按照他說的去準備。”


    “東西可以給你們,我也能放你們出城,但是棠兒你要給我留下!”這話說的不容拒絕,可宋霖立馬就一口迴絕了。


    “放過宋錦棠,不可能!待我們徹底安全,自會考慮放過她。現在我們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你們的嘉玉公主,也會隨著我們一起去死。”


    宋文安聽了兒子所說的,終是咬牙堅定道:“她是死是活,全在你們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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