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棠思索片刻,想來也隻有至親才會如此,便迴道:“父母?”


    陸川瞧著她傻乎乎的勁,低聲說:“不對。”


    她隨即好奇問:“那是誰呀?”


    陸川輕笑出聲:“你也忒沒耐心了,隻一下就不猜了。”


    宋錦棠可不管他說什麽,總之就是懶得繼續猜下去了。


    他素來拿她沒轍,隻好直言道:“好吧,那就告訴你吧!”


    “這兩位隻會是我的娘親和媳婦。”


    宋錦棠不知道該說什麽,陸川幾次三番對自己表明心意,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


    起初的時候的確覺得害怕和厭煩,如此一個山村獵戶怎能與自己相配。


    而現在她心裏卻生出了幾分愧疚和無奈,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這一份真摯熱烈的喜歡。


    她長在宮裏,從小隻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知道自己未來會被父王擇一世家貴族或是將帥之才。


    他們本就不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現在隻一心想要迴家。


    宋錦棠試著轉移話題:“你今日倒是聽話了點,今晚沒再欺負我了。本宮真是倍感欣慰。”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陸川,你是個好人。等我迴宮定會報答你的。”


    陸川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還不是怕你哭!”


    “隻要你一哭,老子就心窩窩就疼的要命。”


    “宋錦棠,我說過的。我別無他求,隻想娶你做媳婦兒。”


    “偏偏你是個不長眼的,老子疼你敬你,愛你也護你。我這輩子定然是隻娶你一個的!而且我體力又好,這過日子時間一長,好處你自然就知道了。比起那些個小白臉,不知道強多少!”


    她沉默片刻,雙手不自覺捏緊了他的衣服,莫名覺得有些緊張的問道:“陸川,你真的有這麽喜歡我嗎?”


    “可我們到底才相識不久,你若是隻是惦記我的身子,想要個漂亮姑娘,那未來我迴宮也能給你找幾個好姑娘相看的。”


    宋錦棠猶豫片刻,咬牙道:“陸川,別把心思放我身上了,我與你相識也隻是場意外,我們遲早是會迴歸正軌的。”


    好人?!


    他自嘲般笑笑,突然發覺自己做的一切,隻是自我感動。


    她總是愛哭,想來也是被這份心意困擾著,打心底裏不喜歡自己。


    陸川腳步微頓,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笑。


    隨即,他又緩步向前走,宋錦棠趴在陸川後背看不清他那失落的神色,但能察覺到男人的脊背微微下沉了一點。


    “我自是真心喜歡你,初見你的那一麵,我就覺得怕是山林裏的狐狸精,幻化成人,出來勾老子心了。偏生你是個硬心腸,愛哭愛鬧的小姑娘。”


    “我瞧著你是真歡喜,但是你倒不用這麽作賤我!”


    宋錦棠倏然睜大了眼睛,他誤會什麽了!自己何時有這種想法了?


    “我沒……”女孩嬌柔的聲音傳來,很快就被男人打斷了。


    陸川略顯釋懷的聲音傳來:“這天底下女人多的是,難不成我陸川隻能靠你娶媳婦。若你覺得我隻喜歡你的身子,那我又何須日日寵著,直接把你辦了就不好了嗎!”


    “想來你大抵是真的厭惡我吧!你放心,他日你若是迴到皇城裏去了,這輩子便是生死不見,那我這些時日的付出也是無怨無悔的。”


    “這幾個月的時光,我就全當他是一場夢,到時候迴來議親娶個賢惠媳婦,三年抱倆,定能將你忘幹淨了。”


    宋錦棠呆滯片刻,腦海中滿是他說的一場夢。


    若這真是一場夢,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陸川見她安靜著沒說話,自然也沒再講什麽。畢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有其他的言語,都會顯得格外蒼白。


    兩人一路無言,到家後陸川將她放迴房裏,東西一一擺放好,就出去給她燒水準備沐浴了。


    宋錦棠坐下有些茫然,也沒心思收拾東西,恍惚間倚在窗邊看月亮。


    直到陸川將水打好,喚她去洗漱,出來就見女孩宛如月下謫仙臨窗而坐,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他很快就躲開了視線,不見到她還好,見著了隻覺得心裏難受。


    這夜,兩人洗漱完躺在各自的房裏,輾轉難眠……


    而接下來的幾日,陸川早出晚歸的上山打獵,比以往更加的努力。


    宋錦棠並沒察覺到什麽不對,隻當他為了努力攢錢。可一連三天過去了,她才意識到陸川好似在刻意避開她。


    她清晨起來的時候,陸川已經走了,鍋裏除了早飯,還單獨備了些午飯。


    他夜裏迴來比以往要晚一點,獵到的東西也是從前的兩倍,他不再時不時去逗弄宋錦棠,便是迴到家裏後,也總是沉默寡言。


    陸川最多會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叮囑她兩句:“明天我還是把早午飯放灶台上,用水隔開小火蒸著,你開蒸籠的時候記得別被燙著了。”


    “我這段日子迴來都比較晚,要是餓了,櫃子裏放了些幹糧,你可以墊兩口。若是沒事幹,就在周圍走走,注意自己的身子。”


    她早晚各一次藥,也都是陸川煎好放著,這樣的相處似乎什麽都沒變,但又好像全都變了。


    宋錦棠意識到陸川在疏遠自己,心裏是說不上來的苦悶和委屈。以往總鬧著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可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反而覺得不適應。


    之前陸川中午也會趕迴來看她,家裏還算熱鬧,可是現在兩人一天見麵的時候不到半個時辰,而且還都不說話。


    她獨自一人坐在院裏,覺得很是孤寂,不知不覺間家裏變得越發冷清。


    宋錦棠想要開口和陸川說些什麽,但他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或是很快就躲開了,這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傷到了他的心。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差不多八九日,陸川早晨上了趟山,午後他趕著騾車又去了集市上賣東西。


    因著午後才出發,所以他迴來的也比較晚,宋錦棠坐在家門口等他。


    他打開院門,手裏拿著大包小包的吃食,宋錦棠站起身看著他,溫聲道:“你迴來啦。”


    陸川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隻不過沒能控製住心底的擔憂:“怎麽坐在外麵?冬日寒涼,凍著可就不好了。”


    宋錦棠想說自己是在等他,但又擔心這話不妥當,便直言道:“屋裏炭火旺,我有點熱,就想出來透透氣。”


    陸川進了屋,的確暖和。


    他早先就上山挑了些好木材,每次做飯的時候都仔細留出些炭來,好讓她冬日裏不受寒。


    兩人對坐在桌旁,陸川將吃食擺上桌,有許多蜜餞和糕點。


    “你先墊兩口,等我把這些菜熱一熱。”說完之後,陸川就拎著食盒去了廚房。


    她坐在屋裏,看著麵前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雖然這些都是比較貴的,但陸川從不吝嗇給她買。


    宋錦棠拿起塊酥開始吃,等他進來的時候,她還小口吃著。


    陸川盛好飯後,遞到她麵前,又從懷裏拿出了六十兩給宋錦棠。


    “這是今日賣貨的錢,你自己好好收著。”


    宋錦棠麻溜站起身,從房間裏找出錢匣子,準備好好安放起來。


    瞧著她飯也不吃了,小財迷似的在一旁認真數錢,陸川不由得露出抹笑容來,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稍微沉下去一些。


    這頓飯是這幾日吃的最舒服的一頓了。


    等到宋錦棠洗漱完,剛剛睡下的時候,陸川站在她房門前,沉聲道:“我明天得出去辦點事,你自己在家注意身子,照顧好自己。”


    話音落下,宋錦棠還沒反應過來,腳步聲就越走越遠了。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出去一天。


    她本想追出去,可現在沒穿戴整齊,也不方便瞎跑,宋錦棠便想著明日早點起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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